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子夕走後,於澔又交代驍鋒,幫忙帶一套換洗的便服,毛巾,牙刷之類的日用品。


    於澔則上冉筱羽家,先看看她。


    302室內


    “羽?我可以進來嗎?”


    禮貌地敲敲門,但卻沒得到迴應。


    “羽?我進來咯……”


    於澔小心地開門,看到她靠坐床頭上,臉色依舊蒼白,眼神空空洞洞地,不知道在想什麽。


    “……”


    走到她身邊坐下,聞到她身上傳來的沐浴露的香氣,再看她換上居家服,看來是梳洗過了。


    伸手握著她冰涼的小手,於澔感覺到她輕顫了下。


    “……你怎麽在這兒?”


    似乎是手中的溫熱讓她迴神,聚焦的瞳孔看清眼前的人是於澔後,朝他微微一笑。


    隻是嬌顏上是木然,沒有一絲驚訝。


    這樣的神情,讓於澔心中一痛。


    究竟是什麽事情能讓她情緒這麽低落呢?


    “我放心不下你,問夏丫頭借了鑰匙……”於澔伸手理了理她散落的發絲,溫柔地輕輕摩挲她蒼白無血色的臉,“我今晚留下來陪你,放心,我隻是想陪在你身邊,沒有別的想法……”


    “……”


    冉筱羽聽到後看了他一眼,隨後又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於澔細細觀察她的表情,但沒能看出什麽,兩人都沉默了好一會兒,於澔怕她不同意,便自覺地提議:“我會在客廳……”


    “有帶換洗的衣服嗎?”冉筱羽的臉上布滿疲憊,聲音無力沙啞,“別睡客廳,太累了,我相信你……”


    像是累極了,冉筱羽把頭靠在床頭,困倦地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於澔輕手輕腳地扶她躺下,此時口袋的手機振動,一看,是驍鋒打來。


    “少爺,到了。”


    “好,我現在下來。”


    拿上鑰匙,於澔下樓。


    到了樓下,便看到黃醫師在四處打量楓林小區,一番評頭論足。


    “唔……這個小區雖然舊,但是環境很不錯,空氣也很清新……”


    “黃叔叔,這麽晚了還麻煩您,實在抱歉。”


    一見麵,於澔就禮數周到地賠禮道歉,麵對這位脾性古怪的長輩,他可是又敬又頭疼。


    黃醫師不僅是建盟的專屬醫師,還是他父親於建國的生死之交,他可不敢怠慢。


    “小子,是誰?”


    聽到於澔的話,黃醫師壞笑著看著於澔,眸中閃爍的精光帶著戲謔。


    “我想您應該猜到吧。”


    於澔一愣,隨後明白黃醫師問的是什麽,反倒大方承認。


    “……帶我上去吧。”


    黃醫師微眯雙眼,腦海中閃過一張稚嫩可人的小臉,沒多說什麽。


    “好,驍鋒,你在這裏等。”


    “是,少爺。”


    於澔先行一步,黃醫師緊隨其後。


    ……


    或許真的太累了,加上病症發作,冉筱羽睡得深沉,然不知此刻有人給她看病。


    “黃叔叔,怎麽樣了?”


    於澔緊張地看著黃醫師,見黃醫師表情凝重,又不迴答他的問題,不免更加擔心。


    黃醫師鄙視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又繼續自顧自地替冉筱羽把脈。


    好一會兒,他像是有了結論,指指門口。


    於澔明白他的意思,兩人退出房間來到客廳。


    “黃叔叔,她到底得的是什麽病?”


    “你爸知道你找到這丫頭了嗎?”


    黃醫師不接他話,反倒關心起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我還沒告訴他……”於澔搖搖頭,隨即又問了一遍,“黃叔叔,她到底是……”


    “嘿!瞧你緊張的……”黃醫師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隨後說出診斷結果,“我先問你,她這樣的情況你看到過幾次了?”


