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麽態度?”


    二小姐愈發生氣,感覺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戰。


    夜貓淡定笑道:


    “態度?我覺得好笑就笑咯,沒什麽特別的態度,難道遇到好笑的事我要還憋著嗎?”


    二小姐氣憤地迴應:


    “你,你這態度……”


    她深吸一口氣,極力壓製住自己上竄的氣血,


    “哼,一個沒有教化的平民而已,不值得我這麽生氣。”


    夜貓咧咧嘴說:


    “大名世家在你們日本人眼裏或許很了不起,但在我看來,隻是一種身份而已。”


    二小姐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你這樣的人,永遠不可能理解我們大名世家無上的榮光。”


    夜貓微笑道:


    “也許吧,我隻是覺得不同的身份應該平等對待。”


    “平等?”


    二小姐嗤之以鼻,冷冷地說,


    “不過是無知者的辯白,眼前的事實都看不清楚,卻在那裏談論什麽平等、尊重。”


    “白羽,你也是個成年人了,難道隻會嘴上功夫嗎?世界哪來的平等?所謂平等這隻是世人用來掩飾自己卑賤身份的用詞而已。”


    夜貓冷靜地說:


    “至少我們中國在製度上保證了每個人都有上升空間,不像日本社會,所有的上升通道都被你們世家和財閥堵死了。”


    二小姐邪魅一笑:


    “你是說中國發明的科舉製嗎?知道為什麽日本千年前就開始學習中國,學習你們的文字、禮儀、曆法、服飾等等,偏偏就不引進科舉製嗎?”


    夜貓臉色一僵,他當然知道中國自古以文治國,文人集團把持國政;日本自古以武治國,武士階層控製社會。


    雖然日本武家也吸收了部分儒家思維,但經過這個島國一番魔改,成了融入了武士道的精神內核:武士對主君絕對忠誠,終生絕無二心。


    由此衍生出至上而下森嚴的等級製度,民眾骨子裏已無條件接受這樣的社會構架,即便經曆多次戰亂,大名的後人們世世代代依舊牢牢站在“食物鏈”的頂端俯視眾生。


    夜貓輕歎一聲:


    “曆史上兩國一文一武,中國重在對內,日本重在對外。所以,你們喜歡對外侵略以獲取資源,中國……”


    二小姐搶話道:


    “中國重視儒道,重文輕武,所以屢屢抵禦外族失敗,對吧?”


    夜貓黯然說道:


    “也許吧,我隻是覺得在不同的文化之間,理解和尊重比對立更有意義,並不覺得文化差異應該成為我倆對抗的根本原因。”


    二小姐不甘心地說:


    “你根本無法理解我們日本的驕傲和榮耀。”


    夜貓嗤笑一聲:


    “我也沒打算理解,反正我過幾年就會迴國,迴去可以吹牛曾經把德川家的二小姐氣得直跺腳,哈哈。”


    二小姐聞言氣地咬牙切齒,她感到自己的尊嚴和觀念受到了莫大的挑戰:


    “你,你就是個典型的中國人,永遠不會明白我們日本人的優越。”


    夜貓憋著嘴搖搖頭:


    “優越隻是一種主觀感受,並非客觀事實。我們各自的文化有獨特之處,無法簡單地以優劣來論斷。我並不在乎你對我有何看法。文化不同,理念不同,爭論也無法改變彼此的觀點。”


    二小姐的臉上閃過一抹倔強,她並不願意輕易認輸:


    “你以為我會因為你這個平民的言論而改變看法嗎?別做白日夢了。這不過是你為了掩飾身份的卑微而故意製造的一場鬧劇。”


    兩人的對話陷入了僵局,文化差異和身份認同的衝突讓他們無法達成共識。


    “好啦,我知道二小姐你對自己的身份非常驕傲。不過呢,你對日本人那套用不到我這個中國人身上,而我的觀點也不妨礙日本人對你的尊重不是嗎?”


    二小姐感受到了夜貓淡漠中蘊含的寬容,不禁有些迷茫。


    她想要反駁,想要維護自己的立場,但夜貓那平和的說辭讓她的反駁沒有著力點。


    夜貓繼續說道:


    “或許我倆真的無法達成一致,但這並不妨礙我們尊重對方的存在。這個世界本就存在不同的文化,不同的觀念,但不會成為阻礙彼此發展的原因。”


    二小姐嘴角微動,似乎在思考夜貓說的話。


    夜貓的目光注視著遠方,他繼續說:


    “我並不想和你爭論誰更優越,而是在分享,理解對方,尋找共通之處。”


