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到一半,展飛虛空中隨手丟下一團團混沌之氣。


    這些混沌之氣裏麵包羅著一塊塊小小的混沌晶壁,晶壁之中蘊含著這裏的灰霧。


    這些東西的主要作用,就是收集周圍的信息,遠程遠距離釋放,讓展飛可以了解這些東西周圍的情況。


    它們發送的信息信號非常之簡陋,跟落後的二進製數據傳輸方式差不多,但不容易出錯,而且傳遞得較遠。


    說到底,就是一個個“路標”,或叫“航標”、“浮標”。


    如果展飛決定迴頭,往迴走,就可以根據這些“路標”傳輸的信息判斷要朝哪個方向走。還可以判斷自己走的是否是直線。


    在茫茫虛空混沌之中,或在這億萬裏一色的灰霧之中,如果沒有參照物,很容易會走彎,距離預言中的方向越來越遠。


    有這些路標就方便了。


    此外,還可以了解到這些路標周邊的簡單信息,知道附近有沒有強者出沒,有沒有其它超脫戰艦路過。


    隻不過,它們會被周圍的灰霧侵蝕,如果不是展飛對灰霧的特性有相當程度的了解,這麽一團混沌之氣,頂多支撐不過三十秒。


    可經過展飛的改造,這每一個路標少說可以支撐三十年。


    當然,最多也就是三十年,而且是沒有其它力量破壞的情況下,周邊的灰霧濃度不變的情況下。如果有所改變,這時間會更短的。


    “再往前……我感應到應該不太遠了。不過,卻有種危險的感覺。”如意忽道。


    接著,展飛就發現,前方的灰霧湧動,越來越嚴重。


    越往前,灰霧的濃度就越強。


    漸漸地,灰霧凝液,竟形成了近似汪洋大海的區域。這灰霧形成的灰液,正常的視線是看不出多遠的,十幾米就不錯了。


    展飛以專屬大道之精震蕩,而散溢出去的波動,以此探測,代正常的超脫神念與視覺,隻能看到億萬裏之距。想超出一光年之外,那是不可能。


    “有灰霧漩渦!避開。”


    沒片刻,就有發現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漩渦,旋轉的力度都不同。有一些可以硬闖都沒問題,但有一些,卻足以將展飛等人吸扯進去。如果離得近,那有可能是無法逃脫,隻能躲遠一些。


    而發現這些漩渦不遠,就發現周圍的灰霧動蕩,一股股暗流湧動。一股股狂濤衝刷過來。


    如同出現了大風暴的海麵往下不深的地方。濁液動蕩,展飛這種級數的強者都難以穩住身形。


    “居然這麽兇險……堪稱驚濤駭浪無數啊,繼續往前,會不會更危險?”紫茵提醒道。


    她是心生退意了,不想展飛帶她們一起去冒險。換另一條路不好?


    “你感應一下後方的路標傳來的信息。”


    展飛將之前留下來的探測器似的路標的信息傳遞給紫茵。


    紫茵稍一感應,不禁驚詫:“後麵也發生了大風浪?一個個漩渦還會移動?灰霧不太濃鬱的地區域,還會有龍卷風一般的東西到處亂轉?這……”


    展飛道:“如果所料沒錯,並不是前方兇險。並不是這片區域特別危險,所以我們看到了漩渦之類的東西。而是……整個灰霧海,都不穩定,都隨時可能會出現大風浪。


    “這種風浪,並不隻出現在我們前進的路上,我們後方曾經路過的地方,也全部都刮起大風浪。”


    紫茵倒抽一口涼氣:“這麽說來,這灰霧區域,有時侯還會濃度變大,由霧化為液態,有時侯還會憑空出現風浪,憑空出現漩渦?”


    展飛道:“估計是如此了。”


    “所以,不管是前進還是後退,都一樣會麵對這惡劣環境。那與其倒退,就隻能前進了。”紫茵道。


    “沒錯。”展飛道。


    紫茵沉默,通過展飛的視野來觀看外界,喃喃道:“這灰霧區的環境,變幻莫測,風浪說來就來,灰霧濃度說變就變。如此之兇險,那就怪不得了……沒有超脫戰艦,難以橫渡啊。”


    在這種浪潮洶湧的環境下,展飛的消耗會更大。


    不是專屬大道之精與超脫之力會消耗,而是自身的精神消耗大。雖然一念之間精神力的量就會恢複。但還是有疲憊感,還是會累的,需要休息。


    環境越惡劣,休息的頻繁程度越嚴重。


    如果有超脫戰艦,那就能時不時進去休息,甚至不需自己橫渡。


    而如果沒有超脫戰艦……展飛是可以躲進如月等人體內,讓她們出來飛行。她們身上隻需有展飛的專屬大道之精就可以不怕灰霧。但展飛的專屬大道之精,必須有他來控製才能具有神奇的作用。如果不是他控製,而是別人控製,那與元古的大道之精沒什麽區別。


