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山縣的悠然閑適絲毫沒有影響到京城的風起雲湧,皇上丹藥中毒命不久矣的消息雖還沒有傳出去,但天子當朝昏迷休養一陣以後重新露麵處理政事時一日比一日黑沉的臉色也足夠讓前朝和後宮陷入了一輪又一輪的惴測。


    五月初十,天子萬壽節,朝臣宮妃齊聚


    席間太子醉酒離席,沒過多久便被人瞧見同一名衙前奉茶的宮女滾在了一處,皇上、皇後至時兩人已經衣衫半解、同睡一榻。


    天子當極大怒,氣喘籲籲的咒罵,“孽子,孽子……”


    太子卻仿佛是才醒過神,神情恍惚的從榻上摔下來求饒,“父皇饒命,兒臣當真不知道。”


    皇後眼見皇上是生了大氣,匆匆擋在太子跟前,哭訴,“皇上,瑾兒貴為太子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必是被人陷害啊!”


    “朕同眾人親眼所見還能有假?太子德行有虧,傳朕旨意,即日起禁足於東宮,每日抄寫孝經百遍好好反思己過。皇後教子不嚴,禁足一月,後宮諸事交由德妃代為打理。”


    太子德行有虧被皇上禁足的消息一出,朝野都有幾分動蕩,就連首輔林玉度、安國公盧衡書等好幾位官員上書替太子求情辯駁,也被當朝斥責。


    此後太子禁足於東宮,皇上又突然寵愛起德妃所出的小皇子,不僅時常帶在身側見文武大臣,還當朝稱讚其最肖父,有天子風範。德妃徐氏也被讚賞料理後宮辦事得力,晉升為貴妃,徐氏母家兩個兄長徐文鬆、徐文柏亦連連晉升。


    沒過多久便傳出太子禁足於東宮還驕奢淫逸,鞭撻內侍,辱罵天子。皇上聽聞下旨斥責,罰太子每日跪誦孝經,一時京中謠言四起,誰人都說皇上有意廢掉太子立小皇子為儲君。


    江嶼收到京城送來的消息時已經過了兩月,江峒先在信中平鋪直敘了這幾個月京中變故,又道如今朝堂之上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多數官員已經站隊,且時常打壓敵對派係,他一直謹記兄長教誨隻做個純臣,可還是唯恐被拖下水,如今已經有意申請外放。


    吳汐自然也看到了京裏來的信,江嶼問她如何看當今的局勢。


    “太子和皇後娘娘雖被斥責禁足,可太子還是太子,皇後也還是皇後,安國公盧衡書手上的兵馬也還在。”吳汐一邊將看完的信紙燒了,一邊漫不經心的迴話。


    江嶼也笑了,“主少國疑,皇上雖病了一遭,到底還是英明的。”


    十月,皇上封小皇子為宸親王,宸指帝王的住處,也是王位的代稱。消息一出,不少原來在太子麾下的官吏都改投了宸親王,每日送往徐府的禮也堆山成海。


    十一月,禁足中的太子中毒,天子派出太醫前往診治,太醫診斷太子被毒聾了雙耳,日後再也不能聽見聲音。天子在朝堂發泄了一通,換了東宮伺候的人馬,隨後有衙前的人傳出消息皇上有意廢太子。


    十二月,太子被送往行宮養病,這一去連除夕宮宴都沒有迴來。


    正月裏,安國公盧衡書觸犯天顏,爵位降為安國伯,收迴其手上的禁衛軍。


    三月,皇上身體每況愈下再不能處理朝政,隻能臥床靜養,交由宸親王代理監國,首輔林玉度輔佐。皇上臥病期間,徐貴妃親嚐湯藥,寸步不離的服侍,不過幾日,連民間都傳出了美名。


    四月,徐貴妃第一時間發現皇上陷入昏迷,立刻將消息傳去了徐府。


    徐家密室


    徐敬身披甲胄,手執禁軍虎符,眼冒精光的看了一眼同樣穿著盔甲的兒子和侄子,激動的握緊了佩刀,冷笑開口,“是時候了!”


    這場由徐家發動的宮變開始得快,結束得也很快,徐家三人甫一領著禁軍闖入皇上寢殿便成了甕中之鱉,太子和盧衡書帶著手下兵馬直接在外頭圍了皇宮。


    徐家男丁三人當即就被斬了腦袋,徐貴妃賜白綾,宸親王廢為庶人圈禁天牢。


    隨後,皇帝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在龍床上傳位於太子齊瑾後溘然長逝。


    江嶼、吳汐得知新帝登基的時候距宮變已經又過了兩月,本以為新帝的旨意也要到了,誰知又等了一月什麽也沒等到。


    “咱們這位新帝呀比先帝擅長揣摩人心,看來為夫是要將這雲山縣令做滿一任了,還要做出政績。”


    吳汐樂了,“那江縣令還不快去前頭辦公?”


    “這就去,這就去!”


    雲山縣令任期期滿,江嶼等來了新帝的聖旨,升任內閣首輔,府邸、田莊歸還,即日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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