    二小姐聞言心頭泛起一陣漣漪,她或許並不完全認同,但夜貓的言辭在她心裏激起了一些共鳴。


    她的目光中的憤怒逐漸淡去,代之而來的是對夜貓話語的一些思忖。


    二小姐默默地點了點頭,她並沒有立刻接受夜貓的說法,但內心的堅持顯然有了一絲鬆動:


    “我不會認同你的某些觀點,不過我不能讓佳雪姐姐的調解白費。”


    二小姐最終想起佳雪剛才為二人和解做的努力,臉上的傲慢漸漸褪去,留下的是一抹開放的神情。


    夜貓也覺得自己該適可而止了,日本人固有的等級觀念是千年傳承下來的,不可能三言兩語能改變,更何況二小姐還是這個觀念的既得利益者。


    “是,佳雪是個好女孩,她之前說的我很認同。”


    夜貓小聲嘀咕,似乎在迴應二小姐的話,又似乎隻是自言自語。


    “喂,白羽,我知道你救過佳雪,但她也是大名的後人,你這個平民不可以異想天開。”


    “你,我是中國的公民,不是你們日本的平民,能不能別張口閉口大名大名的。而且她的身份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的,我對她……”


    “給佳雪姐姐怎麽了?”


    “哎,你好八卦,我們就隻是普通的朋友關係,你別亂猜。”


    “是嗎?反正你不可以對她有那方麵的想法。”


    “你個小屁孩懂什麽,管好你自己吧。”


    “什麽小屁孩,我今年滿20歲,上個月剛參加了成年禮(日本2022年前,20歲才算‘成人’)。”


    “是嗎?日本成人禮是哪天?”


    “明治維新前是正月十五,廢除農曆後改成1月15日,2000年又改成了每年一月的第二個星期一,今年是1月13日。我正好趕上令和元年的第一個成人禮哦,嘿嘿。”


    “正月十五?元宵節?那不就是今天嗎?”


    “那是明治前的說法,而且日本早已經不用中國曆法了。”


    “不管,反正今天元宵節還沒過,你還是小屁孩!哈哈。”


    “啊~~?不,過了成人禮我已經算成年了!”


    二小姐差點被夜貓強製降齡弄懵了。


    “你沒有,明天才算,現在還沒到零點,小屁孩!”


    “不,我已經是成年人了!”


    “你不是,難怪剛才拓海君說喝酒,你未成年所以不敢喝(日本禁止未成年人喝酒)。”


    “我,我成人禮那天就喝酒慶祝了,隻是我不喜歡喝而已。”


    “那我不管,按中國的規矩,過了十二點你才成人。”


    “哎,這裏是日本。不是,你說的那條明治維新就改了。”


    “明治天皇說的也不能算,反正元宵節還沒過完,你還是小屁孩。小屁孩還在我麵前裝大人,差點我就信了。”


    “啊啊啊~~~討厭的白羽,你敢叫我小屁孩?你也才大我一兩歲!”


    二小姐被夜貓氣得跺腳,追著他發狂,夜貓不好還手趕緊“且戰且退”往客房方向跑。


    這場景把不遠處值夜的傭人們都看傻眼了。


    “哎,白羽先生和二小姐這是怎麽了?”


    “不知道啊,剛才還挽著胳膊,然後又鬧又笑的。”


    “他倆很熟嗎?我怎麽聽說白羽先生是第一次見河穀社長,第一次來屋敷。”


    “也許他和二小姐早就認識了吧?”


    ……


    議論歸議論,二小姐又沒叫救命,何況是她追著夜貓打鬧。


    傭人們隻是幹看著,兩人跑過的時候甚至隻是低頭側目,不敢抬眼看,更不敢幹涉。


    夜貓在前麵閃躲移位,二小姐每每眼看要抓住他的時候又被其靈活躲開,幾個迴合下來累得氣喘籲籲,香汗直冒。


    “好你個中國人,氣死我了。快過來,給本小姐打一頓我就原諒你。”


    二小姐扶著走廊的柱子,弓著背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打人不好,小屁孩怎麽不學點好的?”


    “你,我親自打還是好的,不然我讓別人打,你活不過三集。”


    看著她氣喘籲籲的樣子,夜貓覺得好笑,但猛然間想起美惠曾和她說過,千萬別得罪這些大名世家,搞不好真的會死。


    “臥槽,難道美惠說的是真的?不是吧,別嚇我。”


    看著眼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臉上還帶著些許稚氣的二小姐,怎麽也沒法把她和暴力聯係在一起,但美惠這個日本土著說的話他又不得不信。


    “咚~”


    就在夜貓愣神的片刻,二小姐已經趁機撲到身前,一拳打在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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