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怔怔的望著李雲霄。


    看樣子,這個韋王後的命數,不在此時,卻被他們所破,這也代表著,李雲霄跟他改變了許多事。


    而許多事情都是李雲霄親自去做的,就例如殺了韋王後...


    “事情解決,理應愉悅,袁兄何故如此憂慮?”


    袁天罡背負雙手,深吸一口氣看向天邊的一群飛雁。


    黃昏正美,那孤獨的雁鷹已經有了群體,但它們,能一直飛到最後嗎?


    “以後再行殺伐之事,還是讓為兄來做的好。”


    “你?”


    李雲霄語氣嘲諷道:“你在心裏肯定還沒接受李旦這個帝王吧?”


    “能遷就他,還不是因為多年前咱們算出的那一卦?怎麽樣,現在看到了吧,是不是那個李隆基?”


    袁天罡淡淡道:“看出又能如何,卦象變爻,後路如何,誰人可知?”


    “再者說,你我在說殺伐之事,談他們幹什麽?”


    李雲霄上前摟住袁天罡肩膀淡笑道:“你這個性格是改不了了,死命的愚忠,換做是你,對韋王後也不好下手吧?”


    “謀逆之輩,殺了,又能如何?”


    李雲霄豎起大拇指:“你行啊,下次有什麽事我讓給你,你要不動手,我就要跟你動手了。”


    “哦?既如此,不如你我找個地方?”


    “行啊,我早就想揍你了!”


    唰!唰!


    二人話音落下起身離開,留下其餘人善後。


    ....


    十幾天過去,武曌與竇氏恢複的都不錯。


    此事並未向天下公開。


    而是隨便找了個重罪的理由,將韋氏判處死刑。


    韋氏的罪名落實,整個家族都恐慌了起來。


    武曌下詔稱,寬仁,萬眾所愛,屈害,世人皆惡,上有所好下必從焉,上有所惡,下亦從之。


    安定來之不易,她不會濫殺無辜,但其韋氏一族,受罰是免不了的了。


    此事過後,武曌思來想去,臨行前的深夜,還是叫來了李旦。


    “旦兒,娘這個帝王當得如何?”


    “母後所做之事為國為民,誰人不知?”


    “嗯,但是娘覺得不快樂,而今處理的已經差不多了,你選個好日子,娘把位置還給你。”


    李旦抓了抓臉頰,平心而論,他確實不太適合當皇帝,不是那塊料。


    然而他唯一的優點就是聰明,機靈,他看得出袁天罡對李隆基仿佛很看好,對他也就是忠誠,沒有別的特殊感情。


    所以他早就在心中打好了算盤。


    “娘啊,咱們要不再等幾年?”


    武曌沉思片刻笑道:“你是想讓隆基繼位?”


    李旦不是隻有一個兒子,還有宋王李憲,恆王李捴,但他偏偏喜歡李隆基,不為別的,隻因李隆基在一眾兄弟姐妹裏麵,勤奮好學屬於拔尖的,就是有時候挺混蛋的,欠揍!


    “呃...”李旦一臉尷尬道:“真是什麽都瞞不住您呀。”


    “實話說,我從小就讓不少文官武官在他身邊教導他,永貞大典他都看的津津有味,文韜武略皆染,還頗為喜歡詩詞歌賦,日後他肯定比我強。”


    “而我也注意到,袁天罡對他,好像跟對我不一樣,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武曌直接忽略了袁天罡的那些話,轉而有些責怪道:


    “你呀,怎麽能讓他這麽繁重呢?你大哥當初就是被娘跟你父皇逼得太緊了,最後生疾鬱鬱而終...”


    一想到這兒,武曌就後悔,每次都是心如刀絞。


    但難受也沒辦法了,時間從不等人。


    聽到這話,李旦悄聲道:“娘,我都打算讓他拜師袁天罡了,以後的路啊,有罩著他的,咱們擔心啥啊?”


