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王爺和郡主在膳廳等著景怡他們迴來。


    麵前擺著的吃食都沒有動。


    本來薊王爺叫郡主不要等,自己迴去睡覺。


    但郡主堅持要等,薊王爺好像想到了什麽,看了一眼女兒,又歎氣,他心底隱隱覺得女兒已經看上了這小子。


    薊王爺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該擔心。


    歡喜的是女兒喜歡上一個俊秀的小子,天下都可能找不到第二個的奇人。


    擔心的是,就是因為這小子太優秀了,喜歡上他的人會不計其數。


    這小子也不是一個隨便就被禁錮的人,這事辦完,可能會再次浪跡天涯。


    女兒如此癡情,將會受到傷害啊,以後可能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人了。


    說實話,薊王爺也喜歡上了這小子,但是喜歡又有什麽用呢?


    有時又非常恨這小子,甚至想一刀結果了他,免得女兒受傷害。


    但是結果了這小子,女兒受的傷害不是更大嗎?


    看著女兒天真純潔還帶稚氣的臉,薊王爺內心連連歎氣,他絕對不敢表現出來內心的擔憂。


    薊王爺當年還不是王爺的時候,皇上之誥命,受封平西大將軍。


    告別剛剛懷孕的妻子,遠征西部,曆經幾年的苦戰,終於平定了五藩。


    凱旋後,皇上恩準還鄉,卻發現妻子已經產難死了,女兒在老管家帶著長大。


    所以薊王爺一直很內疚,覺得自己對不起妻子和女兒。


    發誓在女兒沒長大前不續弦,那個璟王妃都還是前年在皇太後的撮合下娶入家門的。


    景怡興衝衝迴來,一邊吃東西一邊和薊王爺商量明天的行動方案計策。


    薊王爺擔心,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的情況下,要控製一個朝廷命官,傳出去,可不是小事,自己可能要擔責。


    自己雖然是一個皇上欽命的鎮守西南的王爺、大將軍,擁兵十萬。


    卻沒有權力參與政務,控製一個知縣。


    當景怡說出了他的計劃後,薊王爺才打消了疑慮。


    一早,派出的探子迴報,知縣已經離開府邸,前往縣衙。


    “行動。”景怡發出指令。


    由薊王爺帶一百騎兵,趕往縣衙。


    再由景怡帶一百步兵,前往知縣府邸。


    知縣老爺剛剛坐穩,衙役慌慌張張來報:“不好了,薊王爺帶兵控製住了縣衙。”


    知縣大驚,剛要起來,薊王爺帶著幾十侍衛衝進來,都手執快刀,明晃晃地對著他。


    “知縣大人,恕罪恕罪。”薊王爺說,“請前往衙門辦公。”


    “薊王爺,你這是什麽意思?”知縣大人雖然慌張,但他不知道哪裏出問題了,嘴裏還是強硬。


    “請知縣老爺到縣衙辦公。”薊王爺下令。


    “且慢,本縣自己會去。”知縣大聲說,“薊王爺,你一個大將軍,無權幹涉本官政務,皇上知悉,你也恐怕難擔責呀。”


    “皇上那裏,本王自有交代。”薊王爺說,“那就請吧。”


    縣衙站滿了薊王爺帶來的軍士,衙役們垂頭喪氣,早已經沒了往日的威風。


    知縣坐下,薊王爺坐旁邊。


    “薊王爺,你這是鬧哪出,這樣嚴重影響本縣辦公。”


    “你辦公吧,我看著你辦公。”薊王爺冷笑著。


    “你的人控製著縣衙,叫本縣如何辦公呀?”


