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春第二次見到任有康也是在一場夜晚的大雨中。


    初夏時節,北方的暴雨說下就下。


    徐靜春這幾天晚上都在辦公室加班審閱與集團員工一對一麵談收集上來的員工年度自我總結,並根據麵談情況做“優良中差”的評定。


    臨近傍晚時分,雨剛開始下,下的並不大。徐靜春在集團總部員工餐廳吃完工作晚餐,迴到辦公室,看著小雨淅淅瀝瀝的,心裏想著等雨停了再走。誰知道雨竟越下越大,半個小時後竟升級成了瓢潑大雨,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待徐靜春忙完手頭的工作,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已是晚上九點四十五分,她收拾了一下辦公桌,離開辦公室。剛出門,正好碰見集團的兩名保安隊員正在樓道內做巡視,為首的正是任有康。


    “徐總,您還沒迴去呢?”任有康率先開口問道。


    “哦,剛忙完。這就走。”徐靜春瞟了一眼眼前這個發問的身材魁梧高大五官棱角分明的保安隊員,好像是在哪兒見過,但一時卻想不起來,也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應該是新來的。後麵的保安隊員,是老員工張師傅,徐靜春卻認識。


    “張師傅,一切都正常吧?”徐靜春將目光瞅向後麵的張師傅,問道。


    “徐總,一切正常。挨著外麵的窗戶也都一一檢查關閉,確保雨水不飄進來。”


    “那好,兩位辛苦了,做好防範雨水的準備。”徐靜春說著,手挎著包,就朝電梯走去。


    “徐總,戶外積水很多,您的轎車恐怕在有些路段難通過……”年輕保安隊員任有康說道。


    “呃,是嗎?”徐靜春半信半疑,顯然她沒有意識到外麵暴雨對交通的影響。


    電梯的門關上了。徐靜春乘電梯下到了負一層停車場。


    樓上電梯口,任有康和張師傅簡單交流了幾句,便按了電梯的下樓按鍵,也下到了負一層停車場。


    任有康緊跑幾步,來到徐靜春的銀色瑪莎拉蒂quattroporte車前,敲了下駕駛室的車窗,徐靜春將車窗玻璃搖了下來。


    任有康打開手機上的今日頭條,當地新聞裏正滾動播放著這次強降雨對市內交通造成的影響,市區內不少低窪街道因為水流過大而被淹沒,氣象局主持人提醒各位市民謹慎出行。


    徐靜春看到任有康手機裏的汛情信息,一時猶豫了起來。


    “徐總,您等我一下,我去保安室拿車鑰匙,公司有台陸地巡洋艦,應該可以通過,我送您迴家。”


    任有康說完,未等徐靜春迴複,便一路小跑跑出去了車庫。大約五分鍾時間不到,任有康便跑了迴來,身上披了件雨衣,但頭發已經被雨水打濕,好在任有康留得寸頭,即使頭發濕了也影響不大。任有康走到不遠處停放的陸地巡洋艦旁,將雨衣脫下放到後備箱裏,上了車,啟動發動機預熱後,將車開到了徐靜春的瑪莎拉蒂車頭前,停穩後跳下了車,來到徐靜春的駕駛室車門前。


    任有康說了句:“徐總,事不宜遲,熄火下車吧。”便拉開了車門。


    徐靜春略一猶豫,看了眼任有康真摯誠懇的眼神,便下了自己的轎車,跟隨任有康上了越野車,坐在了後排座位上。


    地下車庫裏有一些備用車,是集團平時接待客戶的用車,有s級和5係轎車,有阿爾法麵包車,還有大小不同類別的越野車。這樣的惡劣天氣和涉水環境下,相對來說,陸地巡洋艦最合適一些。


    “徐總,您坐好了麽?我要開動了。”任有康調整好座椅距離,係好安全帶,問道。


    “好了,走吧。”徐靜春把安全帶係好,迴應道。


    一路風馳電掣,任有康開著陸地巡洋艦奔跑在天中的大街和高架橋上,按照導航的提示,來到了富春山居小區。雨還在下著,一路上,徐靜春見到不少車輛拋錨在水中,不禁感歎道,幸虧今天沒有逞強自己開車迴來,要不然說不定也熄火在了路上。


    大雨滂沱,雨點劈裏啪啦地砸在車上,哐哐作響,從車窗裏望向窗外,黑夜被雨水包裹著,一片模糊。徐靜春在車裏給富春山居小區的物業經理打了個電話,告知有輛越野車要臨時進入小區,任有康未等徐靜春開口詢問,便報上了車牌號,徐靜春把車牌號告知物業經理。


