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緊把毛巾從臉上取下,驚恐的四下張望。


    然而室內空無一人,怎麽也看不到有人出沒的痕跡。


    “難道是我幻聽了?”


    夜貓愣了一下神,猜想莫不是自己的頭痛症狀又犯了?


    “不對啊,我又沒頭痛。”


    正當他疑惑不解的時候,原本平緩如鏡的溫泉池水蕩起陣陣漣漪。


    “臥槽,真的有人!”


    “這?什麽情況?池水明明在動,卻看不到人影,難道我撞鬼了?”


    他用毛巾捂住口鼻,大氣都不敢出,眼睛飛快的掃視四周,生怕旁邊突然竄出一個女鬼把自己的陽氣吸幹。


    想到此,他身體僵直,寒毛倒豎,盡管全身泡在溫泉裏依舊忍不住瑟瑟發抖。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夜貓此刻感覺自己胯下的池水在不停攪動,似乎有什麽未知生物在遊弋,這讓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嘩~”


    突然,夜貓身前一個黑色的東西浮出水麵,差點把他嚇得原地去世。


    “臥槽,日本真的有鬼嗎?難怪叫日本鬼子!”


    驚魂未定的夜貓這才看明白,這個黑乎乎的東西是顆人的腦袋,人臉正背對著自己。


    這時從水中伸出一雙手,輕輕撥開遮擋視線的頭發,然後發出了一個女人自言自語的聲音:


    “嗯?這是哪?”


    這聲音很輕柔,但感覺很耳熟。


    隻見她環視左右,然後轉身看向身後。


    夜貓感覺自己心髒要停跳了,心中一個聲音在大喊救命:


    “媽呀,是德川二小姐!”


    二小姐也看到了他,兩人四目在這一刻死死盯著對方,心情如遭雷暴擊。


    “二小姐怎麽在這?”


    “什麽時候來的?”


    “不可能一直潛在水底吧?”


    ……


    “白羽怎麽在這?”


    “我這是在哪?”


    “天啊,好羞恥啊。”


    ……


    兩人都捂著嘴嚇得說不出一句話,眼睛瞪得溜圓,呆立當場。


    就在此時,又一道女聲響起:


    “二小姐,你在哪?我怎麽看不見你?”


    這次夜貓聽得真切,是千枝子的聲音,不過聲音是從竹簾後傳來的。


    二小姐沒有絲毫猶豫,趕緊瞥了一眼竹簾的方向,難為情的一個下潛遊走了。


    “哎,我在這。”


    幾秒鍾後,再次傳來她的聲音。


    “二小姐你嚇死我了,剛才還看到你的。”


    “我沒事,就潛水遊了一會。”


    “那就好,竹簾後麵應該是‘男湯’,二小姐你別不小心遊過去了。”


    二女的對話聲音不大,但在空曠的室內夜貓聽得清清楚楚:


    “什麽?竹簾不是水池邊緣?這後麵是‘女湯’?”


    夜貓驚愕地抬頭看著身邊的竹簾,突然感覺自己的常識不夠用了,腦瓜遭到了暴擊。


    日本某些老式溫泉,男女共用一池,隻是在中間隔著一道屏障。


    但這道屏障隻隔水麵之上而不隔水下,池水可以互通,也就是說你看不見對麵,但可以從水下遊過去。


    既然是河穀族人專用的溫泉,這麽設計也無可厚非。


    但夜貓和二小姐都是頭一次來,鬧了個天大的烏龍。


    “臥槽,我說剛才怎麽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原來那邊是‘女湯’。”


    這下夜貓明白了,為什麽二小姐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原來是她貼著竹簾遊,不小心竄到了“男湯”這邊。


    “好啦,知道了,這裏這麽安靜,‘男湯’那邊應該沒人。不過千枝子,你也小心點別遊過去了,我們離竹簾遠些吧。”


    “是。”


    聽聞二小姐沒有把剛才兩人意外撞見的情形說出去,夜貓更不敢大口唿吸了。


    經過剛才那一幕他再無心繼續泡溫泉,於是憋著氣,躡手躡腳的慢慢從水池中爬出,換好衣服飛一樣跑迴自己的房間。


    “啊,嚇死我了,泡個溫泉都不消停。”


    好在室內光線暗淡,乳白色的泉水很渾濁,即便近距離也看不清對方水下一絲不掛的身體,不然兩人還不得尷尬死。


    比起夜貓的尷尬,二小姐何嚐不是心亂如麻。


    “牙敗,白羽那家夥沒看到什麽吧?好羞恥啊。”


    想到剛才和夜貓麵麵相覷的場景,二小姐一陣臉紅。


    燈光昏暗加上泉水渾濁,想必是看不清的,但她並不放心。


    “千枝子,你過來。”


    “是。”


    二小姐讓她遊到自己身前,反複確認相同的距離什麽都看不見才安心。


    “怎麽了?”


    “哎,沒事,就想問問你,為什麽這泉水不是透明的。”


    二小姐找了個由頭搪塞過去。


    “水裏礦物質越多越不透明,上次我們去……”


    “啊,我想起來了,沒事了。”


    說完便自顧自遊開了。


    “哎?”


    千枝子被二小姐搞得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


    第二天,眾人各自吃過早餐後再次相聚,隻是夜貓和德川二小姐見麵時,場麵頗為尷尬。


    兩人都有意避免目光對視,表情也是極不自然。


    在場的人沒注意這個細節,畢竟沒法把他倆聯係在一起,隻是聊著些零碎的事。


    佳雪來到夜貓身邊,小聲問道:


    “羽醬,今天我帶你去劄幌市區玩玩啊,你想要什麽告訴我,我給你買。”


    “哎,胡說什麽,我自己會買,哪裏需要你花錢?”


    “你別客氣,這是父親說的,你想要什麽盡管說,一切費用由他報銷,嘻嘻。”


    “這……”


    夜貓看了一眼河穀直樹,對方點點頭,投來一個肯定的微笑。


    “難道這就是河穀社長說的感謝?”


    他暗自思考。


    “羽醬,待會我們就走吧,我來開車。”


    “這樣真的可以嗎?太不好意思了。”


    夜貓也不是謙虛,他真的不太敢花對方的錢,總覺得拿別人的手短,即便知道那樣也沒什麽不妥。


    “好啦,都要你別客氣了。你也該換幾身好的衣服了,不然拿了冠軍怎麽接受采訪呀?嘻嘻。”


    佳雪說完便轉身小聲對二小姐說道,


    “花子,你也去啊,帶上千枝子,大家一起好有個伴。”


    “哎,好啊。”


    話音剛落,她抬眼看了看夜貓,又低頭應道,


    “那個,白羽先生要買衣服,我們就不跟著了吧?太打擾了。”


    佳雪哪裏知道昨晚二人發生了什麽,依舊笑道:


    “沒關係的,我們先到購物區,大家可以集體行動也可以分開行動。”


    二小姐見推脫不掉,便小聲問道,


    “那個,你哥哥拓海也去嗎?”


    “他啊,去不了。昨晚他睡會客廳,感冒了,今天哪也去不了。”


    佳雪說起自己的哥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那個,好吧。”


    知道拓海不去,二小姐這才舒了口氣。


    小輩們有自己的去處,至於老一輩,自然還有某些不願他人知曉的事要談。


    唯獨拓海,隻能昏昏沉沉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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