半個月後這消息傳到益州。


    “王爺,老王爺讓您馬上迴府。”顧琰慌張地來到書院說。


    路上顧雲珺問顧琰什麽事,他一直說不知道。


    顧雲珺一進顧承義的房間,顧承義讓他坐下。


    “這裏有一個關於夕兒的消息。”顧承義沉重地說。


    “她要迴來了嗎?”他興奮地問。自從蘇澤帶來她的消息後,他一直在等著她迴來。


    顧承義停了一下,凝重地說:“京城傳來消息,不知這個消息是否可靠,為父正派人確認,但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


    “到底什麽事?”顧雲珺聽著這個口氣,感覺不是好事。


    “他們說……說夕兒在大火中喪生了。”


    “不可能,肯定是別人弄錯了,她在平定侯府好好的怎麽會出事?”顧雲珺一口否定,師父說她不會有事,蘇澤也讓他放心。


    他嘴上說著不相信,不知為何心跳卻在加快。


    顧承義知道顧雲珺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我也希望這個消息有誤,但傳來的消息不像是空穴來風。聽說皇上把她指給金陵的豐家,她誓死抵抗,最後有人說自焚,有人說她被他殺,也有人說是意外。我已經以你的名義修書到平定侯府要人了,現在隻能等著了。”


    “我不相信,她那樣的人怎麽可能會自焚,她的武功也不可能被他殺。”顧雲珺不斷地否定。


    “夕兒還有武藝?”顧承義第一次聽說這事。


    “她的武藝比霜兒姑娘還要高,其實那時候迴益州,真正護我平安迴來的是她,還有去渝州路上的刺殺,後來在永州還遇到襲擊。我也數不清她救了我多少次。所以她肯定不會輕易被人所殺,她答應我會迴來的,怎麽可能就這樣離開?”顧雲珺不斷解釋,不斷地否認,他希望這隻是謠言。


    “難道真的如傳言那樣,她是被景帝逼死的?”


    “不會,我要去京城。”顧雲珺激動地說。


    “你別著急,再等等。”


    “你讓我怎麽等,萬一她真出事怎麽辦?”顧雲珺不知不覺就提高了聲音。


    “如果她真出事了,你去又有什麽用?隻是自投羅網而已。”


    顧雲珺的拳頭越握越緊。


    “那現在怎麽辦?”


    “等,我們隻能等。”


    顧雲珺不知接下來幾日怎麽過去的,每天都在焦急地等著消息。


    十日後,去京城的人還沒迴來,但魏風夕的牌位送到益州了。


    魏晏最後還是滿足了風夕的要求,但他不能將屍首運往益州,隻能在京城辦完後事後,用一輛縞素的馬車把她的牌位送到益州。


    “王爺,京城平定侯府的馬車。”


    顧雲珺一聽就跑出去了,他以為風夕迴來了。當他看到那些白布,自己的腳停住了,覺得自己的唿吸也停止了。他自言道:“你是跟我開玩笑的對嗎?”


    平定侯府的四位家丁,跪了下去,說:“小的奉命將三小姐送迴益州,這是她的遺願。”


    他小心地打開馬車的簾子,希望看到一張惡作劇的臉,但是沒有,隻有那塊孤單的靈牌。


    不可能,明明是那樣活潑的人怎麽會變成這冰冷的木頭。


    “這不是她,這不是她。”顧雲珺第一次在外人麵前失控了。


    顧琰看著顧雲珺還是慢慢伸出手,就在他快夠到牌位的一刹那,當場就暈倒了。


    十多日寢食不安,以為能過了這種煎熬,誰知等來的是這個。


    “王爺。”顧琰跑過去扶住了他。


    聽到消息的王妃和王爺也出來了。人群中有人驚唿“老王爺竟活著。”


    顧承義實在顧不了那麽多了,他也不想再瞞著了,朝廷竟想用一塊木頭就想打發他。


    “夕兒,本王在此立誓,定會為你報仇的。恭迎夕兒迴家。”顧承義帶頭穿上素服,王府中所有的人都穿上素衣跪在地上迎接風夕的牌位。


    圍觀的百姓也自動下跪。


    沒多久,書院也知道了消息。陸淵來迴走著,那丫頭到底要做什麽?她走之前就說魏風夕有可能是最後一次出現了。難道是她自己演了這麽一出嗎?但她有想過那小子怎麽承受。每日一有時間就眼巴巴地等著他給他講那丫頭的事,聽多少遍都不覺得厭煩。


    這時,蘇澤來到他的房間。


    “先生,您聽到王妃的消息了嗎?”蘇澤著急地問,“那些是真的嗎?”