    “加上上一次,這次是第二次……”


    於澔如實迴答。


    “上次她出現這樣的狀況,你了解多少?”


    “聽說發作的時候頭昏眼花,心跳比較重,唿吸比較沉重和急促……”


    黃醫師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現在隻是初步診斷,具體情況還要等檢查之後才確定……不過依症狀來看,應該八九不離十吧……”


    “那初步診斷的結果?”


    “按現在這症狀來看,應該是心律不齊的一種,具體是哪一種,要進一步檢查才知道。”


    “那就是現在無法確定?”


    “對。”


    對於冉筱羽的病情,黃醫師也不敢輕易下定論,要透過進一步檢查才能確定病因。


    “那如果她再出現這樣的狀況……”


    “立刻把她送到我那裏。”


    “……好,謝謝您黃叔叔。”


    看著鄭重向自己道謝的於澔,黃醫師一語不發地直盯著他。


    “……怎麽了?”


    於澔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心裏七上八下。


    黃老頭又想幹嘛?


    “嘿嘿,小子,你現在對這丫頭是什麽想法……”


    其實對於冉筱羽,黃醫師可是一點都不陌生。


    當年她和於澔在一起的時候,經常跟著於澔出入建盟,而他身為於建國的老友,又是建盟的主治醫師,沒少和她相處。


    這丫頭長得漂亮,氣質純淨,懂事懂禮,家教又好,對長輩更是禮數周到,雖說個性安靜了點,但該做的事,從不怠慢。


    當年和老於常常聊起這丫頭,每次提起這丫頭,老於那家夥總是一臉滿意的模樣,直說兒子給他找了好媳婦,還打算讓兩人早點定下來。


    當時自己多羨慕啊!感慨自己兒子為什麽沒有這麽好的命數,遇到這麽好的女孩兒。


    “這一次,我會好好珍惜她,愛護她……”於澔堅定地看著黃醫師,“一輩子……”


    黃醫師看著於澔眼中的堅定和決心,沒有說活,於澔毫不避諱地迴視。


    好半晌,黃醫師忽然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黃醫師停住腳步,微微側過頭:“小子,好好珍惜吧,她是一個很優秀的女孩兒。”


    於澔明白黃醫師這話是什麽意思。


    當年和冉筱羽在一起的時候,經常帶著她去建盟。


    其實和她相處過的人都知道,她是話不多的人,總是安安靜靜,可不知道為什麽,兩位長輩還是很喜歡拉著她一起聊天。


    去到建盟,他覺得無聊,就跑去找驍鋒,或者在盟裏的訓練場打發時間。每次結束之後迴來找她,看到的場景都是兩位老人家開懷大笑,而冉筱羽則在一旁靜靜地淺笑不語。


    他知道,兩位長輩對冉筱羽非常滿意,之後的相處裏,黃醫師常常說要認冉筱羽做幹女兒。


    他一直以為黃醫師是開玩笑的,但今天看來,恐怕是真的。


    “我走了,有什麽情況再打給我吧。”


    於澔想送黃醫師出去,被他婉拒了。


    於澔一通電話撥過去:“驍鋒,送黃叔叔迴家。”


    “是,少爺。”


    ……


    時間又到了午夜。


    黃醫師離開後,於澔就進浴室洗了個澡。


    一個人坐在客廳,想了很多事情。


    她是什麽時候起有這個病的呢?


    還有,她今天究竟遇到什麽事,以致於情緒如此低落?


    猜想,終究也隻是胡思亂想罷了,當他不經意看到客廳的掛鍾,時間已經很晚。


    算了,休息吧。


    發了條短信向驍鋒交代了下明天的事,便把手機調為靜音。


    迴到房間,怕吵醒她,輕手輕腳地迴床。


    幫她蓋好被踢掉的被子,卻瞧見她不知何時醒了,水靈透徹的雙眸有點無神,樣子呆呆地煞是可愛。


    讓他忍不住在她額際送上一吻。


    “我吵醒你了?”