    “你辦你的公,本王控製是本王的事。”


    “薊王爺,雖然你是皇上欽命的王爺,但也不能無視朝廷命官,胡作非為呀。”


    “說話,本王說不過你。”薊王爺不說話,坐在那裏。


    知縣無法,也隻得坐在那裏:“王爺,那本縣就和你耗下去,看你能耗到幾時。”


    薊王爺閉目養神:“能耗到幾時就算幾時吧。”口裏雖然這麽說,心裏卻有些虛,“你小子呀,千萬不要失策啊。”


    景怡帶了步兵一百,衝向知縣府邸,卻被守門家丁攔住,不讓進。


    雙方爭執僵持不下。家丁理由很簡單,沒有官府文牒,誰也沒權搜查知縣老爺府邸。


    僵持了很久,景怡心裏有些急,他命令強攻,但是家丁也不錯,一邊反抗一邊撤,都退入知縣府邸,緊關大門。


    景怡看看浪費的時間已經不少了,那邊薊王爺拿不出來證據來,就難於下台。


    “戰鷹,你帶我們幾個進去。”景怡選定了幾個彪悍的步兵,要戰鷹帶進去。


    景怡第一個被戰鷹帶進去,景怡抽劍做好搏鬥準備,那些家丁家仆,一心思守著大門,根本沒想到有人從天而降。


    景怡待幾個彪悍的步兵進入,一聲呐喊,立即一起衝向大門。


    守大門的家丁仆人做夢都沒想到敵人從背後攻來,一時慌了神,丟下大門就逃。


    打開大門,全部步兵衝進來。


    景怡說:“抓活的,不要傷了性命。”好多家丁仆人乖乖投降了。


    景怡帶人急忙往牢房去。守牢房的看見這麽多軍士圍過來,早嚇尿了,丟下棍棒刀槍,乖乖受縛。


    押著家丁打開牢房門,進了通道,再打開地下室,再打開牢房,把牢房裏的人全部都救了出來。


    牢房裏的人衣衫襤褸,頭發淩亂,麵容消瘦,皮膚蠟黃,幾乎變樣了。


    出來時,見到陽光,忍不住歡唿,互相擁抱,喜極而泣。


    “你們誰是知縣?”景怡問。


    “俠士,本人就是本知縣,姓廖,名良食。”


    人群中走出來一個身材瘦高、斯文的人,除了瘦一點,和那個知縣簡直一模一樣。


    “好,你們快點洗漱一下,隨本人到縣衙。”


    薊王爺坐在知縣老爺身旁閉目養神,表麵平靜,實際上內心翻滾:“你這小子,快點呀,本王快要頂不住了。”


    太陽老高,看來已經是正午了。按正常情況,都已經是午膳時間了。


    知縣老爺再次催促,薊王爺依然不動。


    知縣要走,薊王爺大喝:“本王在此,誰敢動。”


    全部侍衛都兇神惡煞一般,抽出快刀,好像誰動誰就要倒黴一樣。


    知縣和衙役都不敢動。


    “報——”跑進來一個軍士,“報王爺,景公子已經帶人來了。”


    薊王爺大喜,站起來:“將士們聽令。”


    “在!”所有軍士大聲迴答。


    “誰敢動就把誰砍了。”“是。”


    景怡帶著一幫人進來,向薊王爺點頭,薊王爺大喊:“把這裏所有人拿下。”


    “是!”軍士立即揮刀架在所有人脖子上。


    知縣看事情敗露,轉身就逃,薊王爺乃武將出身,早已抽出佩刀,向他砍去。


    知縣舉起椅子一擋,哢嚓,椅子被砍成兩截。


    知縣向薊王爺扔出半張椅子,薊王爺忙躲閃,知縣趁機往後跳,拔腿就跑。


    薊王爺和景怡追了出來。


    到了後院,知縣搶到一把大刀和薊王爺鬥在一起,一邊鬥一邊說:


    “你這個死王爺,本縣做官好好的,你非要來搗什麽亂?”


