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身與道同，神與道同
西遊全是演員？那俺老孫不去了！ 作者：悲憤的菠蘿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忽的，多羅菩薩想到了什麽，眼神飄向了三生佛，見其點頭後，又是一歎道，“未成想，如今天地間還有妖邪，修行此道！”
既不是先天神聖，怎能再修“以力證道”法門！
此道，近乎是走不通的。
惟一走通此道者，還是開天辟地之初，承繼了空間的那位大仙！
洪荒無數載，有且隻有這麽一位。
而妖族，則是在太古之後，才興起的。
那時候，道祖已然證道天地，並且傳法於世間三千客。也致使後來者，多行玄門大道。
“身與道同，神與道同！”
“是大法門，卻時時遊走在道化邊緣……確實令人預料未及。也隻有此等修行之妖，才有如此蒙蔽萬道之能。那孫悟空，也正該用在此處。”
“我佛說的是！”
在場的佛眾，都不用去猜想，也知道唐僧能被如此快捷的救轉迴來，定然是孫悟空出手了。
如何出手的不知，卻也沒關係。
大家要的，就是讓孫悟空如此護持唐僧一路西行！
……
西天聖境，菩提樹下。
剛剛目視世尊如來出得聖境，一臉枯寂之色的接引聖人，忽的撫掌而笑。
“成噫成噫！我西方，又該多一大佛！”
“孫悟空如此氣運如此手段，本該光大我西方！隻可惜……”
見自家師兄如此愉悅，一旁的準提聖人伸手捏算片刻，也不由的興上心頭，“師兄，如此看來，便是沒有那金箍，那猴子也該為我西方所用！”
“那夢妖，師兄當年借封神事，遍尋天地都未能尋到其跟腳，而不得夢道如一。”
“卻不想，取經路上被那孫猴子給遇到了，還給寂滅了去。當真是大好事！”
接引聖人當年成聖，憑借的可不是什麽夢中證道之法。
成聖後，再有修行，卻一直不得歸一之境。
借助天地之機算衍萬千載，才終於算得，世間凡有五類，共持夢之大道。
其一為先天神聖，自然是接引聖人了。
其餘四者，一為巫中大巫，早已泯滅在巫妖量劫之時，不用接引聖人再去在意。二為一夢中鬼神，也被聖人借因果算計，給得了一分夢道之真。
餘下兩者，一位夢妖，早早被接引聖人算得，卻如何也尋不到他那跟腳。
二者為一夢靈，自生與夢道精靈，如今正在接引聖人的三千大夢中，修持佛門大道。
如此算來，夢妖一寂，夢道歸一。
接引聖人再想憑此一躍而上，成就夢道混元大羅金仙，自然可矣！
如此平白天降一般的大氣運大成就，又如何能不讓接引聖人滿心喜悅。甚至，他成道後，那夢道精靈再成個夢道佛祖，也是自然。
“師兄，如此一來……那金箍，到不見得是好事了。”
心念一轉間，準提聖人的話鋒忽的一變，“在我想來，這本該是那孫猴子，閑散太久氣運不具，最終引得一劫生難，憑空生了大造化，令我西方可見氣運所鍾之事。”
既然是天定。
在西方兩位聖人眼裏，孫悟空一身的氣運，或早或晚都要歸於西方。
先前算計也好，如今自然來臨也罷，都在此間。
甚至厚積薄發之下，可能會有更大好事落到西方佛門之上。
準提聖人此言，是想著，繼續讓孫悟空束手擺爛，隻等氣運厚積太重，再來一次偶然勃發。
如此之下。
說不得，下次就不僅僅是一尊夢妖入寂的好事了。
“順其自然，隨他去吧。”
“以孫悟空如今氣運，那金箍隻要他不想，能不能帶在頭上還兩說。”
聽接引聖人此言，準提聖人也點了點頭。
這倒是！
自修行以來，一直沒有造下諸般孽障的孫悟空，一身的氣運功果，可真是沒耗費什麽。如今正是氣運大旺之時。
想算計他，想讓他不如意，還真不容易。
“倒也是。師兄，再有千餘載又到相商之時，這一次，怕是有些事情要落定了。”
“可真要選那孫悟空，做一量劫主角？”
“如何不可？”
見接引聖人認定了孫悟空，準提聖人倒是搖了搖頭，又道：“師兄，那孫悟空如今便可絕滅了那夢妖，在等一些年月，一身修行怕是……更不提，他一身的因果，如今幹係太大！”
誰能想到，先前孫悟空折騰不過幾百年。
不僅認下了女媧聖人的當母親，還拜了上清聖人為師傅。
就這兩位聖人在，想讓孫悟空當下一量劫的主角，都難。
更不必說。
孫悟空如今可秒一尊準聖混元大妖了，尤其是那夢妖還和一般妖邪根本不同。
一身夢道早已隨時隨地可逆轉虛實之便，夢道所及，更是能時刻遁入諸天萬界，萬類萬生的夢中。連接引聖人想要自夢中，尋出其真身，徹底殛滅了他都難。
孫悟空卻輕巧的做到了！
這等量劫主角，若是憑空在有了天地諸般量劫大力加持，天曉得會將洪荒天地給鬧騰成何等模樣。
幾位聖人之所以一商再商。
為的是什麽？
隻想讓那量劫，得到掌控！
“自天地開辟以來，那一次量劫升化，其因果所係之人，是簡單的。封神量劫，是有我等相商，才有那般結果。”
“孫悟空能得一身因果所係，巫族、妖族以及天庭、道門還有我佛門諸般因果，他不為主角，誰為？”
“莫要忘了，如今我佛門接他氣運，也算是欠他的！”
接引聖人都說道此間了，準提聖人也隻能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稍稍一想。
想遍天地間的諸多仙神、散人、妖魔，能如孫悟空現在，身係這般因果者，有且隻有他一位！
如此因果牽扯之下，孫悟空確實很合適。
……
無盡混沌，紫霄宮中。
一青年道人，一直麵壁盤腿思過，不知多少年月，都未曾睜過一次眼了。
直到夢妖身死。
