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赤虎將兇猛的一撲,閆青雙眼微閉,周身衣衫無風自動,體內磅礴真氣源源不斷地化為一股股力量,湧入歽猿刀之中。


    那歽猿刀受真氣滋養,竟開始散發出點點乳白光芒,周遭溫度急劇下降,竟飄下些許雪花。


    可閆青並未攻擊,反而持刀轉身就跑,直奔段名所在之處而去。


    “段名!”


    閆青大吼一聲,此際,段名眼神一凜,瞬間領會了閆青的意圖。


    【十天前,晉州孫府大宅】


    夜色初臨,段名與閆青坐在宅院內的一處涼亭中,相對無言。石桌上擺著一些下酒小菜,一壺薄酒,兩人隻顧悶頭喝酒吃食,並不言語。


    “二位,既已答應合作,多少還是要相互了解才行,否則屆時一旦開戰,必定事倍功半啊。”廣逸生坐在一旁微笑說道。


    自從這攻占血池的戰術確定之後,廣逸生一直不敢鬆懈,奔波於各方勢力之間,協助他們更細致地規劃中秋節當天的戰鬥。而這八個隊伍當中,,最讓他頭疼的,莫過於閆青與段名的組合。段名還算好,至少還聽他的話,可這閆青身為天殺洞洞主,一向不苟言笑,沉默寡言,溝通起來極為困難。


    “閆洞主,不妨講講,你這一刀斷水的刀法,究竟有何奧秘,可好?”廣逸生追問道。


    閆青放下手中的酒杯,半晌才將隨身佩刀放在桌上。


    “此刀名為歽猿,吹毛短發,斬鐵斷金,刀身自帶寒氣,侵人肺腑,尋常人等觸之即傷。它的由來,已難以考究,隻是百年前巧合落入閆家之手,傳於後世。此刀自出現便有伴生刀法刻在刀背,名曰一刀斷水,乃外功招數,使用之時會抽幹使用者體內真氣,化為冰寒刀氣,一刀斬出可將瀑布斬斷,故稱之為一刀斷水。”


    “抽幹真氣?”廣逸生眉頭緊皺。


    “沒錯,”閆青將酒杯斟滿,一飲而盡,“所以我平常都不會使用此刀的能力,而是封印此刀,僅當作普通刀劍使用。真正的一刀斷水,隻有一擊之力,一旦用出,再無退路,而那一擊之威,冠絕天地,即便是窺天境,想要抵擋也並非易事。”


    “原來是這樣……”廣逸生不禁點頭,“如此這般,倒是極好,依我猜測,這血池守衛,天機閣隻會安排一名大將守護,到時你便一刀將其斬了。”


    “可若是有兩人或是三人,豈不是寡不敵眾?”段名突然說道。


    “雖說隻是小概率事件,但段名你所言不無道理,若是真有兩三名高手,反而較難應對,你此番舊傷未愈,若真以後半輩子的武學功底舍命相拚,卻也不值。”


    “堂主可有更好的辦法?”


    “有倒是有,不知閆洞主的一刀斷水,一旦用出,刀氣形狀如何?”


    “刀氣形狀?”閆青略作思索,“寬不過三尺,長不過十丈。”


    “如此便極好!極好,嗬嗬,段名,閆洞主,若屆時你們真的雙拳難敵四手,那你們不妨如此這般……”】


    此時叢林之中,段名一躍而起,急速朝閆青靠近,而青虎與白虎則在其身後緊追不舍,很快段名與閆青擦肩而過,段名右腿血脈賁張,直奔閆青身後向他襲來的赤虎,乾元九變的威力在此刻全麵釋放,赤虎不敢大意,眼見段名來勢洶洶,周身白芒大放,想要抵擋這段名的最強一擊,可就在一瞬間,段名卻仿若鬼魅一般,瞬間消失在赤虎麵前。


    “什麽?!”


    赤虎一愣,可還沒等他來得及察覺究竟發生了什麽,下一秒,段名卻突然出現在他背後,乾元九變夾雜著無與倫比的威力,猛地踢在他的後背上。


    “閆青!”


    段名大吼一聲,周身功力急劇衰退,整個人徹底萎靡下去,尤其是右腿已是鮮血淋漓,而那赤虎也不好受,被這一腳踢得整個人好似皮球一般向前飛去,在地麵滾了幾圈才落地。


    “這老小子,好快的速度!”


