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廳裏,美惠和渡邊正在小聲議論著什麽。


    “渡邊係長,你剛才看清楚了沒?那個女生就是白羽口中的德川家二小姐?你認識她嗎?”


    “哎,那個女生我也是第一次見,看著身材挺高的,以前沒遇到過。”


    他們午飯後便在大廳的一個角落“埋伏”,就為了一睹二小姐的芳容。


    等夜貓他們走了,兩人這才壯著膽子現身,聊起剛才的事。


    “女生身邊好像還有幾個保鏢,她大概是家族裏很有地位的人。”


    美惠憑自己的經驗推斷了個七七八八。


    “嗯,應該是的,美惠課長推理得不錯。不過,我們不用糾結這些,等白羽君迴來,可以直接找他問個清楚明白。”


    渡邊覺得現在做出什麽推論意義不大,他陪著美惠“埋伏”,單純是因為好奇,想看看傳說中德川家的人長什麽樣。


    “好吧,我也隻是猜一猜,希望他們相處融洽。”


    美惠輕歎一聲,內心既期待又不安。


    ……


    夜貓和二小姐兩人一路同行去坐纜車,值守山下的保鏢們不遠不近地跟著,值守山頂的已經早先一步到崗。


    “白羽先生,你練習滑雪多久了?”


    “白羽先生,你擅長單板還是雙板?”


    “白羽先生,你對雪場路線很熟嗎?”


    ……


    ……


    登上纜車後,二小姐一路問著夜貓各種問題,一路新奇地望著纜車窗外。


    似乎她有問不完的問題,看不完的景色。


    夜貓開始還耐心迴應,後麵幹脆閉著眼睛假意休息,圖個清淨。


    “喂,白羽,你怎麽睡著了?我問你話呢?”


    聽不到夜貓的迴答,二小姐收迴向外張望的目光,扭過頭看他好像睡了,便抓著他的手搖晃。


    “嘶,痛痛痛!”


    突然一陣刺痛感襲來,夜貓猛然睜開眼快速將手抽迴,麵部表情痛苦。


    “哎,白羽先生,你,怎麽了?”


    二小姐看他反應不對勁有點吃驚。


    “你還好意思問?”


    “我?怎麽了?”


    “喏,自己看。”


    夜貓擼起袖子,他手腕上的一排牙印赫然顯現。


    “啊?這個,我……對不起。”


    二小姐這才想起,她那晚狠狠咬了夜貓一口,差點出血。雖然過去了幾天,牙印依舊清晰可見。


    “那個,白羽先生你一定很痛吧?對不起。”


    她雙手合十放在胸前,滿臉尷尬地道歉。


    “哼哼,都快好透了。大名世家後人的咬合力,果然很強大啊。”


    夜貓把袖子放下,沒好氣地說著。


    “哎?白羽先生,不是說好不提什麽世家了嘛,你怎麽又說?”


    二小姐那晚和夜貓說好不再提她身份的事。


    “是你不許提,沒說我不行啊。”


    “哎?怎麽可以這樣?不是說好做朋友的嗎?我不提你也不許提。”


    “朋友?看你表現咯。”


    夜貓瞥了她一眼,顯然不是很相信這些話,堂堂德川家的二小姐怎麽可能主動和自己做朋友?


    “怎麽表現?”


    她一臉茫然。


    “你自己發揮啊,怎麽還問我呢?”


    纜車到站,夜貓邊說邊走下纜車,朝著西麵的綠道方向前進。


    “哎哎哎,白羽先生,等等我。”


    看夜貓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二小姐趕緊追了上去。


    山頂上值守的保鏢已經接到山下的消息,早早等候在纜車出口處。


    見他倆一前一後地走著,並未主動出現,而是不動聲色地湮沒於人群中。


    二小姐緊趕慢趕追上夜貓,一把勾住他的胳膊:


    “等等,白羽先生你走那麽快幹嘛?”