青年道人才忽的睜開了眼目，又看向了紫霄宮外，混沌之下地仙界中。
待看到孫悟空身影的那一刻，青年道人都禁不住歎息了一聲。
“時也命也運也！”
“該他西方大昌，你這猴兒想掙脫了那牢籠，又如何能夠。如此一來，日後怕是你這猴兒有難了。”
荒裏集，月上客棧。
第二日一早。
早飯正時，本該人聲乍沸之時，今日也不知如何了，竟然沒有幾家鋪麵開門，甚至集市上都沒了幾個人影。
就好似一夜間，集市中的各色人等，都遠走了。
倒是客棧裏，一大早有不少人紅著眼，啞著嗓子唿喚小二上菜上飯茶，送到房裏。
上房裏。
唐僧還沒起身，看他渾渾噩噩的模樣，好似得了傷寒一般，顫栗著身子蓋著半係被子，卻又熱的額上冒汗。
唐僧這等模樣，都是沙僧照顧了一夜的結果。
“……沙師弟，你先吃些東西吧。師傅他沒大礙的，隻是傷了一些心神，稍稍將養三五天，自然就好了。”
比起看顧唐僧一夜的沙僧來。
豬八戒不僅好睡了一夜，一大早起來還跑到客棧廚房裏，要了不少吃食。
如今吃的正香呢。
“豬師兄，我曾為師傅施法，可為何法不落凡身？”
“誰知道呢。”
豬八戒翻翻小眼珠子，心裏知道卻不能說，“也許師傅生來就和常人不同，不然又怎會這般病著。猴哥，你說呢？”
“吃都堵不住你的豬嘴！”
孫悟空見豬八戒明知道，還要牽扯自己，都想給他一棒子。
想救唐僧，那還不簡單。
去南海請觀音咅薩啊！
他佛門在唐僧身上，也不知落下了什麽禁製法門，令一些妙法妙術，都難及凡身，想解此難自然要去尋那些光頭才是正經。
在孫悟空看來，這些法門八成是為了護持唐僧，免得被妖怪忽的起性，一擊必殺才落下的。
誰能想，現在倒成了唐僧難受的根源。
“沙和尚，你若是真的記掛你家師傅，趕緊吃好吃飽，去南海走上一遭，也就是了。”
“對對對，猴哥說的對。老豬可聽說過，觀音菩薩那玉淨瓶裏的靈水，能醫天下萬疾，想來救師傅一救，也容易的很。說不定菩薩慈悲，灑下一片靈雨，還能將這野集中的一概人等，都給救了。”
隻要不是自家跑腿，豬八戒也不在乎，唐僧此症去請觀音咅薩，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再者說了，唐僧會如此。
也不能全怪他們兩位當徒弟的，那等準聖大妖，就是當年的天蓬元帥，也要避之鋒芒。
實在招惹不起！
“猴哥、豬師兄，勞煩你們看好師傅，我現在就去南海！”
稍稍沉吟，沙僧竟然連早飯都不吃了，說走就走。
化作一縷靈光，蒙蔽了凡人眼目之後，很快消失在天際上。
見此。
豬八戒忽的衝著孫悟空又道，“猴哥，這是不是不太好？”
離了八百裏流沙河後，這可是才遇大妖，又要去南海請觀音菩薩……
豬八戒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說來說去，去取經的還是他們幾個，總不能事事麻煩觀音菩薩吧。
“老孫也覺得。”見孫悟空點頭，豬八戒還以為孫悟空會喚沙僧迴轉，然後親自施法，救唐僧一救呢，結果又聽孫悟空道，“呆子，記住了。下次，讓沙和尚去地府，去請地藏菩薩！”
“再下一次，去請靈吉菩薩……”
“佛門別的不多，菩薩最是不差，咱們一個個換著請！也免得不好意思了。”
豬八戒……
還有這不要臉的說法，豬八戒都覺得今天長知識了。
沙僧去的快，迴來的也不慢。
待觀音菩薩在客棧上方顯化後，見唐僧躺在床榻上，一副渾身難受的模樣，瞧了一眼孫悟空和豬八戒後，還是抽出了玉淨瓶中的楊柳枝，點出幾滴靈水來，落在了唐僧身上。
“孫悟空、豬八戒！你們二人，身為取經人路上的護法、弟子，可能如此做事？”
“菩薩，你可冤枉老豬了，老豬試過了，好些救人的法子，根本救轉不了師傅，沒法子之下，才讓沙師弟去請菩薩的。還有，這滿集市的病患，正缺菩薩相救！”
“還請菩薩慈悲！待菩薩救轉他們之後，老豬定然真言相告，讓他們為菩薩立下長生牌位，甚至建廟造宇來日日供奉菩薩！”
豬八戒的嘴不僅長，還會說。
最少，孫悟空能見到，觀音菩薩聽了豬八戒此言後，嘴角不經意的抽了抽。
也是。
身為佛門四大菩薩之一，一身修為比大半佛陀都不差分毫，那裏還在乎什麽一家廟宇之別。
觀音咅薩行慈悲之事，在意的也不是一方一處的芸芸眾生。
“你們三人記好了，沒有下一次！”
說罷，觀音菩薩也不等麵色漸轉的唐僧醒過，忽的消失在客房中……
唿吸後，漫漫靈雨無雲無風而下，遍入荒野集市數千百姓家。
又無處不落，無處不養。
凡是靈雨所及，浸染的諸般生靈，心神都在緩緩迴轉。
……
荒野集外，半空之上。
待觀音菩薩施下諸般靈雨，離開了荒野集後，身在半空相等沒片刻。
多羅菩薩忽的現身相見。
“……多羅菩薩，可知那取經人遭遇了何等劫難？”
觀音菩薩此來之時，還暗中捏指算計過，卻根本沒算出，唐僧遭遇了什麽。
而且，在觀音咅薩的安排下，唐僧本不該在荒野集中遇難。
再走千餘裏。
觀音菩薩已經為孫悟空與唐僧師徒幾個安排好了，要試幾人的禪心！
正是如此。
觀音菩薩才等多羅菩薩相見，想要問個明白。
“見過觀音咅薩，聽三生佛祖說起，是有準聖大妖，借了不得的大道之意，自夢中卷去了取經人的心神夢象，這才致使取經人心神有創。甚至，令我佛都來不及相救。”
“不過，此間那孫悟空卻出手了！”
“也不知那猴子施展了何等神通、靈寶，竟然殛滅了那準聖大妖……”
聽多羅菩薩如此一說，觀音菩薩都是一驚。
三生佛，能被如來佛祖遣來護持唐僧西去，一身的修行自然不必說，各等神通手段，也是一等一的。
