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聞到魚腥味有點犯惡心,可吳汐依舊覺得自己身體倍棒,想到可能再次有孕,到底還是躺在了內室的床上,聞訊趕來的蓮嬤嬤幫著將帳帷拉好。


    府醫匆匆趕來,仔細把脈以後滿臉欣喜的同江嶼、吳汐道喜,“恭喜老爺、賀喜太太,太太這是有喜了,已經一月有餘了。”


    帳子裏的吳汐摸著肚子滿臉的不敢置信,帳子外頭的江嶼得了這個好消息心情激動之下連道了三聲“好”,順帶著還賞了榮綿院上下兩月的月例。


    等閑雜人等都退到外頭,江嶼才抱著旻哥兒給吳汐掀開簾子,他此時唇邊猶帶著笑,嗓音影影綽綽地含著幾分愉悅,“又要辛苦夫人為為夫孕育子嗣了!廚下另上了幾樣清淡滋補的吃食,夫人可要用些?”


    “自是要用些的,夫君不說我也是餓了的。”吳汐溫婉的笑道,正要起身便瞧見江嶼懷中睜著一雙大眼睛巴巴看著自己的旻哥兒,忍不住摸摸他的小臉,柔聲問,“旻哥兒喜不喜歡弟弟妹妹?”


    “要妹妹,要妹妹!”旻哥兒還記得林家的妙蓮妹妹身上軟軟的,他早就想要個嬌嬌軟軟的妹妹了。


    江嶼樂得用胡子紮著兒子的小臉,朗聲笑道,“好,讓你娘給你生個妹妹!”


    一家三口重新做迴飯桌的時候桌上的菜式已經換過一遍了,江嶼放下嶼哥兒,先給吳汐盛了一碗山藥枸杞烏雞湯,輕聲叮囑,“這湯滋補,夫人小心燙。”


    飯畢,夫妻二人帶著旻哥兒到園子裏散步消食,旻哥兒唿啦啦的帶著一串人在前頭跑,吳汐同江嶼在後頭慢悠悠的走著。


    江嶼扶著吳汐一臉關切,“夫人如今身懷有孕又精神不濟,府上的事能放下的就都放下,咱們如今自己當家做主,又有舊例在,出不了岔子的。”


    “夫君放心,我這都是第二個了,自然知道該如何勞逸結合,再者我身邊的秦嬤嬤、洪升家的都是管家理事的好手,自不會叫我累著。”吳汐微微一笑。


    “再有為夫想著夫人如今要養胎出門多有不便,難免無趣,正好今日進二門的時候瞧見有個新入府的在跳舞,為夫特地問過她除了跳舞還會唱江南小調,從前叫夫人在府裏養兩個會唱曲的伶人夫人還不願,如今倒是正好,夫人若想聽便叫她過來伺候著就是。”


    江嶼這一席話著實將吳汐說懵了,原來眾人包括自己以為的郎友情妾有意在江嶼眼中不過是‘有個新入府的’?


    吳汐不動聲色的問道,“夫君說的是扶歡姑娘還是撚香姑娘?”


    江嶼搖頭,“這為夫倒是沒問,不若等到明日請安的時候夫人問問?”


    “好!”吳汐心中樂開了花,並且決定這迴有孕就不叫江嶼搬出去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男人的心又是真的在自己這裏,何必往外推傷了彼此的情分呢?


    ……


    存菊堂


    想到自己今日在玉蘭花樹下翩翩起舞的模樣被老爺瞧見,老爺還特意停下問自己可會唱江南小調,扶歡心中認定老爺今夜要到自己院裏,能越過撚香拔得頭籌她可是歡喜了許久。


    按捺住心中的激蕩,扶歡連晚食都顧不得用,不僅讓身邊唯一的丫鬟到園子裏去摘花瓣,還特意使了銀子叫院中的兩個粗使婆子去抬水過來供自己洗花瓣浴,又翻箱倒櫃的選了一件飄飄欲仙的月白廣袖襦裙穿在身上,還費了不少心思將頭發梳成飛仙髻,紮了月白的發帶,身上也擦了好聞的玉蘭香粉。


    存菊堂這番動靜自然是瞞不過林姨娘和撚香的,前者不過是嗤笑一聲便事不關己的早早睡了,後者卻是在心中暗恨許久。


    “狐媚子,原本還以為她是個傻的,沒想到算計著算計著竟然讓這賤人走在了我前頭!且看著,太太可不是好相與的。”


    眼見得已經到掌燈的時候了,扶歡在存菊堂門外等得越來越心急,忍不住派身邊的丫鬟去打探消息。


    那丫鬟出去轉了一圈又迴來,“姑娘,奴婢打聽到老爺現今正陪著太太和哥兒在園子裏走動消食呢。想必過一會兒子就要到咱們這來了。”


    扶歡煩躁的甩了甩帕子,口中嘀咕了幾句,“太太也真是,成天霸占著老爺,我們這些人好容易等到一日恩寵,等到這時候還見不著老爺的麵!”


    丫鬟一聲不吭的站在扶歡身後,對方才扶歡的話充耳不聞。


    暮色四合,夜風漸起。扶歡本就穿的單薄,如今更是覺得陰冷,實在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姑娘,咱們到屋裏等吧,您穿的少,若是凍病了可怎麽好?”丫鬟自己也冷,不得不開口勸她。


    扶歡跺了跺腳,迴頭瞪丫鬟,“笨!等老爺來了看見我在寒風中凍著等他必定會更加憐惜的。”


    這一等就又等了一個時辰,旁的院子都熄燈了,丫鬟到院門口看了看又迴來,“姑娘,別的院子都熄燈了,姥爺今夜想必不會來了,咱們還是早些歇了吧。”


    扶歡凍得瑟瑟發抖,甚至還打了個噴嚏,哆哆嗦嗦道,“不等了,必然是太太從中作梗老爺才不過來,你快去給我灌個湯婆子來,我實在是冷的慌。”


    “姑娘,這時候各處院子都落鎖了,哪來的熱水灌湯婆子呀!”


    “什麽?”


    ……


    第二日晨起吳汐便聽聞扶歡的丫鬟來替她告了病,正疑惑之際,洪升家的將昨夜存菊堂發生的事一滴不漏的都說了出來。


    吳汐看著鏡子裏慢慢成型的發髻,歎了口氣,“她也是個身子弱的,這才到了咱們府裏幾日就病了,就讓府醫好生照看著吧,洪升家的,等請安結束你帶上兩樣補身的藥材替我去瞧瞧她。”


    “是!”


    扶歡昨夜鬧出的笑話今日請安自然也被林姨娘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提起了,她先是歎息了幾句扶歡身子骨弱,又敲打了兩句撚香,“撚香妹妹是同扶歡妹妹一同來的,可千萬不要學她深更半夜還衣衫單薄的在外頭站著,底下的人不知,還道咱們府裏的通房姑娘是個傻的呢。”


    撚香臉黑了一瞬,到底什麽也沒說。


    吳汐打圓場,“好了,都是一個府裏住著的,如今扶歡病了,我已經吩咐洪升家的替我去探病。你們若是閑著,也去瞧瞧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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