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裏的商議似乎並沒有完全消解掉劉辯心頭的疑慮,到了晚上隻有三兄弟在屋裏準備休息時他還是有些悶悶不樂。


    劉協看著劉辯,偷偷問蔡璟道:“二哥,你有什麽好吃的哄哄大哥不?”


    嗐,還是年齡小點好啊,有點吃的就能排解煩惱。蔡璟也和劉協咬起了耳朵:“吃的沒用,而且大哥也不是鑽牛角尖的人。我覺得這時候他擔心的應該有別的事。”


    “別的事?”劉協想了想,說:“難不成是董卓?”


    “咦,小弟,你想得還挺快嘛。”蔡璟誇道。他是懂點曆史,知道雖然看起來洛陽城內是世家、太後與宦官的博弈,而實際上真正危險的是徘徊在洛陽城外的惡狼董卓。洛陽城內的人隻顧內鬥,就沒有一個人能把視線轉向城外,看看那個眼冒綠光的大胖子。這還不如劉協這麽個八歲小孩呢。


    “二哥你也有這個想法啊。”


    ……


    兩人在一旁的竊竊私語也吸引到了劉辯的注意力,他咳嗽兩聲打斷了兩個弟弟的竊竊私語:“你倆說誰壞話呢?讓我也說兩句。”


    ……劉協和蔡璟同時選擇看向屋頂,嗯,質量真好!


    “喂喂喂,不帶這樣的。”劉辯被兩個弟弟的耍寶行為逗笑了,心裏的陰霾也散去不少。


    看到劉辯終於放鬆了,蔡璟趁機問道:“大哥,你剛才擔心什麽事呢?方便跟我們說說不?”


    “這有什麽的。我隻是覺得想的太多,尤其是想到董卓了,還不知道怎麽說。現在倒是有點頭緒了。”劉辯想了想,說道:“二弟你一向想法多,你覺得洛陽城裏接下來會怎麽樣?”


    蔡璟摸了摸下巴,提議道:“既然大哥也想到董胖子了,不如我們三個采用一種新的形式來分析一下洛陽局勢?”


    “什麽形式?”劉辯和劉協好奇道。


    “角色扮演,就是說我們三個人每人代入洛陽城裏的一方勢力,現在我們就是那個人。我們隻考慮自己這一方的處境以及可能與其他方產生的聯係,然後我們三個再模擬事情的發展過程。”


    “聽起來有些意思。感覺這樣思考的方向就很明確,不至於混亂。”劉協說道。


    “那我們先選擇代表吧。選好了我們就想想他們可能會怎麽做,再根據其他人說的臨場應變。”蔡璟建議道。


    “那我就選擇宮裏的人吧。”劉辯說道。


    “那我就選擇世家。”劉協第二個選擇。


    “那我就選董卓了。”蔡璟覺得正好,可以把董卓曆史上幹過的事潛移默化地跟兄弟倆說說,就當打預防針了。


    大約過了半炷香時間,三人覺得差不多了,便按照已知的信息,從劉協開始了。


    劉協:“世家之人最在意的是自己手上的權力與地位。而這些需要不斷從皇權之中拿取,因此我會引誘大將軍,不斷向宮裏施加壓力。”


    劉辯:“母後不會同意將權力分散給世家,而大將軍一定偏向世家,那麽她能依靠的助力,除了皇甫嵩等老將,就隻有常侍們。”


    劉協:“太後有所依仗,就不能實現我的目的,那麽我會進一步勸說大將軍剿滅宦官。以除後患。”


    劉辯:“宮內的人麵對大將軍的壓迫不可能一直維持下去,隻有投降和死戰兩條路可選。”


    劉協:“之前為了堅定大將軍的意誌,我已經勸他廣招地方飽學之士,還有董卓等人帶兵以逼迫太後。”


    蔡璟:“洛陽形勢複雜,我選擇坐山觀虎鬥,按兵不動。”