可就是如此，竟然在此間遇妖後，都沒能護持住唐僧。
還是孫悟空出手，才殛滅了那妖怪。
真是稀奇了！
也真的是險厄了。
這要是孫悟空沒有出手，或者如先前一般，坐視不理之下，那唐僧……
“一般準聖大妖，又豈能逃過三生佛祖的慧眼？”
“那妖邪，自有大道神通。”
多羅菩薩宣了一聲佛號，又道：“觀音菩薩，可要借去那六意輕靈蛻？”
多羅菩薩來見觀音菩薩，不僅僅是想通告一二。
更是攜功德靈寶而來。
其口中的六意輕靈蛻，正是三生佛仗之，隱遁佛眾的一件極品先天功德靈寶。
此寶。
據三生佛說起，乃是天地開辟之前，某位混沌褪去的一副混沌皮囊，於開天辟地之初，遭遇諸般造化之後，又沾染了乾坤開辟之時，一道先天輕靈六意之氣，化生而成的一件奇寶。
最擅遮掩天地萬生萬物，無痕無跡輕靈如紗，故又稱之為六意禪紗！
有此寶在手。
若無因果留之於外，聖人想要算計左右，千百年都是休想。
也難怪，孫悟空明知有佛眾一路護持唐僧前後，卻怎麽也瞧不見半點真容了。
“此寶且不急借。”
按照觀音菩薩所想所願。
被兩位西方聖人祭煉過的金箍已然在手，隻等試過取經人禪心之後，尋機請孫悟空自入竅中了。
卻不想，一野集中竟生旁外之事。
平添一難！
一時間，也讓佛門先前的這般算計，有了破綻。接下來如何，觀音菩薩心裏也有些沒底了。
有一就有二，誰也不敢說接下來西行路上，是否還有如此意外。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誠不欺我！我還需迴靈山，稟過我佛之後，才好再做打算。”
“是該如此。有此一妖壞我佛大事，也合該他寂滅了去。若我佛有法旨，還需勞煩觀音菩薩再走一遭。”
定下的八十一難。
其實從唐僧出得長安城門，佛門諸多佛陀菩薩，都已心中有數。
可這九九難中，卻無夢妖一難。
平生如此波折，接下來取經人該如何曆劫曆難，觀音菩薩自然拿不定主意，還需世尊如來開尊口才能定下。
難中有過如此一遭，自然試禪心之事，也隻能暫且擱置。
……
荒裏集，月上客棧。
自觀音菩薩走後沒多久，渾身都不舒坦的唐僧，好似忽的轉好，沒多久竟然自己起身了。
還多喝了半碗粥。
待吃過午飯，感覺一身大好的唐僧，說什麽也不繼續養著了。
要立刻上路，繼續西行取經去。
見此，豬八戒和沙僧不知勸過幾次，可都耐不住唐僧的執拗，最終也隻好在中午時分，匆忙上路。
不過走出百餘裏，遇一岔路口。
唐僧一馬當先，也沒問過其餘三人，調了調馬頭，朝著西去路口又要一路前行。
見得豬八戒哼哼唧唧的，想要開口勸一勸。
忽的又轉身，跳到孫悟空的近前來，連連道，“猴哥，你趕緊攔一攔，那路再走三五裏，要向北去了……”
“去就去，不懂什麽叫老馬識途？”
老孫管你那個！
這唐僧一路任性，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前兩次，孫悟空還會勸過兩句，現在麽……
閑的麽！還不夠浪費吐沫呢。
“唉！什麽老馬識途，白龍馬何曾來過這裏……猴哥，你就會拿我們開玩樂！”
“猴哥！老豬說話不是沒人聽麽，你就幫老豬去說說。沙師弟，你倒是勸一勸師傅。若不朝正了路口去，晚上可咋辦呢。”
一眼看過，幾十上百裏的野路，到底去向何方，除卻唐僧之外，眼前的三妖一馬，那個心裏沒數。
豬八戒是想著，走西南路口趕路快些，好晚上歇在邊野小城中。
這也是好事兒。
奈何，唐僧連問都沒問過他一句。
“豬師兄，咱們該聽師傅的。”
想讓沙僧開口，那更是沒可能。
豬八戒那大嘴巴一張，唐僧能聽不到？沒見如今唐僧騎著白馬，走的歡快著呢。
沙僧才不去找不痛快。
“老豬就知道！今天晚上，老豬守著師傅，猴哥你去找吃食去！沙師弟，你去打水……”
見孫悟空和沙僧都不向著自家說話，豬八戒也起了一些小性子。
立時間，給孫悟空和沙僧安排起活計了。
而兩人根本沒在意。
一路又去百餘裏，天色漸晚之下，終究沒見到些許人煙。四人一馬自然也隻好夜宿荒野。
此時，見豬八戒勤快的鋪上氈布，請唐僧坐下。
孫悟空打個招唿，自然去不遠的山野中，尋些瓜果粟米來當晚餐。
去的時間不久。
也未見有妖風邪氣臨近左右，可待孫悟空迴轉，還未降下雲頭，見得唐僧近前已然有一“孫悟空”，正奉上瓜果吃食，雲上的孫悟空都不禁眨巴了幾下猴眼。
這是——到真假美猴王了？！
孫悟空隱約記得，好似是過了萬壽山五莊觀後，才遇的真假美猴王一難。
可現在，萬壽山還在不知幾千裏外呢。
結果去野外尋些吃食的功夫，就有猴子趁機來替他了。
“要不要給他一棒子！”
一見六耳獼猴，孫悟空就覺手癢，可轉念又一想，這好似也不是壞事，“既然，你這猴子能替老孫大鬧天宮，取個經好似也不是不可以！老孫要不要成全了你！”
孫悟空抓著耳毛，猴眼一轉又一轉，忽的起身就走。
一去萬千裏。
竟然一路到了五莊觀門前，才忽的降下了雲頭，敲著門環又輕聲而唿，“清風仙童，快來給老孫開個門，老孫來走親了。”
大晚上的，換個旁人敢來五莊觀門前，連個禮數都不講，如此敲門唿喊。
怕是早有門人出來，將其給拿下了。
偏偏是孫悟空，讓五莊觀上下都覺得，這太正常了。
“……大聖，你怎麽來了？”
沒多久，清風明月兩仙童，齊齊到門外來迎，“大聖，你不是要去西天取經去？怎麽這麽有閑工夫。快請快請，大聖來的正是時候，老爺正說明日要去上清天與會呢。”
“這麽巧！看來老孫來的正是時候。”