    這休息的效率就差了。而且,她們的實力畢竟不如展飛,能支撐的時間會更短。


    頻繁切換人員進行休息,那麽,就相當於四人的實力一直不處於顛峰狀態,如果途中遇到需要戰鬥的情況,那就不能發揮出完美的戰力。


    強行橫渡灰霧,是有可能辦到,但遇到各種意外遇到各種兇險的可能性,會極大。


    非不得已的情況下,展飛不願意在沒有超脫戰艦的情況下,帶著她們一起橫渡。太不安全了。


    “看來,必須再造戰艦。如果附近有材料,就先準備一個空殼。如果附近沒有材料,就隻能再迴元古之軀……”


    展飛等人都是如此想著。


    事實上,暫時也沒有別的辦法。


    如此,穿過前方大片狂暴的玄蒼灰霧液區域,大約是十幾萬億光年這樣。對超脫者而言,不算太遠,但在這環境之中,要穿越這段距離,花費的時間可不少。


    “前麵那是什麽?”紫茵忽然又道。


    展飛身形陡然加速向前,又穿梭了數千億公裏,才停滯在半空之中。


    “好大的水母!”如月和如意都驚歎了。


    可以“看到”,前方有一座黑漆漆的島嶼,非常之龐大。


    在這裏,無法辨認清島嶼是什麽狀況,隻知道,有可能是某些固態物質構成的一塊堪稱“大陸”或堪稱“位麵世界”的龐大區域。表麵上依附著大量的黑霧物質,並且還有灰霧籠罩,看不清島上的情形。


    它雖然龐大,但在這茫茫無邊灰霧世界之中,看起來的的確確就是一座孤島。


    而這座“孤島”的上方,就有一隻非常非常之龐大,綻放著淡淡淺綠色光芒的水母。


    這隻水母呈半透明之狀,億萬條綻放著淡淡光明的觸手延伸出來,在虛空中無意識地揮掃著。


    祂散發著一股浩大的無形力場,籠罩住下方整個巨島,那巨島就隻有淡淡的灰霧可以侵蝕,外麵的濃鬱灰霧液,根本無法進入無形力場範圍之內。


    再凝神一看,那島上,似乎有樹木,隱約可以看到一些像建築的東西,還好像有其它生靈在活動。


    島外,還有少許較小的綠光水母,在環繞飛行,但飛不了多遠,就會又鑽迴島上。


    時不時,有一隻較小的綠光水母,從那島上飛出,在風浪之中穿梭,又飛迴島嶼上。


    展飛盯著那水母沉吟了一下,道:“似乎不是很強大的樣子。”


    體形大,不代表實力強大。釋放的力場籠罩範圍大,但這點展飛也能做到,真打起來可不懼那隻水母。


    “要去那島上嗎?”


    “先試試看能不能上去,然後派隻臨時創造的傀儡進去看看,專屬大道之精裹著送上去,打探一下情報。然後再決定要不要進去。”


    計議既定,展飛迅速飛臨那島嶼邊緣。


    巨大的綠光水母完全沒理會他,甚至未必發現展飛。因為沒感應到有什麽精神波動或超脫神念之類的東西籠罩下來。


    隻是,展飛訝異發現,那小水母可以在海上進進出出,但這無形屏障居然擋住了展飛,他上不去。


    伸手就可以觸摸到無形的屏障,無法穿過屏障。


    嚐試用大道之精偽造一下氣息,也不行。


    試著抓一隻綠光水母,但展飛一接近,它們就砰地炸碎成一個個氣泡,消散掉了。然後又從另一邊飛出來,好奇地打量著展飛。


    試了幾次,根本無法抓到。各種法則之力超脫之力大道之精都攔不住它們。


    “像是能量化成的投影,不懼灰霧區域的特殊能量……不對,是灰霧在特殊的精神意誌刺激之下,產生了綠光反應,才構成這些綠光水母。它們的本體是在島上的。”


