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這錦繡堂的營帳之內,突然熱鬧了起來。


    “坐坐,大家都坐吧。”


    廣逸仙招唿著客人們落座,放眼望去,這在座之人總共有四位。


    其中一位手拿一柄禪杖,模樣粗獷,是個五大三粗的光頭和尚;


    第二位則是個頭不高但神態靈動,氣質悠然的白衣少女;


    第三位是拄著拐杖,渾身錦衣的鶴發老叟;


    第四位則是斜著佩刀,赤膊盤坐的蒙古莽漢。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在用好奇地目光打量著廣逸仙,不知他將這麽多人聚集在這裏是何用意。


    “大哥,這些人便是我精挑細選之後,對我們錦繡堂極為崇拜的武林豪傑。”廣逸仙來到桌後,俯在廣逸生耳邊說道。


    “竟然有四位,逸仙,你確定都篩選過了嗎?這些人值得信任?”


    “放心吧大哥,沒有問題,背景都調查過了,和天機閣沒有一絲關聯。連武功也是經過考量的,皆為上佳水平。最重要的一點,對我們錦繡堂極為信任。”


    “好好好。”廣逸生滿意地點點頭,四位高手當真是完全足夠了。


    “啊,大哥,容我給你介紹這幾位認識,前些天你不在營帳內,這幾位前來拜訪,與你不幸錯過,此番我特意將他們邀請了迴來,就是為了與你結識一番。”廣逸仙打了開場,走到人群之中為廣逸生介紹。


    “這位,是靈隱寺的魯師傅,雖說早已還俗多年,不再吃齋念佛,但武功依舊相當不俗。”廣逸仙指著那光頭和尚介紹道。


    “哈哈,廣堂主有禮,叫俺光頭僧就是,老衲,嘿,老子若非錦繡堂資助,早已死去多年,這些年一直深感錦繡堂之恩,所以前來拜謝。”那光頭僧人魯師傅,性格豪邁,濃眉大眼,揉了揉光頭,高聲喊道。


    “啊,魯師傅言重了。”廣逸生趕忙起身寒暄。


    “這位,是隴州逍遙派的陶長老,逍遙派在隴州極負盛名,此番陶長老奉門派之命前來太行山參加武林大會,目的是切磋交友,拓展門派聲譽。”廣逸仙側身介紹那錦衣老叟。


    “嗬嗬,廣堂主幸會,老夫陶展,此次是特意前來錦繡堂拜會的。隴州舊日貧窮,深受錦繡堂資助,這才能讓百姓安居,得享天倫。老夫此次來這太行,其中之一使命,便是來這錦繡堂,當麵感謝廣堂主您的救世之恩。”


    那陶長老雖年歲已高,但仍鞠躬行下大禮,這可讓廣逸生受寵若驚,趕忙上前攙扶。


    “陶長老言過了,言過了,在下也隻是一尋常商人,不必如此。”


    廣逸仙望著眼前這一幕也是輕輕一笑。


    “這位,是忻州百合教的花靈郡主。”廣逸仙指著白衣少女介紹。


    “久仰錦繡堂大名,花靈兒見過廣堂主。”花靈微微施禮,神色卻並未很是激動,較為淡然,當真是性格比較空靈。


    廣逸生將陶長老送迴椅子,向著花靈兒輕輕點頭致意。


    “最後這位,則是蒙古兄弟,蘇赫巴魯。”


    “廣堂主,感謝之情,在心中!”蘇赫巴魯拍著自己的胸口啪啪作響,“早年妻子重病,缺少藥引,是蒙古城內的錦繡堂,為我尋到藥引,救活了我的妻子。我知道你們是商人,藥引也是我高價購買,但我依舊感謝你們,因為沒有你們,我妻子便死了,更是相當於我兒也死了,那要錢又有何用!我寧願花錢,買他們性命,也覺得值!”


    “蘇兄弟還是豪情萬丈,”廣逸生嗬嗬一笑,點頭迴到了方桌之後,笑著坐在了椅子裏,“諸位,我相信不用過多自我介紹,大家應該都認識我,在下錦繡堂堂主廣逸生。今日深夜之中,將各位召集到此,老夫也不多說廢話了,實不相瞞,是有求於各位。”


    “有求於我們?錦繡堂還會有求於我們?”眾人嘀嘀咕咕,皆是非常驚訝。


    “廣堂主,究竟有什麽事,你不妨說來聽聽!”蘇赫巴魯喊道。


    “好,各位,我也不多繞彎子,此番我們錦繡堂前來這太行山,其實並非為了參加這山頂的武林大會,而是另有目的。”


    廣逸生表情逐漸嚴肅,將血池一事與天機閣的陰謀,告訴了在場眾人,這下是輪到他們合不攏嘴了,皆是被這個消息震驚地目瞪口呆。


    “此話若非是從您嘴裏說出,老夫定是決然不信,但憑借您錦繡堂和廣逸生的名號,嗬嗬,真是由不得老夫不信了。”陶展摸著雪白的胡子笑道。


    “確實如陶長老所言,若非是廣堂主說出此等隱秘,我定是全然不會理會。”花靈兒也跟著附和。


    “各位,老夫所言句句屬實,如今這太行山的最後之戰,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屆時太行山將橫屍遍野,滿目瘡痍。在下之所以深夜將各位聚集在此,就是希望能得到在座各位的一臂之力,若能拯救萬萬條生命,廣逸生拜謝。”


    廣逸生深鞠一躬,言之懇懇,任誰聽了,都盡是動容。


    “當然了,事成之後的好處,也不必多言,錦繡堂保證能讓大家滿意。”廣逸仙也趕忙補充道。


    “哈哈,真是太好了,此等匡扶正道的好事竟能落在我光頭僧身上,真是天大的喜訊,不知要積攢多少陰德。廣堂主你不必多言,有何安排,大可吩咐便是,我早就看不慣天機閣那群鳥蛋,一個個眼睛都頂到了天上,現在能光明正大的幹了他們,簡直不要太合我心意,哈哈哈哈,爽!”