“喏，老孫來的太急，也沒帶什麽好物，山野中尋了一些瓜果，正好給你們兩位仙童，嚐嚐鮮。”
什麽樣的靈果、仙果，清風明月沒吃過。
可見到孫悟空遞過來的一包袱野果子，還很榮幸的接下了。
沒法子。
孫悟空是什麽脾性，在五莊觀住了幾十年，這倆仙童早知道了，也知他不是故意的。
一路隨著清風明月入了五莊觀。
待見過鎮元子大仙之後，孫悟空也沒沒客氣，拍拍肚皮說晚飯還沒吃呢。
惹得大仙一陣好笑，又喚清風明月上酒菜。
席間。
鎮元子大仙見孫悟空連喝了三盞仙酒，才又開口道：“大聖此來，可是想等那取經人，一路西至？”
不出五莊觀，鎮元子大仙也知曉，一路上取經人的一些遭遇。
甚至早有一些安排。
卻不料，這孫猴子不安常理，竟然早早的一個人，到了五莊觀中。
“嘿嘿，等不等他們，老孫不在意。”
“若是那猴子，能真的替老孫西行去了，還是好事呢。”孫悟空抿抿口中的酒香，見鎮元子大仙坐於一旁輕笑不言，又道：“大仙，你是不是知曉，老孫躲不過這一劫？”
“大聖不同一般。”
鎮元子大仙還能不知佛門的諸般算計麽。
要是孫悟空能替代，早沒了先前的諸多是非了。
孫悟空生來的自有的功德功果，數遍洪荒天地以往，也無非有三五人能夠相提並論。
那西方佛門，能放過，才稀奇。
“嗬！老孫就知道！”
“大仙，聽說你明日要去天庭，參與什麽法會，可是將你那寶貝果樹，給救轉了？”
見鎮元子搖頭，孫悟空眯眯眼，頓時明了了。
這是專門等著唐僧一行來五莊觀，好不在家呢。可他孫悟空，都吃過人參果了，還認識他這位大仙了，何必還要演這一遭？
該不會是等著豬八戒或者沙僧，推到他那人參果樹吧。
他舍得？！
“大仙，可是和那西方說好了？”
聽孫悟空這話一出口，對坐的鎮元子大仙，忽的一伸手，將周遭的天機給混沌了去，這才道：“你這猴子，既然都知道，又何必說出來。平白惹了一些因果去。”
“嘿嘿，什麽因果，老孫身上的因果還少了？不差這些。大仙，老孫是有些想不通，那佛門又有何等能為，讓你這等逍遙於世的曠世大仙，都要給他們三分薄麵。”
“不怕你家那果樹，真的遭殃了？”
“什麽果樹遭殃？”
見鎮元子臉上的淺笑忽的一收，孫悟空才想明白，是自己多嘴了。
或者說，還沒發生過的事情，誰又知道。
佛門與這位大仙定下的一難，八成都沒說起過，會有什麽不可測度的後果。
“你這猴子，能前知？”
“沒有沒有，老孫隻是隨便一說，大仙隨意一聽就好。”
什麽逆轉時光天地，在其他世界也許不算什麽。
可在洪荒……
不知多少大羅金仙，在某一時刻定下了自我萬有歸一之道。
你想逆轉了他們的時空，更易了他們的道初道始，信不信你一人施法，會有數之不盡的大羅金山，甚至準聖混元，將你自時空長河中，徹底給打殺了！
甚至聖人出手，都不是沒有可能。
也是如此，自洪荒開辟之後，都沒聽說過，那位仙神修行時辰知道，能走遠的。
不過不可追不可逆，未來更不必提！
聖人定下天道衍化，你還想知曉未來逆轉未來……
命太大了。
“吾自有約，不好駁了情麵。”鎮元子仔細看了孫悟空兩眼，也沒多問，隻是眼神中的一些深意到底代表什麽，也隻有他自己知曉了，“此次上天，有聖人三身道友講道論法，若換他時，大聖也可隨行。”
天地間，能讓鎮元子稱唿一聲道友者，真心不多。
至於說能在他身前講道論法的，那更是少之又少。聖人三身講道，幾乎與聖人講道無多少區別。
如此機緣，可是太多仙神求都求不來的。
聽一次道，也許能比幾十萬載修行！
“是老孫無此緣。”
“大仙，你最擅空間一道，可對開天辟地之法，有所得？”孫悟空忽的想到了什麽，連連開口道，“若是大仙有此妙法、心得，可能予老孫一觀究竟？”
孫悟空想求此法，自然不是為了自家。
他也沒什麽天地可開辟的，甚至先前開辟的混沌珠之影，到現在那方天地，都還沒多少造化呢。
別說什麽天地衍生生靈，就是漫漫地火風水都還未徹底平息呢。
想等那天地滋生造化，可有的等了。
對此法。
孫悟空真沒多少執念。他此刻想得，是能不能幫一幫無當聖母，若是能借一借鎮元子大仙的空間之道、開辟之法，也許自家師姐創法之路，會走的更快更容易一些。
“空間一法，我這觀中有諸法凡一百零八法！俱可證得大羅之道。”
“更有九法，可得混元之真。若是大聖喜歡，都可去觀上一觀，到時候去尋清風明月，也就是了。”
“至於開天辟地之法……”
鎮元子大仙稍稍沉吟，才道：“我手中倒是有幾門不同於外的開辟神通大術，也有三法隱隱與此道相幹。隻是其中有幾門，事關一些往日因果，大聖若隻是借去一觀玄妙，做一資糧到也無差。”
“可若上手，日後必有因果加身。”
一些真正的玄妙大法，六七成都來自先天之手。
那時候洪荒初辟，那裏有什麽道祖有什麽聖人，諸般大道近乎無漏的顯著於天地間，諸多先天神聖無法可持，自然各自悟道修行，各自推演己法己道。
也是如此，那時候的洪荒天地間，不知出了多少奇妙法門、神通，不知有多少先天神聖仗之橫行於世。
鎮元子是先天神聖，其師楊眉大仙更是。
也是如此。
許多五莊觀傳承下來的法門，追本溯源之後，隱約都能指向一些當年的奇妙大法。
能開天辟地之法，自然不同於一般。
鎮元子能舍給孫悟空的，自然也是來自當年的先天神聖之手。
“能出自大仙之口的因果……看來很不一般？”
見鎮元子大仙點頭，孫悟空都不由得眯了眯眼神，又道：“那些因果，會很麻煩？”
孫悟空也算是了解鎮元子脾性的。
既然他舍得拿出法門來，讓自家一觀，相幹的一些因果，若是能抹去的話，這位大仙絕對不惜出手一助。