    劉辯:“如果有足夠的時間,天子親政了,那就安全了。但是世家步步緊逼,朝不保夕。現在能做的就是在世家集齊所有力量之前奮力一搏。積怨已深,投降也不一定有好結果,不如拚了。”


    劉協:“董卓按兵不動給我的計劃帶來了一定變數。但我會選擇直接動手。一直僵持下去,權力一直在宮裏。天子在外邊逐漸長大,就再也沒機會了。”


    劉辯、劉協:“接下來是不可避免的一場混戰。”


    蔡璟:“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們打得兩敗俱傷,我也該去看看有什麽好處了。”


    劉辯:“宮內本就力量薄弱,經此一事,隻怕無人可用。”


    劉協:“大將軍手下士兵雖多,但經此一事,隻怕無力壓製董卓。”


    蔡璟:“當西涼軍成為洛陽城內最強武力,為了樹立西涼軍的權威,最好的方法,是……”


    這時三人停了下來,按照每一步到跟前的最佳選擇,很明顯,最終的受益人是董卓。而他能做的事情,三人都心知肚明,無非是從龍之功或者登基稱帝。隻是現在漢靈帝兩個兒子都不在洛陽,董卓想行廢立之事還能找誰呢?總不能把漢靈帝從墳裏挖出來吧?立其他宗室這合法性就差了一些。至於登基稱帝……三人都覺得應該沒有人那麽大膽。


    (袁術:我敢!)


    現在局勢已經很明顯了,最大的變數,或者說最需要關注的,正是董卓西涼軍的動向。隻要董卓得逞不了,那洛陽還有挽迴的餘地。


    劉辯提議道:“我想調派並州軍去河內,就近監視董卓,若是西涼軍有異動,直接就可以對其約束。”


    “可是並州軍不一定能戰勝西涼軍。大哥你是想讓曹孟德他們帶兵協助並州軍?”劉協問道。


    “也不是不可以。”劉辯也沒有特別好的辦法了。


    蔡璟倒是有些擔心,萬一並州軍的呂布見到董卓,觸發了“義父劇情”,那又該怎麽辦。但是眼下確實也沒有更好的應對措施了。忽然想起來還有一件事,蔡璟提議道:“大哥,並州軍與董卓沿大河對峙,董卓一定會毀掉所有過河的方式,如果我軍不能渡過大河,那對董卓軍的壓製和約束作用就小很多了。此種情況下,董卓可能會派兵劫掠山東之地,不可不防。”


    “善,我這就給郭貢和劉景升寫詔命。”劉辯趕緊到案邊寫好,準備提醒郭貢和劉表提防董卓。同時也寫好了給丁原的詔令,命他帶兵監視董卓。


    “二哥,那到時候我軍如何過河與董卓交戰呢?”劉協想了想也沒想出什麽好辦法,隻能問蔡璟道。


    “這個嘛,這幾天我們再想想。”蔡璟覺得自己思路還不完善,這幾天可以再考慮下。


    天色已經很晚了,兄弟三個也準備休息。劉協和蔡璟都不想走夜路迴屋,也就歇在了劉辯這裏。劉辯自然也不會有什麽意見,反正他在主屋,空間足夠大,睡他們三個沒什麽問題。


    不過這天晚上還真遇到了問題。深夜時分,劉辯忽然驚醒。畢竟跟隨王越學武的時間最長,年齡也最大,他比兩個弟弟更早感覺到有人似乎靠近了床榻。劉辯想要趕緊叫醒兩個弟弟,卻發現蔡璟和劉協都睡得非常沉,怎麽也叫不醒,讓劉辯感覺更不對勁了。


    正當劉辯想弄醒兩個弟弟卻又害怕傷到他們的時候,一個清冷的女聲傳來:“陛下不必擔心,渤海王他們隻是被我點了穴,不會醒來聽到我們的談話罷了。”


    劉辯循聲看向來者,果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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