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美惠的聲音中透出一絲不安,她緊緊握著手機,聽著電話那頭陽子助理的解釋。


    ……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好,我知道了。”


    ……


    “請問怎麽聯係……”


    溝通中,美惠麵色數次變化,從驚訝到疑惑,再從疑惑到凝重。她最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滿臉的難以置信。


    “課長,你……沒事吧?北海道那邊怎麽說?”


    秋奈在一旁看著,自然看出了美惠的不安,關切地問道。


    “陽子助理說佳雪課長去美國了,之前說好的事現在由她哥哥河穀拓海全麵負責。”


    美惠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


    “那為什麽……課長,陽子助理說了怎麽聯係對方嗎?渡邊係長可能和他們還有些交情,要不我讓他……”


    看自己課長垂頭喪氣的模樣,秋奈也急了,但還是被美惠擺手打斷。


    “陽子助理挺客氣的,特別說明北海道的業務他們隻認貓醬。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我感覺事情有些不對,為什麽佳雪課長會突然去美國,還有……希望是我多心了。”


    美惠想起拓海雇傭在鹿兒島的山口組分部查夜貓的事,心裏頓時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幾件事貌似大有關聯,但又說不上有什麽關聯。


    “那,要不要現在讓白羽君聯係對方?”


    “不了,今天讓貓醬好好休息,這事不急,明天再說吧。”


    第二天一早,夜貓準時來到公司。美惠把他叫到了辦公室,她看起來有些疲憊,顯然昨晚沒怎麽休息好。


    “美惠小姐,請問有什麽事嗎?”


    夜貓看二女神情倦怠,猜到她們肯定是遇到什麽棘手的事了。


    “貓醬,是這樣的,佳雪課長突然去了美國,之前的業務現在由她哥哥河穀拓海負責。但昨天秋奈收到的正式合作意向書和貓醬你之前說的內容不符,項目數量與規模都縮減了不少。我現在需要你聯係對方,了解具體情況。”


    美惠簡潔明了地說道。


    “居然有這種事?好的,我馬上聯係拓海。”


    夜貓知道佳雪去了美國,但並不知道業務交給了拓海。當然,這本身很合理無可厚非,他點點頭沒有遲疑,拿起手機撥通了河穀拓海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夜貓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很有親和力:


    “拓海君你好啊,我是白羽。”


    電話那頭傳來拓海略顯冷淡的聲音:


    “哦,白羽君啊,請問有什麽事嗎?”


    “是關於兩家公司合作的事,我聽說昨天貴公司發來的正式意向書和之前談過的內容有些出入,所以……我想冒昧地問問,這具體是怎麽迴事?是我們對接出了問題嗎?”


    夜貓直接切入正題沒和拓海太多客氣,他認為自己和佳雪談妥的東西,對方沒理由隨意修改。


    “哦,是這樣啊。其實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談過的都隻是意向嘛,不代表最終結果。”


    拓海說完,又感覺這麽表述不妥,


    “咳咳,那個……我的意思是,在沒簽合同之前意向隻是意向,我們可以一點點實現共同目標,而不是非得一口氣全部兌現。說不定這麽做會比之前談好的項目還要多,不是嗎?所以,白羽君你對昨天的文件不必太放在心上。”


    夜貓聞言微微一笑,他明白對方是想以拖待變,不然早主動和自己溝通了。不過現在佳雪不在,他也不好多說什麽:


    “是,拓海君說的很有道理,合作不在乎一朝一夕,我們中國人更講究細水長流。”


    “對的對的,我就是那個意思。”


    拓海以為夜貓妥協了,趕緊接話。


    “要不這樣,昨天的文件算合作的第一部分,希望貴財團盡快推出第二甚至第三部分,我們東京方麵一定全力配合,每件事都會以最快的速度落實到位。等佳雪課長從美國迴來,看到兩家公司的合作成果,一定會很高興的。”


    開玩笑,夜貓怎麽可能輕易中套被對方牽著走?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死咬不放。


    “這事嘛……好說好說,河穀家的項目很多,一定不會讓白羽君失望的。”


    眼見躲不過,想起妹妹大眼瞪著自己的模樣,拓海隻得硬著頭皮應下。


    “好的,那我就代表公司謝謝拓海君咯。”


    夜貓沒有窮追猛打,相比被一口迴絕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咳咳,白羽君,方便說說你和我妹妹的事嗎?”


    “請稍等。”


    夜貓見對方要聊私事,趕緊向美惠表示要出門談,美惠沒有懷疑便讓他出去了。


    “好了,拓海君有什麽要問的?”