甚至都不會開口多說一句。
現在說出來了，自然不同。
“很麻煩！若是一個不好，修行他法到了一定地步，他是你，你將不再是你。”
既不是先天神聖，怎能再修“以力證道”法門！
此道，近乎是走不通的。
惟一走通此道者，還是開天辟地之初，承繼了空間的那位大仙！
洪荒無數載，有且隻有這麽一位。
而妖族，則是在太古之後，才興起的。
那時候，道祖已然證道天地，並且傳法於世間三千客。也致使後來者，多行玄門大道。
“身與道同，神與道同！”
“是大法門，卻時時遊走在道化邊緣……確實令人預料未及。也隻有此等修行之妖，才有如此蒙蔽萬道之能。那孫悟空，也正該用在此處。”
“我佛說的是！”
在場的佛眾，都不用去猜想，也知道唐僧能被如此快捷的救轉迴來，定然是孫悟空出手了。
如何出手的不知，卻也沒關係。
大家要的，就是讓孫悟空如此護持唐僧一路西行！
……
西天聖境，菩提樹下。
剛剛目視世尊如來出得聖境，一臉枯寂之色的接引聖人，忽的撫掌而笑。
“成噫成噫！我西方，又該多一大佛！”
“孫悟空如此氣運如此手段，本該光大我西方！隻可惜……”
見自家師兄如此愉悅，一旁的準提聖人伸手捏算片刻，也不由的興上心頭，“師兄，如此看來，便是沒有那金箍，那猴子也該為我西方所用！”
“那夢妖，師兄當年借封神事，遍尋天地都未能尋到其跟腳，而不得夢道如一。”
“卻不想，取經路上被那孫猴子給遇到了，還給寂滅了去。當真是大好事！”
接引聖人當年成聖，憑借的可不是什麽夢中證道之法。
成聖後，再有修行，卻一直不得歸一之境。
借助天地之機算衍萬千載，才終於算得，世間凡有五類，共持夢之大道。
其一為先天神聖，自然是接引聖人了。
其餘四者，一為巫中大巫，早已泯滅在巫妖量劫之時，不用接引聖人再去在意。二為一夢中鬼神，也被聖人借因果算計，給得了一分夢道之真。
餘下兩者，一位夢妖，早早被接引聖人算得，卻如何也尋不到他那跟腳。
二者為一夢靈，自生與夢道精靈，如今正在接引聖人的三千大夢中，修持佛門大道。
如此算來，夢妖一寂，夢道歸一。
接引聖人再想憑此一躍而上，成就夢道混元大羅金仙，自然可矣！
如此平白天降一般的大氣運大成就，又如何能不讓接引聖人滿心喜悅。甚至，他成道後，那夢道精靈再成個夢道佛祖，也是自然。
“師兄，如此一來……那金箍，到不見得是好事了。”
心念一轉間，準提聖人的話鋒忽的一變，“在我想來，這本該是那孫猴子，閑散太久氣運不具，最終引得一劫生難，憑空生了大造化，令我西方可見氣運所鍾之事。”
既然是天定。
在西方兩位聖人眼裏，孫悟空一身的氣運，或早或晚都要歸於西方。
先前算計也好，如今自然來臨也罷，都在此間。
甚至厚積薄發之下，可能會有更大好事落到西方佛門之上。
準提聖人此言，是想著，繼續讓孫悟空束手擺爛，隻等氣運厚積太重，再來一次偶然勃發。
如此之下。
說不得，下次就不僅僅是一尊夢妖入寂的好事了。
“順其自然，隨他去吧。”
“以孫悟空如今氣運，那金箍隻要他不想，能不能帶在頭上還兩說。”
聽接引聖人此言，準提聖人也點了點頭。
這倒是！
自修行以來，一直沒有造下諸般孽障的孫悟空，一身的氣運功果，可真是沒耗費什麽。如今正是氣運大旺之時。
想算計他，想讓他不如意，還真不容易。
“倒也是。師兄，再有千餘載又到相商之時，這一次，怕是有些事情要落定了。”
“可真要選那孫悟空，做一量劫主角？”
“如何不可？”
見接引聖人認定了孫悟空，準提聖人倒是搖了搖頭，又道：“師兄，那孫悟空如今便可絕滅了那夢妖，在等一些年月，一身修行怕是……更不提，他一身的因果，如今幹係太大！”
誰能想到，先前孫悟空折騰不過幾百年。
不僅認下了女媧聖人的當母親，還拜了上清聖人為師傅。
就這兩位聖人在，想讓孫悟空當下一量劫的主角，都難。
更不必說。
孫悟空如今可秒一尊準聖混元大妖了，尤其是那夢妖還和一般妖邪根本不同。
一身夢道早已隨時隨地可逆轉虛實之便，夢道所及，更是能時刻遁入諸天萬界，萬類萬生的夢中。連接引聖人想要自夢中，尋出其真身，徹底殛滅了他都難。
孫悟空卻輕巧的做到了！
這等量劫主角，若是憑空在有了天地諸般量劫大力加持，天曉得會將洪荒天地給鬧騰成何等模樣。
幾位聖人之所以一商再商。
為的是什麽？
隻想讓那量劫，得到掌控！
“自天地開辟以來，那一次量劫升化，其因果所係之人，是簡單的。封神量劫，是有我等相商，才有那般結果。”
“孫悟空能得一身因果所係，巫族、妖族以及天庭、道門還有我佛門諸般因果，他不為主角，誰為？”
“莫要忘了，如今我佛門接他氣運，也算是欠他的！”
接引聖人都說道此間了，準提聖人也隻能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稍稍一想。
想遍天地間的諸多仙神、散人、妖魔，能如孫悟空現在，身係這般因果者，有且隻有他一位！
如此因果牽扯之下，孫悟空確實很合適。
……
無盡混沌，紫霄宮中。
一青年道人，一直麵壁盤腿思過，不知多少年月，都未曾睜過一次眼了。
直到夢妖身死。
青年道人才忽的睜開了眼目，又看向了紫霄宮外，混沌之下地仙界中。
待看到孫悟空身影的那一刻，青年道人都禁不住歎息了一聲。
“時也命也運也！”
“該他西方大昌，你這猴兒想掙脫了那牢籠，又如何能夠。如此一來，日後怕是你這猴兒有難了。”
荒裏集，月上客棧。
第二日一早。