    沉吟了一會,展飛稍稍退開,取出一把長刀來。


    精神意誌凝聚,專屬大道之精凝聚,超脫意誌加持覆蓋。


    一刀斬出。


    狂暴的力量斬到那島上,砰的一聲就將無形屏障炸裂開。


    那隻巨大的水母怒了,無數觸手朝這邊掃來,一股股浩大的灰霧朝這邊湧動,一串串氣泡向這邊衝刷,而那無形屏障的裂縫漏洞迅速得到彌補修複。


    展飛退開之後,再一刀斬向一條巨水母觸手,不同時斬多條觸手,隻斬一條。


    但是,斬斷一條觸手之後,它化為氣泡消失,然後又有新的觸手迅速形成。


    展飛看得都有些懵了。


    釋放神念,但那隻水母並沒有精神念力外放,也就是說,無法交流。


    它隻飄在那島的上空,而且距離並不算太近,也不太遠,隻是觸手能延伸護住島嶼。


    展飛稍稍遠離,它不會追來。


    攻擊它,它就反擊,但就一直裹著島嶼,整體移動很慢。


    展飛沉吟了一下,收刀,退開。


    “如果將這隻水母斬殺,應該能辦到。但沒有它的無形力場護著,這座島嶼必會被外麵的灰霧與灰霧液衝刷侵蝕,完全籠罩。島上許多東西會被破壞,甚至整個島爆掉都有可能。那就沒有任何好處了。


    “除非能保證,擊殺這隻水母,還可以在那島嶼上采集到一些好東西。”


    展飛將自己的想法一說,紫茵道:“如果不擊殺它就上不了島,擊殺之後,也許還能得到一些殘骸?”


    展飛搖搖頭:“暫時不用了。”


    “為什麽?”紫茵問。


    這隻水母不算智慧生命,用不著客氣。


    而且,為了不忍心擊殺它,而放棄一個重要落腳點?這不合適。


    “我剛剛斬裂無形力場,神念滲透一些上去,看到那島嶼的本體真麵目,極可能有是一艘殘破的超脫戰艦,算是超脫戰艦的部份遺骸,而且隻是外殼而沒有重要的部件了,不知是誰遺落的。就算上島,拿到什麽材料,也不足以打造一艘完好的超脫戰艦。”展飛道。


    “這樣啊……那就是雞肋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不錯,如果能從這水母這裏獲得一些有用信息就好了……”


    展飛正說著,如月忽道:“我感應到了,附近可能還有其它落腳點,距離極近。”


    “我也是。”如意道:“剛剛好像是水母散發有無形的氣息,混入灰霧之中,讓我們的預言感知判斷有異常。剛剛它受傷時,我隱約感應到前方似乎還有一些東西,曾經與這座島是一體的。但在它傷勢恢複之後,又感應不到了。”


    展飛道:“在遠處感應,這裏有一個落腳點,但落腳點未必就是水母籠罩的這座島,有可能是在更後麵一點。”


    於是,繞過這座島,繼續往前。


    未久,果然就發現一座座更小的島。但都沒有多大,最大的也不過幾百萬平方公裏而已。


    對凡人而言,可供一個乃至好幾個國家安居了。但對超脫者們而言,這太小了。一台超脫引擎的某些零件都比這些島巨大。


    展飛還真認出,某些島的本體還真就是超脫戰艦的一些引擎。


    “這裏肯定曾經發生過大戰,有超脫戰艦在這裏被摧毀。但估計,至少是非常之悠久古老的歲月以前。元古還能活動的時侯,這裏就有戰艦崩毀了。


    “是誰留下來的超脫戰艦遺骸?會是那些玄蒼超脫者們嗎?又是與誰在這裏發生了大戰?”


    很多謎團。


    嚐試飛臨一座小島,但上麵沒能找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倒是發現,附近有一些島嶼,是由漆黑的混沌晶壁構成核心。看起來與以前接觸過的一些混沌晶壁不同。


    “玄蒼混沌晶壁……與玄黃大域的混沌晶壁不同。”


    飛過這些小島群落,展飛就又看到了一座較大的島。


    這座島大概有八百萬公裏長,將近五百萬公裏寬,厚度是三百萬公裏這樣。


    算起來是四十幾萬億平方公裏的截麵麵積,體積就更巨大了。但是,跟展飛體內宇宙之中的某些星辰比起來還要小。所以,實在是稱不上一個“大”字。


    但展飛分明也感應得出,這座島上麵,居然蘊藏著無數空間屏障。整座島有可能是壓縮的,真正的體積可能更龐大,而且內藏平行空間。


    更讓展飛在意的是,他隱隱察覺到,這裏曾經有過超脫意誌存在的痕跡。也就是說,有超脫者在這裏附近活動過。


    而且,這座島上麵,迷霧籠罩,看不清具體情形。隻通過預言得知,島上有強者來過。並且,這座島的核心並不是超脫戰艦的遺骸。


    “有意思,這可能就是預言中真正的落腳點所在了。不知道有沒有什麽資源?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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