    快步走到安靜的樓道拐角,夜貓才小聲問道。


    “其實也沒什麽,她現在雖然不在日本但半年後也會迴來,你倆的事河穀家的長輩沒有異議,不知道白羽君你家的長輩是什麽態度?”


    聊起妹妹的終身大事,拓海的語氣明顯好了很多,畢竟對麵是自己未來的妹夫,不管他願不願意都不能表現得過於冷漠。


    “我家人態度很積極,隻是我沒有河穀社長的電話,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告知他這件事,很抱歉。請拓海君轉告河穀社長,如果社長有空,我會跟他詳談的。”


    既然是自己與佳雪的大事,夜貓覺得和拓海說意義不大,和對方父母說才更顯誠意。


    他沒有河穀直樹的電話,也不打算問佳雪要,跟拓海這麽說是給對方傳話和思考的時間。


    “好,我會和父親說的,到時候一定聯係你。”


    掛了電話夜貓心頭充滿疑惑,他不知道拓海為什麽要修改佳雪的方案:


    “這個拓海跟我繞彎子呢,看來得問問佳雪到底是怎麽迴事。”


    現在美國紐約夏令時正好晚上八點,夜貓一早還和佳雪卿卿我我迴複過信息,知道此時她正在租住的別墅內看電影。


    “羽醬,現在東京是早上九點吧?你不是在公司上班嗎?怎麽又……是不是太想我了?嘻嘻。”


    “是啊,你昨晚沒睡好今天就早點睡吧,知道嗎?”


    “嗯,謝謝羽醬關心。”


    “有個事要問問你。”


    夜貓把剛才的情況和佳雪說了一遍,對麵直接氣炸了。


    “好啊,我一走他就翻天了,我為財團盡心盡力做事的時候他在哪?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我看該來美國學習的是他!不對,他就是從這畢業迴國的,看來美國也學不到什麽東西呢。哼,我這就打電話給父親,不,我要打給爺爺。”


    看佳雪語氣瞬間變化很是激動,夜貓連忙製止:


    “佳雪,不用這麽急,我剛和拓海通了電話,你這馬上就打過去……”


    “哎,對不起啊羽醬,我剛才被氣糊塗了,差點給你添麻煩。這樣吧,過幾天我再聯係家裏,一定給羽醬一個交代。”


    “好,你和家裏好好說,不要生著氣說。還有,聽說美國治安挺差的,佳雪你在那千萬要注意安全。”


    “嗯,美國的治安的確比日本差很多呢,不過我會注意的。如果現在和羽醬在北海道就好了,你肯定會時刻保護我的,對不對?”


    “哈哈,那肯定,我隨叫隨到。不過,在北海道誰敢欺負你河穀佳雪啊?”


    “嘻嘻,我不管,我有危險你就要像超人一樣出現。”


    “要踩著七色雲彩出現嗎?”


    “哎,七色雲彩?”


    “就是孫悟空的筋鬥雲。”


    “筋鬥雲嗎?好啊好啊,我的羽醬就是齊天大聖。”


    ……


    夜貓和佳雪膩膩歪歪聊著,完全忘了美惠還在辦公室等消息。


    “哎,貓醬去哪打電話了?這麽久還沒結束,看來對方很難說話啊。”


    看她急得團團轉,秋奈好言安慰:


    “課長你放心吧,剛才聽白羽君的說法,對方應該是鬆口了,現在他們可能在聊一些細節。”


    “哎,但願如此。”


    美惠搓著手依舊心神不寧。


    北海道,此時的拓海同樣心神不寧。


    他本想通過修改佳雪方案給夜貓一個下馬威,讓對方服軟,這樣即便將來夜貓入贅河穀家心理上也會屈從於自己。誰知道夜貓根本不吃他那套,很頭鐵一點沒鬆口。


    拓海自知理虧,他很擔心夜貓和佳雪通氣後,被自己的妹妹告一狀,那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牙敗,萬一佳雪向父親告狀怎麽辦?”


    拓海覺得自從夜貓出現後自己就沒順過,不管是家人還是二小姐,他們對夜貓比對自己好多了。


    “哎,為什麽德川家這麽信任白羽那個平民?不,竹內大人也很欣賞他,如果他入贅我們河穀家,恐怕我會越來越沒地位。”


    “我可是河穀宗家嫡係繼承人,被一個中國人比下去太丟臉了。”


    “爺爺他們就一點不擔心河穀家未來的繼承問題嗎?”


    拓海最近每天都在想怎麽說服長輩收迴招夜貓入贅的事,隻不過至今沒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他閉上眼捏了捏鼻梁,然後起身找父親轉述剛才自己和夜貓說的話。


    而此刻東京的德川屋敷內,二小姐滿臉漲紅,衝著新田千枝子拍桌子:


    “什麽!拓海?他怎麽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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