早飯正時，本該人聲乍沸之時，今日也不知如何了，竟然沒有幾家鋪麵開門，甚至集市上都沒了幾個人影。
就好似一夜間，集市中的各色人等，都遠走了。
倒是客棧裏，一大早有不少人紅著眼，啞著嗓子唿喚小二上菜上飯茶，送到房裏。
上房裏。
唐僧還沒起身，看他渾渾噩噩的模樣，好似得了傷寒一般，顫栗著身子蓋著半係被子，卻又熱的額上冒汗。
唐僧這等模樣，都是沙僧照顧了一夜的結果。
“……沙師弟，你先吃些東西吧。師傅他沒大礙的，隻是傷了一些心神，稍稍將養三五天，自然就好了。”
比起看顧唐僧一夜的沙僧來。
豬八戒不僅好睡了一夜，一大早起來還跑到客棧廚房裏，要了不少吃食。
如今吃的正香呢。
“豬師兄，我曾為師傅施法，可為何法不落凡身？”
“誰知道呢。”
豬八戒翻翻小眼珠子，心裏知道卻不能說，“也許師傅生來就和常人不同，不然又怎會這般病著。猴哥，你說呢？”
“吃都堵不住你的豬嘴！”
孫悟空見豬八戒明知道，還要牽扯自己，都想給他一棒子。
想救唐僧，那還不簡單。
去南海請觀音咅薩啊！
他佛門在唐僧身上，也不知落下了什麽禁製法門，令一些妙法妙術，都難及凡身，想解此難自然要去尋那些光頭才是正經。
在孫悟空看來，這些法門八成是為了護持唐僧，免得被妖怪忽的起性，一擊必殺才落下的。
誰能想，現在倒成了唐僧難受的根源。
“沙和尚，你若是真的記掛你家師傅，趕緊吃好吃飽，去南海走上一遭，也就是了。”
“對對對，猴哥說的對。老豬可聽說過，觀音菩薩那玉淨瓶裏的靈水，能醫天下萬疾，想來救師傅一救，也容易的很。說不定菩薩慈悲，灑下一片靈雨，還能將這野集中的一概人等，都給救了。”
隻要不是自家跑腿，豬八戒也不在乎，唐僧此症去請觀音咅薩，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再者說了，唐僧會如此。
也不能全怪他們兩位當徒弟的，那等準聖大妖，就是當年的天蓬元帥，也要避之鋒芒。
實在招惹不起！
“猴哥、豬師兄，勞煩你們看好師傅，我現在就去南海！”
稍稍沉吟，沙僧竟然連早飯都不吃了，說走就走。
化作一縷靈光，蒙蔽了凡人眼目之後，很快消失在天際上。
見此。
豬八戒忽的衝著孫悟空又道，“猴哥，這是不是不太好？”
離了八百裏流沙河後，這可是才遇大妖，又要去南海請觀音菩薩……
豬八戒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說來說去，去取經的還是他們幾個，總不能事事麻煩觀音菩薩吧。
“老孫也覺得。”見孫悟空點頭，豬八戒還以為孫悟空會喚沙僧迴轉，然後親自施法，救唐僧一救呢，結果又聽孫悟空道，“呆子，記住了。下次，讓沙和尚去地府，去請地藏菩薩！”
“再下一次，去請靈吉菩薩……”
“佛門別的不多，菩薩最是不差，咱們一個個換著請！也免得不好意思了。”
豬八戒……
還有這不要臉的說法，豬八戒都覺得今天長知識了。
沙僧去的快，迴來的也不慢。
待觀音菩薩在客棧上方顯化後，見唐僧躺在床榻上，一副渾身難受的模樣，瞧了一眼孫悟空和豬八戒後，還是抽出了玉淨瓶中的楊柳枝，點出幾滴靈水來，落在了唐僧身上。
“孫悟空、豬八戒！你們二人，身為取經人路上的護法、弟子，可能如此做事？”
“菩薩，你可冤枉老豬了，老豬試過了，好些救人的法子，根本救轉不了師傅，沒法子之下，才讓沙師弟去請菩薩的。還有，這滿集市的病患，正缺菩薩相救！”
“還請菩薩慈悲！待菩薩救轉他們之後，老豬定然真言相告，讓他們為菩薩立下長生牌位，甚至建廟造宇來日日供奉菩薩！”
豬八戒的嘴不僅長，還會說。
最少，孫悟空能見到，觀音菩薩聽了豬八戒此言後，嘴角不經意的抽了抽。
也是。
身為佛門四大菩薩之一，一身修為比大半佛陀都不差分毫，那裏還在乎什麽一家廟宇之別。
觀音咅薩行慈悲之事，在意的也不是一方一處的芸芸眾生。
“你們三人記好了，沒有下一次！”
說罷，觀音菩薩也不等麵色漸轉的唐僧醒過，忽的消失在客房中……
唿吸後，漫漫靈雨無雲無風而下，遍入荒野集市數千百姓家。
又無處不落，無處不養。
凡是靈雨所及，浸染的諸般生靈，心神都在緩緩迴轉。
……
荒野集外，半空之上。
待觀音菩薩施下諸般靈雨，離開了荒野集後，身在半空相等沒片刻。
多羅菩薩忽的現身相見。
“……多羅菩薩，可知那取經人遭遇了何等劫難？”
觀音菩薩此來之時，還暗中捏指算計過，卻根本沒算出，唐僧遭遇了什麽。
而且，在觀音咅薩的安排下，唐僧本不該在荒野集中遇難。
再走千餘裏。
觀音菩薩已經為孫悟空與唐僧師徒幾個安排好了，要試幾人的禪心！
正是如此。
觀音菩薩才等多羅菩薩相見，想要問個明白。
“見過觀音咅薩，聽三生佛祖說起，是有準聖大妖，借了不得的大道之意，自夢中卷去了取經人的心神夢象，這才致使取經人心神有創。甚至，令我佛都來不及相救。”
“不過，此間那孫悟空卻出手了！”
“也不知那猴子施展了何等神通、靈寶，竟然殛滅了那準聖大妖……”
聽多羅菩薩如此一說，觀音菩薩都是一驚。
三生佛，能被如來佛祖遣來護持唐僧西去，一身的修行自然不必說，各等神通手段，也是一等一的。
可就是如此，竟然在此間遇妖後，都沒能護持住唐僧。
還是孫悟空出手，才殛滅了那妖怪。
真是稀奇了！
也真的是險厄了。
這要是孫悟空沒有出手，或者如先前一般，坐視不理之下，那唐僧……
“一般準聖大妖，又豈能逃過三生佛祖的慧眼？”