    那魯師傅雖為僧人,但頗具匪氣,引得在場之人皆是不禁哄笑,但在彼此眼中,又充滿了對魯師傅的欣賞,想來在他們心中,也是多少對那天機閣有些微詞。


    “既然各位願意雪中送炭,在下這就將全盤計劃,盡數奉上。”


    廣逸生將血池計劃詳細的講解給了在場眾人,也將自己河圖洛書的弊端與目前遭遇的困境,一並告知,引得眾人連連感慨。


    “這河圖洛書雖然威力驚人,但卻限製極大,也是有利有弊。”陶展摸著胡須。


    “沒錯,陶長老說的極是。”廣逸生點點頭。


    “好,既然如此,我等已經完全理解,廣堂主放心,到時候這叢林之中的守衛殺迴來,就交給我們處理,大家可還有什麽疑問?”陶展環視四周問道。


    所有人都搖了搖頭,廣逸生將前因後果講述的細致無暇,眾人聽得也是明明白白。


    “廣堂主,那我們什麽時候出發?”花靈兒詢問。


    “為了不引人注意,待到天機閣開放這登山路,便是我們的出發之時。”


    隨著眾人商談結束,廣逸生也是將廣逸仙拉到了一旁。


    “逸仙,這山腰的弩箭營地,就隻能交給你了。”


    “放心吧大哥,沒問題。”


    “嗯,我相信你。”


    廣逸生走到桌後,從桌下將一副古舊的劍匣拿了出來。


    那劍閘不知是何材質所鑄,古銅色的表麵極為老舊,充斥著道道裂紋,布滿了歲月的痕跡。廣逸生將那劍匣打開,劍匣分上下兩層,鋪著金絲絨,裏麵擺放著兩柄一模一樣的青色寶劍。


    “自從父親死後,這雙首青狼劍,真得好久沒有出世了。”


    廣逸生將兩柄寶劍從劍匣裏拿出來,將其中一柄遞給了廣逸仙。


    這雙首青狼劍本是一對雙劍,一主一副,主劍長三尺七寸,名為小天狼,副劍長三尺三寸,名為貪青狼,可供一人使用。但古往今來,廣逸生和廣逸仙卻習慣各持一柄,合作對敵。本就是孿胞兄弟的兩人,配合起來極為默契,各自使用卻是比一人使用還更加厲害。


    “是啊,好久都沒用青狼劍了,沒想到有朝一日,竟還能重拾年輕時候的風采。”


    廣逸仙噌的一聲將青狼劍拔了出來,隻聽一聲狼嚎迴蕩在營帳內,頓時引得眾人翹首注視。


    這青狼劍通體翠綠,閃著幽幽寒光,劍柄紋著一隻青狼圖騰,仰天長嘯,氣勢逼人。


    與飲鴆劍剛好相反,這青狼劍,號稱滴血不粘,永恆翠綠,劍鋒帶氣,不觸傷人。意思是說,這青狼劍在砍殺敵人的時候,劍身永遠不和敵人的身體接觸,仿若劍身上裹了一層護膜一般,皆是以劍鋒上環繞的劍氣殺傷敵人。


    而這劍身上劍氣縈繞的範圍,則取決於使用者的真氣水平和武功高低,倘若是窺天境高手使用,青狼劍氣可環繞劍身一尺有餘,鋒利無比,斬鐵斷金,極為厲害。即便是沒有武功之人使用,那劍身上依舊會有一層宛若護膜般的青光之氣,可隔絕一切汙穢。


    “真是好劍啊,”陶展不禁讚歎,“這青狼劍,怕是有十幾年沒有重出江湖了吧?自從廣豐老爺去世之後,這雙首青狼劍便退隱江湖多年。嗬嗬,你們錦繡堂家大業大,又趕上少武伏魔祿之後百廢待興,世風日上,百姓安居,你二人又不喜歡在江湖以武力拋頭露麵,便再也沒聽說過雙劍合璧的故事了。”


    “陶長老說的是,真是好久沒有見過青狼劍了。”花靈兒也點頭附和。


    “此次各位群俠前來雪中送炭,我兩兄弟,自然也要拿出看家的本事才成。”廣逸仙當即耍了一套內外挽花加背花,朗然大笑。那劍身幽幽青光霎是惹眼,嗡嗡劍鳴中隱隱伴隨著陣陣狼嘯,配合著他的一番說辭惹得在座眾人也是暢快大笑。


    “習慣了有段名在,真輪到自己出手,反而還覺得不太適應。如此陌生的感覺,逸仙,我們可真是太久沒有動過手了。”廣逸生撫摸著青狼劍,也是微微感歎。


    “是啊大哥,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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