    “你一個妖道,非要冒充人做什麽官。你安分守己不好嗎?”薊王爺揮舞著佩刀,和知縣鬥在一起,難分難解。


    “嗬嗬,薊王爺,你雖然勇武,但也不一定鬥得過本縣。”知縣擋住王爺砍來的刀,嘿嘿冷笑。


    “嘿嘿,難道就非得你們可以做官,咱們妖道就不能做官嗎?咱做官不是很好嗎?不是比以前那個昏官更好嗎?你看,在本縣的治理下,不是政通人和嗎?”


    “這個,你要去問一下皇上可不可以,本王唯一的目的,就是逮住你,交給皇上發落。”


    “嘿嘿。”知縣冷笑著,“你的本事,在於衝鋒陷陣,單打獨鬥,未必強哪裏去。”


    兩人一邊鬥口,一邊鬥武藝,轉眼間,鬥了幾十招,不分勝負。


    景怡本來也追了過去,但半途卻發現有一個人在偷跑。


    他追了過去,但那人很狡猾,善於躲藏,景怡費了不少力氣,才把他抓獲,交給軍士綁了。


    他連忙追過來後花園,見薊王爺和知縣鬥得難分難解,就大喝一聲,加入戰團。


    景怡沒學過完整的劍招,但他底子特殊,那個知縣的招數。


    在他眼裏,簡直沒什麽了不起,像一般江湖藝人的把戲一樣。


    “王爺,你退後,在下來領教他幾招。”隻幾招,就逼得假知縣連連後退。


    再幾劍,已經劃破了假知縣的衣服。


    假知縣見不是景怡的對手,跳上屋頂,哈哈大笑:


    “你這個死小子,本縣判你死刑,你命大給逃脫了,逃脫就逃脫吧,非要來壞本縣大事。”


    “你是非不分,草菅人命。壞人不抓,偏要抓好人。”景怡說,“你田鼠妖,遇上我這個好管閑事的人,算你不好運,認命吧。”


    “哈哈哈,好小子,武藝咱鬥不過你,但逃命的本事,本縣認了第二,沒人敢認第一。”假知縣哈哈大笑,“走囉,恕不奉陪。”跳起就要竄逃。


    猛然間一隻巨大的鷹掠過,抓起他,啪一聲扔在地上。


    幾個軍士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戰鷹!老鷹抓鼠,那是最拿手的活。”景怡讚歎。


    “哎,命該如此。”假知縣長歎一聲。


    “想我修煉千年,好不容易成妖,假扮知縣,才快活幾年,就被你小子撞破,也是命數啊。”


    他脖子一伸,刀刃滑過,鮮血噴湧,轉眼就死了,很快就恢複了原形:


    一隻巨大的田鼠。


    景怡歎息著:“為什麽人間鼠輩那麽多呢?”


    薊王爺也感歎說:“真想不到,本王做夢也想不到,要不是俠士你,本王不知要蒙鼓裏多久啊。”


    薊王爺過來,看了看死去的假知縣,又對景怡說:


    “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本王眼拙,沒想到你的武藝比本王好很多。幾下就打敗了假知縣。”


    “王爺,其實在下沒正在學過劍招,我隻是覺得假知縣這樣砍來,我就應該這樣拆當,假知縣漏出了破綻,我就該這樣刺,根本就沒有什麽劍招。我師父又沒教過我啊。”


    薊王爺見景怡說得真誠,不像說大話,心裏還是很狐疑。


    但細想這小子的劍招真的不像是學過的。


    真知縣帶領著他的下屬,認迴所有對應的人,包括部分捕快師爺。


    其實景怡和薊王爺所抓的人,並不是全是鼠妖冒充的,他們隻是受了蒙蔽,分不出真假而已。


    真知縣重新上任,把那些“認賊作父”的屬下全部開除,留下那些跟著他受牢獄之災的人,都全部安排好職位。


    這個真知縣上報朝廷,公開處死了十幾個鼠妖,那些鼠妖死後都現出了原形。


    但問題出來了,兩個被認為是鼠妖的,被處死後,沒有現出原形,還是人形。


    是不是殺錯了?誰也不知道,隻能問老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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