    武曌臉色一垮:“你若什麽都靠著國師跟帝師,那你或是隆基,永遠都不會得到他們的承認,你明白麽?”


    “為什麽啊?”


    武曌腦海中閃過李雲霄的模樣,淡淡道:“國師跟帝師啊,從來都不想扶持傀儡,娘這幾十年看的是清清楚楚。”


    “多了娘就不與你說了,免得你煩惱,你隻要記住,以後,要有自己的主見,為天下盛興的主見。”


    李旦點點頭:“知道了母後,迴去我就告訴隆基。”


    “你...”武曌被他這話噎的差點一嘴巴打出去。


    李旦嘿嘿一笑,趴在武曌腿上:“母後,您迴去後就改元吧,天授改長壽。”


    武曌輕輕一笑:“怎麽著,想讓娘多活幾年呀?”


    李旦憂心忡忡道:“是啊母後,闔家歡樂來之不易,兒臣無能,不如大哥聰慧,不如二哥敢幹,不如三哥計謀,不如五妹自由,除了期待您能長壽,兒臣還能幹嘛呢?”


    武曌摸了摸李旦的腦袋:“休要妄自菲薄,你有一個你父皇都沒有的優勢,那就是看得清道路,袁天罡在你的身邊,他可以輔佐你很久,很久...以後少裝傻,記住了麽?”


    長生這件事,隻有武曌知道,連消失不再聯係的玄天教都不清楚這件事。


    “行了,天色不早了,等娘迴去了,就改元。”


    “好嘞!”


    ....


    沒過多久,武曌改元,但並未改元長壽,而是改元延貞,心中所想不言而喻。


    這些年承載著武曌的時運,災難不說沒有,但少了許多,萬民在聽到改元延貞,心中也是樂得。


    延續貞觀之相,是曆代先帝所想,又不想的,就例如李治,他始終都想超越貞觀時期的模樣,而他也成功了,打下了許多地方。


    又過了一個多月,近幾年吐蕃所屬之地可不比中原,他們那裏天氣突然驟變。


    原本適宜的溫度,現在哪怕是開春入夏,一直還是那麽寒冷。


    大雪封山都是常事,牲畜之類的活的都很困難。


    食物,是萬民之需,民以食為天,吃不飽就要從他國那裏買食物。


    哪兒的食物多啊?最近的就是大唐。


    可大唐雖然表麵上跟他們和諧了,使臣來往也尚可,但總是買食物也不是個事兒,所以戰火便再次燃起。


    袁天罡跟李雲霄站在一處崖邊,看著一麵黃土,一麵被大雪覆蓋之地。


    袁天罡淡淡道:“變天了...倒是有趣。”


    “嗯,計劃提前了一些,但永夜(月食)將至,希望這次,便是終局。”


    袁天罡問道:“你確定自己所推測的是真麽?”


    李雲霄搖了搖頭:“諸多巧合連在一起,便不再是巧合,雖然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但至少他死,便拔除了一個禍患。”


    “其實我也有些擔心,若是我猜錯了,底牌提前被看見,那家夥一定會做好防範。”


    袁天罡淡淡道:“那我就在添把火候。”


    “對了雲霄兄,十二峒之事,你是...”


    李雲霄出聲打斷道:“袁兄別問了,我那麽做,也是為了以後做考慮,看著吧,這份大禮,他絕對猜不到...”


    “行啦,咱們迴去吧。”


    話音落下,李雲霄轉身朝著山下走去。


    “雲霄兄。”袁天罡忽然叫住李雲霄:“不如之後的事情,我去。”


    李雲霄擺了擺手:“想弄死你我的人多的是,但非要分出一個高下的話,顯然我的誘惑力要比你強。”


    “放心好了,我這人最惜命,從始至終都是那個怕死的家夥。”


    袁天罡輕哼一聲:“是麽。”


    說完,袁天罡看著下麵的風景喃喃道:“走著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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