    赤虎掙紮著爬起,雖然段名乾元九變威力驚人,可畢竟他此時有窺天境級別的武功加持,隻是略微嘔了幾口血,受了些輕傷。


    可還沒等他有所喘息,周遭溫度卻突然降低,大片大片的雪花從天而降,輕輕落在他的肩膀上,讓他心神一動,趕忙側頭望去,正看見不遠處騰空而起的閆青。


    此時如若從天上俯瞰,那白虎、青虎與赤虎,竟恰好處於同一條直線上,分毫不差。


    “歽猿解放……”


    伴隨著閆青冰冷的話音落下,那歽猿刀化作一道滅世寒光,從天劈落。


    ……一刀斷水”


    這一刻,刀光之下的一切全部在絕對的寒意中,毀滅、破碎,那刀光快若閃電,轉瞬之間劃過天際,留下一道深不見底的冰之裂穀。


    赤虎隻覺自己的頭有些癢,那刀光如此之快,快到他根本無從躲避,他甚至沒看清那道刀光的模樣,緊接著,他便覺得一切是如此怪異,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身體,那具身體渾身掛滿了冰霜,仿佛用冰塊精雕細琢的雕塑一般,晶瑩剔透。


    他的意識開始漸漸渙散,想說些什麽,喊些什麽,但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這時他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可能要死了。


    “媽的,閆寒春的一刀斷水,還是這般厲害……”


    隨著赤虎再也感受不到眼前的一切,徹底死去,閆青收刀落地,一個站立不穩,踉蹌著跪倒在地,大口地喘息著,這一刀便是他的全部力量,歽猿刀一旦解放,便會吸幹他體內所有的真氣,一絲不剩。


    望著眼前赤虎被一分為二的軀體,閆青鬆了口氣,隻見那傷口已覆滿寒冰,連血液都未流出一絲,徹底被冰封起來。


    “歽猿刀,依舊如此霸道,若非我機警,便中了你們小輩的套路。”


    白虎淡淡的嗓音響起,閆青猛一抬頭,遠處那青虎早已一分為二,橫死當場,可白虎,卻並未死在他的刀下,反而毫發無損地躲過了他這一刀。


    “我與你父親相識多年,又怎會不提防那歽猿刀的最強一擊?一刀斷水,嗬嗬,刀如其名,威力驚人。隻可惜了我這兩個兄弟,過於自大,魯莽行事,竟一同死於你手。”


    白虎緩緩走到閆青身邊,低頭冷然望著他。


    “不過無妨,我馬上就送你去見他們,在九泉之下,你便再向他們磕頭謝罪吧。閆青,死到臨頭,可還有話要說?”


    “嗬,死到臨頭,沒想到我也有這麽一天……”閆青自嘲一笑,搖了搖頭,“不過你說錯了一句話,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他們也贏不了我,因為天雲洞主也在下麵,他們都在下麵……”


    “牙尖嘴利……好,那你就去見他們吧!”


    白虎揮起右爪,那泛著白色熒光的虎爪直插閆青天靈蓋,閆青坦然一笑,閉目等死,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隻聽一聲朗笑突然傳來。


    “天暴洞的白虎將,你竟然還活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也好,就讓貧道收了你這條賤命。”


    一柄泛著紫光的寶劍橫插過來,猛地擋在白虎的虎爪之下,那蘊含著窺天境實力的虎爪,在這寶劍的抗衡之下,竟再難寸進。


    “阿彌陀佛,沒想到此處竟然還有天雲洞餘孽,真是可歎。”


    萍心一躍而起,一掌打在白虎將後背,這一掌功力深厚,竟直接打得白虎將踉蹌幾步,可還沒等他還手,那紫色寶劍已如電光火石一般向白虎將的脖頸劃去。


    白虎將雙目圓瞪,硬生生將自己身子向後拉去,一個翻滾避開了這一擊,緊接著一個後撤,瞬間與田俊捷、萍心拉開了距離。


    “紫霄伏麟劍,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武當大弟子,”白虎將晃了晃脖子,揉了揉肩膀,“沒想到四十多年過去了,竟然還是你們出來耀武揚威,還真是陰魂不散,怎麽,宋頤真還沒死?”


    “笑話,就算是你死了,掌教都不會死。”田俊捷負劍而立。


    “萍心大師,田道長,你們怎麽來了?”閆青死裏逃生,不禁問道。


    “還不是抓了個天機閣弟子審問了一番,才知道這北方血池與東方血池的守將,擅離職守,都跑來這東北血池與自己兄弟喝酒作樂,我們放心不下你二人,便趕來支援。”田俊捷收劍入鞘,朗然笑道。


    “阿彌陀佛,多虧這赤虎將在營帳內留有線索,老衲這才能趕來相助,否則壞了大事,害了二位豪傑,便真是罪過了。”萍心也低頭說道。


    “二位客氣了。”


    閆青此時百感交集,他到死都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和武當少林並肩作戰。在兩人的攙扶下,閆青站起身,而遠處的段名也已調息完畢,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三人身邊。


    “兩位泰鬥有禮,看來東方與北方的血池已經無礙了?”段名問道。


    “放心吧,都已經安排妥當。”田俊捷點點頭。


    “那就隻剩他了。”段名抬起頭,四人一起望向血池前方的白虎將。


    “窺天境,貨真價實的窺天境,真是痛快!萍心大師,咱就來會會這舊日餘孽!”田俊捷踏前一步,紫霄伏麟劍一指白虎將,朗然一笑。


    “嗬嗬,沒想到五十年過去,竟讓老衲有如此機會,重現少武伏魔祿。”


    萍心將禪杖插入地麵,脫下一身僧袍,目光從未如此莊重,他雙掌合十,周身真氣激蕩,少林達摩堂正統內功易筋經,已運轉至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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