    平時徐靜春開車要走半個小時的路,今晚不到二十分鍾就到了,而且任有康開車又快又穩,徐靜春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


    任有康開車順利地進了富春山居小區,按照徐靜春的指引,進了地下停車場,把車停到了9號樓二單元的入戶大堂門口,任有康把車停好,率先跳下了車,拉開後座的車門。


    徐靜春下了車,說了聲:“有勞。”便要往大堂走去。沒走兩步,突然扭轉身,望向任有康,開口道:


    “哦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徐總,我叫任有康,上個月底剛入職的。”


    任有康迴答聲音洪亮,簡潔有力。


    任有康,徐靜春默默念了兩遍這個名字。


    “徐總,明早我7點45分來接您?”


    東景集團早上上班時間是8點30分,考慮到早上高峰期可能會有的堵車,預估到這個時間點出行時長比較合適。


    “好的。辛苦你啦。”徐靜春說道。


    “不辛苦,徐總。”任有康迴複道,看著徐靜春走進了大堂。


    那晚的暴雨,衝走了幾個無辜的人,衝垮了數十間房屋,被淹熄火泡水的車數以百計。


    東景集團董事長徐立東後來聽說,那晚女兒徐靜春加班,是任有康開車把她送迴的家。於是調取了任有康的入職信息查看了他的背景資料,現年二十四歲,家世普通一清二白,當過五年的偵查兵,身體素質和政治素質都過硬,便將任有康安排做了徐靜春的專職司機和保鏢。徐靜春沒有反對,默然接受。從那時起,基本上徐靜春出現在哪個工地,哪個分公司,任有康都會緊隨身旁,儼然成了她的專職助理。


    隻是令徐立東始料未及的是,任有康做徐靜春司機十個月不到,在公司茶水間竟聽到了徐靜春和任有康相戀的傳聞。起初,徐立東並未在意,以為不過是無聊之人在傳播的謠言。隨著傳聞愈來愈多,細節越來越清晰,徐立東坐不住了,在自家的如意茶館約徐靜春聊聊天。


    在得到徐靜春對傳聞中的戀情肯定的答複並且誓言要嫁給任有康後,這個在近三十年的商海中經曆了大風大浪的成功商人,竟一語不發,在如意茶館的“定風波”茶室坐到了打烊。沒有人能體會到他內心裏的波瀾起伏。但他最終還是同意了女兒徐靜春與任有康結婚的請求。想當年,自己結婚時不也是個一文不名的窮小子嗎?


    當年的11月,在財富上近乎一無所有的任有康迎娶了身價至少數億計的徐靜春。這成了當年天中工商屆和地產屆的一大新聞。


    次年年底,徐靜春和任有康的女兒醒醒出生。徐靜春進入東景集團兩年多來,除了結婚休了半個月的假,法定節假日休假外,沒有請過一天的假。這次為了女兒,她決定放下工作休息一年,能夠全身心的陪伴女兒的成長。


    徐立東也有意培養女婿任有康,從他與女兒將要結婚時,便把他擢升為東景物業公司常務副總經理,結婚後一年不到又做了東景置業公司案場總經理,另外又捐資安排他去了天中一所知名大學讀mba學位。


    短短一年時間,任有康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保安一躍而做到公司許多人奮鬥二十年也沒有達到的職業高度。一時間,跟隨附和溜須拍馬者絡繹不絕,也有一些女下屬和女供應商瞅各種機會意圖投懷送抱。剛開始時,任有康都堅持原則,對這些不良奉承和誘惑一律拒之。時間一長,駙馬爺說話硬、難相處、架子大、玩清高的評價多了起來。


    任有康也在自我反思,是不是要迎合這個世界的現實,不能太一意孤行。老丈人徐立東也曾善意提醒任有康,有棱有角的性格不利於自己的長遠發展,要做到外圓內方,更好地融入進來,才會又更多的人支持。


    指點的話好說,但如何去把控日常做事和說話的這個尺度,那就需要人的悟性和能力了。而這不僅僅需要培養曆練,更多時候需要的是情商和天賦。


    很可惜,任有康沒有修煉好自己的情商,也沒有管理人生的天賦。他很快從這個極端跑到了另一個極端。


    當徐立東收到不少投訴信息,意識到女婿任有康不是管理者這塊料時,由女兒徐靜春提議並自掏腰包安排了一筆定向投資款,由任有康在集團外麵加盟一些知名品牌店麵或代理,也從中學習一下這些成熟品牌的管理經驗,提升自己的管理水平。離開了集團的束縛和管轄,沒有了眾目睽睽下的緊張和尷尬,任有康便徹底放飛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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