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日盈城的街道上車水馬龍,行人絡繹不絕。


    馬車裏,方流光和月兒兩人好似熟人般,熱絡地聊著,歡聲笑語不斷。


    而韓宇則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撩開窗布,心不在焉地看著外麵。


    一刻來鍾後,馬車內的話語聲小了許多。


    韓宇知道兩人沒話找話地閑聊,總算到了頭。


    確實!


    方流光找的話題都很蹩腳,不是打探月兒的出身底細,就是是否婚配,有無道侶等等。


    對於月兒的迴答,韓宇這個旁聽者一個字都不信。


    什麽來此地遊玩,離家遊曆......


    在他看來不過是應付方流光而已。


    昨日月兒那獨特的行禮,時不時就會在韓宇的心中浮現,揮之不去。


    “那禮節,那氣質,此女肯定出自世家大族。”


    他並沒有迴頭,依舊看著窗外。


    昨晚雖然韓宇入定修行,但心中偶爾還是會閃過此女的身影。


    他苦思許久才得出緣由。


    因為此女身上透出的氣質與葉檀香極為相似。


    “世家大族的子女都不是良善好相與的人,還是少打交道為好。”


    他在心裏嘀咕著,“怎麽還沒到?這日盈城還真夠大的。”


    要知道他們乘坐的可是鎮衙專用的馬車。


    一路上路人見了紛紛避讓,在這車水馬龍的大街上暢通無阻。


    “方兄,你說韓兄是不是有心事?”


    就在韓宇心中煩亂之際,馬車內再次傳來了月兒的聲音。


    這讓他心裏咯噔了下,佯裝走神,未曾理會。


    “誒,他昨日還很健談的。可能是頭次來日盈城,對這裏的風土人情頗感好奇吧!”


    方流光打起圓場,伸手拍了拍韓宇的肩膀,“韓兄,日盈城和鏖州的城鎮相比,如何?”


    “自然好了許多!”


    韓宇猛地扭頭看來,裝作一副吃驚地模樣,頓了頓才迴道。


    見方流光朝著自己使了使眼色,韓宇隻能無奈地在心中歎了口氣,侃侃而談。


    “鏖州常年戰亂,很多城鎮都曆經過戰火。先不說鎮內的情況,單就城牆而言,都沒幾個城鎮是完好的......”


    既然對方把話題引到了自己身上,他也順勢接下。


    再講了一大堆鏖州境況後,還是不可避免的提到了邪修。


    當提到謝白所在軍營被邪修屠殺之事,沒曾想讓方流光和月兒臉色皆變。


    方流光一拍大腿,氣憤填膺地吼罵起來。


    而月兒雖然反應不大,但臉上眉眼微皺,沒了先前的輕鬆愜意。


    “想不到啊!鏖州的道友們不僅要對抗妖族,戰後還要防著邪修滋事。


    可恨,這些殺千刀的邪修,不與人族共進退,竟然拿凡人下手。”


    韓宇歎了口氣:“邪修也並非隻有鏖州才有,隻不過近些日子,妖魂宗的那幫邪修在鏖州較為活躍罷了。”


    “妖魂宗?”


    方流光詫異地看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名字。”


    韓宇瞥了眼月兒,見對方的神色十分古怪,他正欲打探,不料對方搶先開了口。


    “我倒是遇到過妖魂宗的人......哦!許多年前,我與族中長輩外出遊曆時曾遇到過。”


    見月兒突然止住了話語,方流光心急地追問道:“後來呢?”


    月兒低眉沉思了片刻,才迴道:“後來被我長輩趕走了。應該說是兩人打了個平手。那人一手血術詭異多變,身邊還帶著個好似傀儡一樣的幫手。”


    “血術!傀儡!”


    聽對方提到這兩物,韓宇心頭一緊:“她應該真的見過妖魂宗的人!”


    韓宇收轉心神,試探道:“那人又會血術,還帶著屍傀,想必修為很高吧?你那長輩的修為應該也頗高。”


    聽到他的話,月兒眼神一凝,變得異常犀利,朝韓宇看去。


    韓宇有些措手不及,本欲移走目光,但心中又有些不甘。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間馬車內隱隱彌漫起了火藥味。


    一旁的方流光見勢不對,想要勸解。


    不料,月兒卻婉言一笑:“韓兄的目光好犀利。你既然想打聽我家中之事,明言即可,何必拐彎抹角的。”


    兩人相爭,想要化解幹戈,必須要有一人退卻。


    既然對方都先讓了步,韓宇也收轉犀利眼神,淡笑不語。


    方流光一拍韓宇肩膀:“哎!韓兄啊,不是我說你。昨日你就是如此,以後有事直接說,有話直接問。”


    韓宇有些無語,看著方流光沒臉沒皮地笑著,他也隻能忍了,順道解釋。


    “妖魂宗分為兩派。一門修血術,另一門煉化屍傀。剛才聽到月兒姑娘提到那人,一時犯了毛病,還望見諒!”


    如今要辦刻畫陣盤和陣旗的事,還是不要得罪了對方才好。


    聽到韓宇的話,月兒臉上毫無表情,隻是自顧自地理著衣裙。


    而方流光卻來了興致,一臉好奇地看著月兒。


    “好啦!方兄,你再這麽色眯眯地看著我。我可就要去報官了。”


    月兒理好衣裙,抬眼看來,嘴角帶著笑意,似已調整好心態。


    “唉,月兒姑娘,我哪裏色了?我這純屬好奇嘛?再說了,我就是這日盈城的官啊。”


    方流光神色大亂地解釋著。


    韓宇在旁抿嘴笑著。


    “我那長輩來自璽喚國清風門。時隔多年,當時他修為在九境,與那人站了個平手。”


    月兒隻是說了短短幾句,似乎不願多提。


    “清風門?”而這卻讓韓宇心中思緒不斷。


    之前,對於屠殺謝白所在軍營的邪修,他和陸賀幾人推斷過其出身底細。


    虞國的風淩宗、西陵國的亂鳳崗,璽喚國的清風門,這三個宗門並列在懷疑名單上。


    因為沒有實際的證據,又牽扯到他國。


    也隻能讓陸賀動用關係在暗中調查。


    不過已過數月了,還未得到任何消息。


    但韓宇一隻覺得虞國的風淩宗嫌疑最大。


    究其原因,烈羽便是虞國人氏。


    他剛聯合陸賀幾人斬殺了烈羽,謝白所在的軍營便被屠了。


    此事也太過湊巧。


    現在聽到眼前女子提到璽喚國的清風門曾與妖魂宗的邪修出手大戰過。


    韓宇頓時來了興致:“看來清風門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不能單憑此女的隻言片語就下定論。


    正當他想再追問時,馬車卻停了下來。


    方流光撩開門簾瞥了眼:“兩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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