    “應該是真的,王府都在為她披麻戴孝了。”陸先生說。他不知那丫頭是什麽意思,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嗎?反正他是不會相信她就那麽去了的,以她的本事誰能困住她?但在蘇澤麵前他不能說實話。


    先生不知道蘇澤跟她是什麽關係,雖然人是她推薦過來的,但蘇澤沒提起在京城的事。


    “請先生允許學生外出,學生要去王府一趟。”蘇澤說。


    “去吧。”陸先生想,你這丫頭這次鬧得太大了吧。


    蘇澤剛走,小霜就來了。


    “到底怎麽迴事?”陸先生問。


    “是主子的意思,她說那個身份讓她太不自由了,是豐家幫她處理一切的。”小霜也剛收到雲中閣的消息。


    “那就好。”陸先生說,“她有說什麽時候迴來嗎?”


    “沒有,我還是去一趟王府看看,也不知道主子是什麽打算。”


    王府的顧雲珺醒過來了。


    “珺兒,你醒了。”王妃焦急地問。


    “我沒事。她呢?”


    “你要振作起來,我也不相信這個事實,但是侯府送來的牌位,應該不會錯。你父王正在調整原因。她的仇還未報,你不能先讓自己倒下了。”王妃安慰道。


    “孩兒知道,她在哪裏?”


    “你父王把牌位放在偏堂了。我想整理一些衣物,你父王想給她做個衣冠塚。”


    “我想自己靜靜。”


    王妃無奈地走出房間。他抱著她的衣物抑製不住的淚水。


    你說過以後都一起走的,你又騙我?隻要你出來,你怎麽騙我都沒有關係,你怎麽可以丟下我?


    “王爺,蘇澤去偏堂了。”顧琰過來報告說。他站起來,也去了偏堂,隻見蘇澤抱著她的牌位低聲啜泣。


    “你說過讓我在益州等你,你說要到我這裏蹭點母愛,娘天天念叨你什麽時候來,你怎麽可以用這種方式跟我見麵?一定是假的,對嗎?你那麽好的人怎麽可能年紀輕輕地就離開?”


    顧雲珺隻在蘇澤來的時候告訴他風夕的消息,他從沒問過他是何人,覺得陸先生願意收他為學生,他必有不同之處。想不到他跟風夕還有異於普通人的感情。


    “你和她什麽關係?”身後的顧雲珺問。


    蘇澤見是顧雲珺,擦了擦眼淚。


    “她在京城幫過我,是她改變我的路。她說要當我妹妹的,我還什麽都沒報答她。”蘇澤邊說邊哽咽。


    顧雲珺也是不斷地擦拭眼淚。


    “主子。”忽然,小霜一陣風一樣就過來了,她從蘇澤的手裏拿過牌位,剛開始隻是想做做樣子的,但真的看到牌位時,她的眼睛就紅了。


    “主子,你不能丟下霜兒,霜兒一直聽你的話,寸步不離陸老先生。主子,你一定是跟我開玩笑,我不要這個木塊,我不相信。”


    她說著準備把牌位給扔了。


    “不能。”顧雲珺拿過牌位,捧在了胸口。


    “這不是我主子,我不要。”她雖然知道這些是假的,但看到牌位上的名字,她感覺那牌位有些燙手。


    小霜見他們兩人如此傷心,自己也不禁掉眼淚了。她心裏默念:主子,你怎麽以這麽慘烈的方式?她從沒看過這樣的顧雲珺。


    她想起他們一起迴益州路上,主子總是逗他說:“你這麽悲慘的樣子怎麽不哭一下博得同情?”他冷笑著說:“八歲以後,我就不知道眼淚為何物了。”


    她一直以為他是一個不會有情緒波動的人,想不到現在她看到他的眼淚了。


    小霜一路哭泣迴到書院。


    “你怎麽真的哭了?”陸先生看到小霜問,她不是知道自己的主子沒事嗎?


    “先生,我一想到主子如果真的出事就忍不住掉眼淚了,她不會真的有事吧?”


    “不會的,你也要相信你們霧神山的人。了


    “我再也不想看一眼那個牌位了。”


    王府為風夕的牌位守了三日,顧雲珺在西山的真水湖對麵給她立了一個衣冠塚。


    你等著我,等我報完你的仇,來這裏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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