“那妖邪，自有大道神通。”
多羅菩薩宣了一聲佛號，又道：“觀音菩薩，可要借去那六意輕靈蛻？”
多羅菩薩來見觀音菩薩，不僅僅是想通告一二。
更是攜功德靈寶而來。
其口中的六意輕靈蛻，正是三生佛仗之，隱遁佛眾的一件極品先天功德靈寶。
此寶。
據三生佛說起，乃是天地開辟之前，某位混沌褪去的一副混沌皮囊，於開天辟地之初，遭遇諸般造化之後，又沾染了乾坤開辟之時，一道先天輕靈六意之氣，化生而成的一件奇寶。
最擅遮掩天地萬生萬物，無痕無跡輕靈如紗，故又稱之為六意禪紗！
有此寶在手。
若無因果留之於外，聖人想要算計左右，千百年都是休想。
也難怪，孫悟空明知有佛眾一路護持唐僧前後，卻怎麽也瞧不見半點真容了。
“此寶且不急借。”
按照觀音菩薩所想所願。
被兩位西方聖人祭煉過的金箍已然在手，隻等試過取經人禪心之後，尋機請孫悟空自入竅中了。
卻不想，一野集中竟生旁外之事。
平添一難！
一時間，也讓佛門先前的這般算計，有了破綻。接下來如何，觀音菩薩心裏也有些沒底了。
有一就有二，誰也不敢說接下來西行路上，是否還有如此意外。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誠不欺我！我還需迴靈山，稟過我佛之後，才好再做打算。”
“是該如此。有此一妖壞我佛大事，也合該他寂滅了去。若我佛有法旨，還需勞煩觀音菩薩再走一遭。”
定下的八十一難。
其實從唐僧出得長安城門，佛門諸多佛陀菩薩，都已心中有數。
可這九九難中，卻無夢妖一難。
平生如此波折，接下來取經人該如何曆劫曆難，觀音菩薩自然拿不定主意，還需世尊如來開尊口才能定下。
難中有過如此一遭，自然試禪心之事，也隻能暫且擱置。
……
荒裏集，月上客棧。
自觀音菩薩走後沒多久，渾身都不舒坦的唐僧，好似忽的轉好，沒多久竟然自己起身了。
還多喝了半碗粥。
待吃過午飯，感覺一身大好的唐僧，說什麽也不繼續養著了。
要立刻上路，繼續西行取經去。
見此，豬八戒和沙僧不知勸過幾次，可都耐不住唐僧的執拗，最終也隻好在中午時分，匆忙上路。
不過走出百餘裏，遇一岔路口。
唐僧一馬當先，也沒問過其餘三人，調了調馬頭，朝著西去路口又要一路前行。
見得豬八戒哼哼唧唧的，想要開口勸一勸。
忽的又轉身，跳到孫悟空的近前來，連連道，“猴哥，你趕緊攔一攔，那路再走三五裏，要向北去了……”
“去就去，不懂什麽叫老馬識途？”
老孫管你那個！
這唐僧一路任性，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前兩次，孫悟空還會勸過兩句，現在麽……
閑的麽！還不夠浪費吐沫呢。
“唉！什麽老馬識途，白龍馬何曾來過這裏……猴哥，你就會拿我們開玩樂！”
“猴哥！老豬說話不是沒人聽麽，你就幫老豬去說說。沙師弟，你倒是勸一勸師傅。若不朝正了路口去，晚上可咋辦呢。”
一眼看過，幾十上百裏的野路，到底去向何方，除卻唐僧之外，眼前的三妖一馬，那個心裏沒數。
豬八戒是想著，走西南路口趕路快些，好晚上歇在邊野小城中。
這也是好事兒。
奈何，唐僧連問都沒問過他一句。
“豬師兄，咱們該聽師傅的。”
想讓沙僧開口，那更是沒可能。
豬八戒那大嘴巴一張，唐僧能聽不到？沒見如今唐僧騎著白馬，走的歡快著呢。
沙僧才不去找不痛快。
“老豬就知道！今天晚上，老豬守著師傅，猴哥你去找吃食去！沙師弟，你去打水……”
見孫悟空和沙僧都不向著自家說話，豬八戒也起了一些小性子。
立時間，給孫悟空和沙僧安排起活計了。
而兩人根本沒在意。
一路又去百餘裏，天色漸晚之下，終究沒見到些許人煙。四人一馬自然也隻好夜宿荒野。
此時，見豬八戒勤快的鋪上氈布，請唐僧坐下。
孫悟空打個招唿，自然去不遠的山野中，尋些瓜果粟米來當晚餐。
去的時間不久。
也未見有妖風邪氣臨近左右，可待孫悟空迴轉，還未降下雲頭，見得唐僧近前已然有一“孫悟空”，正奉上瓜果吃食，雲上的孫悟空都不禁眨巴了幾下猴眼。
這是——到真假美猴王了？！
孫悟空隱約記得，好似是過了萬壽山五莊觀後，才遇的真假美猴王一難。
可現在，萬壽山還在不知幾千裏外呢。
結果去野外尋些吃食的功夫，就有猴子趁機來替他了。
“要不要給他一棒子！”
一見六耳獼猴，孫悟空就覺手癢，可轉念又一想，這好似也不是壞事，“既然，你這猴子能替老孫大鬧天宮，取個經好似也不是不可以！老孫要不要成全了你！”
孫悟空抓著耳毛，猴眼一轉又一轉，忽的起身就走。
一去萬千裏。
竟然一路到了五莊觀門前，才忽的降下了雲頭，敲著門環又輕聲而唿，“清風仙童，快來給老孫開個門，老孫來走親了。”
大晚上的，換個旁人敢來五莊觀門前，連個禮數都不講，如此敲門唿喊。
怕是早有門人出來，將其給拿下了。
偏偏是孫悟空，讓五莊觀上下都覺得，這太正常了。
“……大聖，你怎麽來了？”
沒多久，清風明月兩仙童，齊齊到門外來迎，“大聖，你不是要去西天取經去？怎麽這麽有閑工夫。快請快請，大聖來的正是時候，老爺正說明日要去上清天與會呢。”
“這麽巧！看來老孫來的正是時候。”
“喏，老孫來的太急，也沒帶什麽好物，山野中尋了一些瓜果，正好給你們兩位仙童，嚐嚐鮮。”
什麽樣的靈果、仙果，清風明月沒吃過。
可見到孫悟空遞過來的一包袱野果子，還很榮幸的接下了。
沒法子。
孫悟空是什麽脾性，在五莊觀住了幾十年，這倆仙童早知道了，也知他不是故意的。
