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童們爬窗的爬窗,踹門的踹門,片刻之間,門窗都被破壞掉了。


    六個孩兒童都翻進了武大家,開始翻箱倒櫃地搞破壞。


    武大奮力站起身來做抵抗,拉住這個,拉不住那個,攔住那個,攔不住另一個。家裏頓時被糟蹋的亂七八糟。


    推拉撕扯過程中,武大的發髻散亂開來,黑色布衣被撕的一綹一綹的,好多地方都露了肉。


    忽然,一個孩兒童丙翻出來一個紅色錦緞做的包裹,打眼瞅了一下,裏邊應該是好東西。


    “寶物,我找到寶了。”大喊著奔出了門。


    武大正與一眾孩兒童撕扯著,忽見孩兒童丙拿了一個紅色錦緞包裹奔出了門,那是武大武二的母親留給他哥倆的,雖然不是什麽貴重物品,但睹物思人,對武大來說,無比的珍貴。


    武大大驚失色,撥開眾孩兒童,趿拉著短布鞋,奔出了門,一股寒氣迎麵撲來,夾雜著銅錢大小的雪片,拍在武大臉上和身上。


    武大倒吸了一口涼氣,也顧不得披上大衣和雨蓬,便朝孩兒童丙追去,氣喘籲籲地,邊跑邊喊道。


    “小~孩兒,站住!”


    “東~西還我!”


    其他幾個孩兒童見狀,也追出了門,朝武大奔去。


    幾個人你追我趕,在一跐一滑的地麵上溜著,先後滑倒了幾次。


    單德見幾個孩兒童和武大先後跑出了門,你追我趕的似乎是在搶什麽東西?


    難道是武大攢的錢?


    嘿嘿!


    我得跟上去看看。


    單德想到這兒,便跟了上去。


    此時大雪紛飛,升級成了鵝毛大雪,飄飄揚揚地揮灑在大地上。紫石大街上,幾乎已沒了行人,即使有零星一兩個人,見一幫孩兒童在打雪仗,也都沒有在意。


    武大緊趕慢趕,終於攆上了孩兒童丙,他一把拽過紅色錦緞包裹,抱在懷裏,不再理會孩兒童們,轉過身,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去。


    孩兒童們也玩的累了,看著雪越下越大,都急著要迴家。他們眼見單德追了上來,便各自招唿了一聲,把單德圍住,索要那每個人的一貫錢。


    單德一臉驚訝道:“我剛施了法,你們應拿的六貫紙鈔就在那妖怪的紅色包裹裏呀!”


    幾個孩兒童麵麵相覷,不知道單德說的是真是假。


    “那妖怪把你們的錢奪走了,還不趕緊去搶迴來!”單德煽風點火道。


    幾個孩兒童齊刷刷地看著孩兒童甲,孩兒童甲略一思索,說道:“小乙小丙小丁,你們看著這瘦子。小戊小己,跟我來,去追那矮矬漢。”


    孩兒童戊和孩兒童己隨著孩兒童甲再次奔跑起來,追上了武大,三個孩兒童一擁而上,把武大推翻在地,又奪走了紅色包裹。


    武大不甘心包裹被搶,又追上奪走包裹的孩兒童甲,扭打在一起。


    如此三番五次的搶奪,幾個孩兒童把包裹來迴投擲傳遞著,一會兒工夫武大就精疲力盡了,再加上一天一夜未進食,又冷又餓,腳下一滑,一個趔趄沒有站好,癱倒在了雪地裏。


    孩兒童甲見武大摔倒了,便與孩兒童戊和孩兒童己匯合,折返到剛才孩兒童乙孩兒童丙孩兒童丁待得地方,卻見三個孩兒童在雪地裏奔跑著追趕著十幾張錢鈔,獨獨不見了那瘦子單德。


    孩兒童甲忙追問道:“剛才看著的那瘦子呢?”


    “你們走後,那瘦子給我們笑嘻嘻地說道,“錢乃身外之物,我再多給你們一些錢鈔。”說著,就從懷裏抓了一把紙鈔扔到了空中,我們就追了起來。沒有注意他不在了。”孩兒童乙氣喘籲籲地說道。


    孩兒童戊和孩兒童己也加入了錢鈔的追逐中。


    “上當了,這不是錢鈔,這是燒紙。”孩兒童丙追到了一張飄舞的紙,看了看說道。


    “假的!”


    “假的!”


    “我們上當了。”


    幾個孩兒童陸續追上了飄舞的紙,紛紛說道。


    “不能饒了那瘦子,快去追!”


    “追!不能便宜了那小子。”


    孩兒童甲說著,率領一眾孩兒童跑著漸漸遠去。


    武大在雪地裏試著爬了幾次,都沒爬起來,見孩兒童們要走,忙喊道:“救……救……救我”,微弱的聲音被風的唿號聲所掩蓋。


    武大努力試著抓住了一個經過他身旁的孩兒童的腳腕,卻被受了驚的孩兒童飛起一腳踢在了麵門上,昏死了過去。


    雪越下越大,夜漸漸深,隨著氣溫逐漸的降低,一會兒工夫,地上就集了厚厚的一層雪,把地麵給覆蓋了。


    武大隻覺麵龐疼痛難忍,微弱地呻吟著,血水和雪水混合著流進嘴裏,鹹鹹的帶著些腥味。風刺著他的臉,雪割著他的口,但他仍努力地向著家的方向爬去,一點一點的挪動,直到停了下來不再動彈,被雪漸漸地、完全地覆蓋。


    夜裏的夢好溫馨。


    武大的嘴角抽動著,時不時露出會心的微笑。


    我在外麵淘氣,該吃午飯了,被媽媽牽著手迴家,媽媽還是兒時的模樣。


    我想家了。


    我想媽媽了。


    我想爸爸了。


    我想武二了。


    我想起了童年的天真爛漫,無憂無慮。


    那時的天好藍,夜好黑,星星鋪滿了夜空,一閃一閃,亮晶晶。


    我想起了隔壁樊老家的金蓮姑娘。


    她那麽天真,可愛,笑靨如花。


    每次見到我,她都害羞地低下頭微笑,待我走後,又偷偷地望著我的背影,滿眼失落。


    好冷啊!


    好餓啊!


    好疼啊!


    我看見天上的媽媽在說話。


    她說,武大,你要勇敢,你要堅強,


    不要害怕,不要慌張,


    媽媽讓你從此不必再流浪。


    我聽媽媽的話,不讓她受傷。


    我想快快長大,才能保護她。


    我會勇敢,我會堅強,


    不會害怕,不會慌張,


    讓我從此不必再流浪。


    媽媽牽著我的手迴家,


    迴到我們武官莊村的大房子裏,


    那裏有花有草,有歡聲有笑語,


    那是我的快樂老家。


    現在就出發吧,


    我所有的一切都隻為找到它,


    哪怕付出傷痛的代價,


    也許再穿過一條死亡的河流,


    明天就能夠到達。


    媽媽牽著我的手迴家,


    睡在溫暖花開的天堂。


    瑞雪兆豐年,


    在北宋政和四年二月初一的初春季節裏,


    願所有美好都如約而至。


    武大懷著對兒時生活的留戀,帶著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被冰雪覆蓋在了紫石大街上。


    紫石大街,在清河縣城。


    清河縣城,是地球上一座城。


    地球,是銀河中一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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