    她沒迴話,像是還沒睡夠的小貓,眼皮不住地打架。


    他了解,從前她就是這樣,被吵醒了會呆呆的,像沒迴過神一樣。


    好一會兒後,她軟糯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我睡了多久?”


    瞧著她可愛的模樣,他忍不住用鼻尖碰碰她的瓊鼻,大掌輕撫著她的螓首,像是在撫摸一隻小貓。


    “兩三個小時吧……”


    “我還好困……”


    她呢喃般的細語,困倦又把她帶入夢中。


    “我陪在你身邊,安心睡吧……”


    於澔溫柔地哄她入睡,自己也躺下了。


    滿懷香味,是她獨特的氣息,幽香淡雅,甚是好聞。


    抱著她,心裏突然安靜了許多。


    “晚安,我的寶貝……”


    ……


    清晨,一抹淺藍劃破暗黑的天際。


    鳥兒吱吱唱歌,綠葉聞風起舞,一切景象都帶著秋天特有的美好,幹淨,清新。


    秋風吹起窗簾,一陣涼意悄然撫向床上睡夢中的人兒。


    唔……


    幾點了?


    為什麽今天鬧鍾沒響呢?


    冉筱羽迷迷糊糊地轉身想拿放在床頭櫃的手機,感覺到腰上的重量,旋即猛然清醒過來。


    轉過頭,於澔的睡顏近在眼前,同時,發現自己枕著的不是枕頭,是他的手臂,另一隻手臂則搭在她腰上。


    聞著他身上的氣息夾雜沐浴露的香味,再加上兩人如此親密的摟睡在一起,冉筱羽臉上的溫度漸漸升高。


    秀眉微蹙,理了理思緒,隨後恍然。


    對哦,他昨天因為放心不下我,所以留下來了……


    嘴角揚起一抹淺笑,又看了看熟睡中的於澔,瞧著他睡得安穩,心中鬆了口氣。


    還好沒讓他睡客廳……


    輕輕地拿起他搭在腰上的手,小心翼翼地起來,拿起手機看看時間。


    快六點了。


    看著安睡的於澔,冉筱羽想了想,安靜地退出房間。


    7:30abr/>


    鬧鈴一陣好響,於澔眯著眼,摸索著放在枕邊的手機,摁掉鬧鈴。


    七點半了嗎?


    好久沒睡這麽安穩……


    平常總是六點多就自動醒來,鬧鈴其實根本就用不上。


    手臂一收,身邊的位置冰冰涼涼,早已空無一人。


    “羽……?”


    環視了下房間,沒人在。


    看到她的手機還在床頭櫃,想著她應該沒有出去。


    幹脆洗漱完,再告訴她好了。


    衛子夕他們幫她請好假,她今天不用去學校,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自己則把今天的工作暫時交給驍鋒,先好好陪陪她。


    他想知道昨天到底發生什麽事,更想知道她的病。


    洗漱完後,於澔來到客廳,聞到一股食物的香氣。


    找了一圈,發現她在陽台那裏,吹著風,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單薄的背影,惹人心疼。


    聽到腳步聲,冉筱羽轉身看到他,朝他揚起一抹淺笑。


    “起來了?洗漱過了嗎?”


    於澔走到她麵前,看到她臉上的氣色好了很多,嘴唇不再是蒼白無血色,臉上有淡淡的紅暈,散開如瀑的秀發使她看起來宛若精靈,眸中的溫柔不覺化開。


    “嗯,洗漱過了……”


    瞧著她的美,讓他移不開視線,大掌輕撫她細致滑嫩的臉,在她額際印上一吻。


    親密的舉動讓冉筱羽臉上的紅暈更清晰了,輕咬下唇,澄淨的大眼看向於澔。


    “我們……吃早餐吧……”


    “好……”


    於澔輕笑一聲,牽起她的手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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