    說話間她竟有些氣喘,


    “佳雪呢?佳雪姐姐怎麽不在?我還以為她在山上等我們呢。”


    二小姐四下張望一番沒有看到佳雪。


    “下午滑雪大賽還在繼續,明天還有一天的賽程,她說如果沒來就讓我們先滑著,有空了她馬上過來。”


    夜貓被二小姐拉停,說明了下情況。


    “哎,好吧,不過你走這麽快幹嘛?這樣讓我還沒開始就感覺有點累了。”


    她看夜貓都不等等自己,心生抱怨:


    “哼,這個白羽,一定是和拓海一樣的大男子主義者,完全不懂體諒女生。”


    夜貓這才發現自己忽視了對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笑道:


    “哎,我剛才也以為佳雪在等我們呢,所以才著急趕路。”


    “好吧,我原諒你了。不過,我得先找個地方歇一會,不然要出汗了。”


    二小姐沒鬆手,繼續勾著夜貓走進山頂的一個小餐廳。


    “我說大小姐,還沒開始你就休息?冬天的太陽落山快,按你這速度下午滑不了幾趟呢。”


    夜貓徹底無語了,這二小姐如此嬌弱,真是大名世家的千金,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那種大家閨秀。


    二小姐不管他,徑直找了個角落坐下。


    “白羽先生,你想喝什麽?我請客。”


    二小姐歪頭一笑,讓他有點不適應。


    “哎?這是幹什麽?”


    夜貓被她突然一問弄懵了。


    “你不是讓我表現嗎?我現在用你們中國人的方式和你交流,請你喝熱飲。白羽先生,賞個臉吧。”


    說完,她嗬嗬一笑。


    “這個,不用這麽正式吧,我感覺有點怪怪的。”


    “咖啡、橙汁還是奶茶?”


    “咖啡吧。”


    “好,你稍等。”


    二小姐旋即笑著跑去吧台買了兩杯熱飲,遞給夜貓一杯。


    他狐疑地接過咖啡,總感覺哪裏不對,沒等他開口,二小姐先發話了:


    “白羽先生,你別多心。現在就你和我兩人,身邊沒有保鏢在,沒有爺爺在,我覺得很放鬆。就算不滑雪,一樣很開心呢。”


    她笑著吸了一口熱橙汁繼續說,


    “爺爺讓我多接觸拓海,可我一點都不喜歡他,但又不能對他說什麽狠話,隻能按禮儀話術拒絕。你就不一樣了,我不喜歡你,可以罵你咬你……”


    “哎,那個,我知道那是不對的,對不起。我的意思是,和白羽先生在一起不用顧慮對方的身份,也不用顧慮自己的身份,舉止就可以很……很……隨意,反正就是可以盡情釋放心情,你懂我的意思,是吧?”


    二小姐說完羞赧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和兩個淺淺的酒窩。


    “嗯,我懂。”


    夜貓聽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或許大名世家的女子並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快樂,很多無形的桎梏讓二小姐失去了普通人應有的天性。


    “我聽佳雪姐姐叫你‘白羽君’,以後我也可以這麽叫你嗎?”


    看著平日裏城府極深的二小姐此刻單純清澈的眼神,夜貓有些動容:


    “或許這才是她原本的樣子吧?”


    失神幾秒,夜貓應道:


    “可以。”


    “既然我們都是佳雪的朋友,你也叫我‘花子’吧。”


    “嗯,花,花子小姐。”


    “不,就是花子,不用加‘小姐’。”


    “好的,花子。”


    夜貓臉上堆笑,內心卻感覺這麽叫有些別扭,但又有些莫名的熟悉。


    此時頭痛突然襲來,他頓感眼前一陣眩暈。


    腦海裏浮現出那個夢境,仿佛又在迴放似曾相識的場景。


    片刻後,頭痛稍稍緩和,他看向二小姐:


    “花子,我有個問題,不知道你是否能迴答?”


    “可以,白羽君請說。”


    二小姐沒發現夜貓剛才的異常,放下飲料端坐著聽他講話。


    “花子,你小時候是在東京長大的嗎?”


    “不是。”


    “哎?不是?那你小時候在哪生活?”


    聞言夜貓瞳孔猛然放大,腦子瞬間清醒不少,身子也坐直了幾分。


    “小時候身體不太好,家人把我安排在南邊的近畿和九州生活,後來上小學時才迴到東京。”


    二小姐不明白夜貓為什麽這麽問,但她不覺得是什麽秘密便隨口說了。


    “是嗎?”


    聞言,夜貓心跳加速,二小姐兒時不在東京生活,以及讀書時又返迴東京這事和他的夢對上了。


    “難道二小姐是我夢中的那個花子?”


    他壓製住激動的心情,平複唿吸繼續問道,


    “那,花子你小學前一定去過中國?或者,在中國生活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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