一路隨著清風明月入了五莊觀。
待見過鎮元子大仙之後，孫悟空也沒沒客氣，拍拍肚皮說晚飯還沒吃呢。
惹得大仙一陣好笑，又喚清風明月上酒菜。
席間。
鎮元子大仙見孫悟空連喝了三盞仙酒，才又開口道：“大聖此來，可是想等那取經人，一路西至？”
不出五莊觀，鎮元子大仙也知曉，一路上取經人的一些遭遇。
甚至早有一些安排。
卻不料，這孫猴子不安常理，竟然早早的一個人，到了五莊觀中。
“嘿嘿，等不等他們，老孫不在意。”
“若是那猴子，能真的替老孫西行去了，還是好事呢。”孫悟空抿抿口中的酒香，見鎮元子大仙坐於一旁輕笑不言，又道：“大仙，你是不是知曉，老孫躲不過這一劫？”
“大聖不同一般。”
鎮元子大仙還能不知佛門的諸般算計麽。
要是孫悟空能替代，早沒了先前的諸多是非了。
孫悟空生來的自有的功德功果，數遍洪荒天地以往，也無非有三五人能夠相提並論。
那西方佛門，能放過，才稀奇。
“嗬！老孫就知道！”
“大仙，聽說你明日要去天庭，參與什麽法會，可是將你那寶貝果樹，給救轉了？”
見鎮元子搖頭，孫悟空眯眯眼，頓時明了了。
這是專門等著唐僧一行來五莊觀，好不在家呢。可他孫悟空，都吃過人參果了，還認識他這位大仙了，何必還要演這一遭？
該不會是等著豬八戒或者沙僧，推到他那人參果樹吧。
他舍得？！
“大仙，可是和那西方說好了？”
聽孫悟空這話一出口，對坐的鎮元子大仙，忽的一伸手，將周遭的天機給混沌了去，這才道：“你這猴子，既然都知道，又何必說出來。平白惹了一些因果去。”
“嘿嘿，什麽因果，老孫身上的因果還少了？不差這些。大仙，老孫是有些想不通，那佛門又有何等能為，讓你這等逍遙於世的曠世大仙，都要給他們三分薄麵。”
“不怕你家那果樹，真的遭殃了？”
“什麽果樹遭殃？”
見鎮元子臉上的淺笑忽的一收，孫悟空才想明白，是自己多嘴了。
或者說，還沒發生過的事情，誰又知道。
佛門與這位大仙定下的一難，八成都沒說起過，會有什麽不可測度的後果。
“你這猴子，能前知？”
“沒有沒有，老孫隻是隨便一說，大仙隨意一聽就好。”
什麽逆轉時光天地，在其他世界也許不算什麽。
可在洪荒……
不知多少大羅金仙，在某一時刻定下了自我萬有歸一之道。
你想逆轉了他們的時空，更易了他們的道初道始，信不信你一人施法，會有數之不盡的大羅金山，甚至準聖混元，將你自時空長河中，徹底給打殺了！
甚至聖人出手，都不是沒有可能。
也是如此，自洪荒開辟之後，都沒聽說過，那位仙神修行時辰知道，能走遠的。
不過不可追不可逆，未來更不必提！
聖人定下天道衍化，你還想知曉未來逆轉未來……
命太大了。
“吾自有約，不好駁了情麵。”鎮元子仔細看了孫悟空兩眼，也沒多問，隻是眼神中的一些深意到底代表什麽，也隻有他自己知曉了，“此次上天，有聖人三身道友講道論法，若換他時，大聖也可隨行。”
天地間，能讓鎮元子稱唿一聲道友者，真心不多。
至於說能在他身前講道論法的，那更是少之又少。聖人三身講道，幾乎與聖人講道無多少區別。
如此機緣，可是太多仙神求都求不來的。
聽一次道，也許能比幾十萬載修行！
“是老孫無此緣。”
“大仙，你最擅空間一道，可對開天辟地之法，有所得？”孫悟空忽的想到了什麽，連連開口道，“若是大仙有此妙法、心得，可能予老孫一觀究竟？”
孫悟空想求此法，自然不是為了自家。
他也沒什麽天地可開辟的，甚至先前開辟的混沌珠之影，到現在那方天地，都還沒多少造化呢。
別說什麽天地衍生生靈，就是漫漫地火風水都還未徹底平息呢。
想等那天地滋生造化，可有的等了。
對此法。
孫悟空真沒多少執念。他此刻想得，是能不能幫一幫無當聖母，若是能借一借鎮元子大仙的空間之道、開辟之法，也許自家師姐創法之路，會走的更快更容易一些。
“空間一法，我這觀中有諸法凡一百零八法！俱可證得大羅之道。”
“更有九法，可得混元之真。若是大聖喜歡，都可去觀上一觀，到時候去尋清風明月，也就是了。”
“至於開天辟地之法……”
鎮元子大仙稍稍沉吟，才道：“我手中倒是有幾門不同於外的開辟神通大術，也有三法隱隱與此道相幹。隻是其中有幾門，事關一些往日因果，大聖若隻是借去一觀玄妙，做一資糧到也無差。”
“可若上手，日後必有因果加身。”
一些真正的玄妙大法，六七成都來自先天之手。
那時候洪荒初辟，那裏有什麽道祖有什麽聖人，諸般大道近乎無漏的顯著於天地間，諸多先天神聖無法可持，自然各自悟道修行，各自推演己法己道。
也是如此，那時候的洪荒天地間，不知出了多少奇妙法門、神通，不知有多少先天神聖仗之橫行於世。
鎮元子是先天神聖，其師楊眉大仙更是。
也是如此。
許多五莊觀傳承下來的法門，追本溯源之後，隱約都能指向一些當年的奇妙大法。
能開天辟地之法，自然不同於一般。
鎮元子能舍給孫悟空的，自然也是來自當年的先天神聖之手。
“能出自大仙之口的因果……看來很不一般？”
見鎮元子大仙點頭，孫悟空都不由得眯了眯眼神，又道：“那些因果，會很麻煩？”
孫悟空也算是了解鎮元子脾性的。
既然他舍得拿出法門來，讓自家一觀，相幹的一些因果，若是能抹去的話，這位大仙絕對不惜出手一助。
甚至都不會開口多說一句。
現在說出來了，自然不同。
“很麻煩！若是一個不好，修行他法到了一定地步，他是你，你將不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