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離開花苑,蕭不恭帶葉紅茯一路逃出佘府,葉紅茯氣不過,掙開他的鉗製,走在後麵:“你為什麽不讓我除掉那個壞姐姐?!”


    蕭不恭道:“怎麽,你還真想殺人不成?”


    葉紅茯頗不服氣道:“殺人怎麽了,我功夫這麽好……”


    蕭不恭哭笑不得:“你可知殺了人,被人告去官府便要坐牢。”


    “越大哥行俠仗義,殺了那麽多人,他不是好好的嗎?”


    蕭不恭歎一口氣:“誰告訴你他殺了很多人?你太想當然了,即便你入了江湖,不去坐牢,隻要手上沾了血,就是一輩子都洗不掉的。”


    葉紅茯聽得糊裏糊塗,索性不再跟他說話了。


    夜色漸褪,淩晨寒風凜凜,天光乍起,二人已找了越獨清和納蘭孝軒許久。


    “看來越獨清已經走了。”蕭不恭找了棵樺樹倚靠著坐下,環顧了一下四周。


    葉紅茯在他身旁站定:“走?走去哪兒?我表哥呢?”


    蕭不恭道:“越獨清要去複仇,往西北再行便是函穀關,他自然是去了關中的唐侯府,取災魚刀。”


    “你怎麽知道師父和表哥一定已經逃出來了?如果他們還在佘府裏,我們豈不是白費功夫嗎?”葉紅茯也坐到地上,索性把包袱一墊,躺了下去,她一夜未睡,已是身心俱疲。


    蕭不恭道:“你放心,他們一定已經離開那裏了,馬棚裏麵沒找到馬,花苑被燒,唯一算得上是威脅的黑玉蛇也全軍覆沒,越獨清再逃不出來,除非他又失了憶,忘了自己是個什麽玩意兒了。”


    葉紅茯問道:“什麽叫做又失了憶,師父還曾失過憶麽?那是怎麽一迴事?”


    蕭不恭道:“這就說來話長了,”他站起身,安慰似地踢了踢葉紅茯的肩膀,“我們先離開這片山林,路上我講給你聽。”


    蕭不恭從包袱裏取出一些紗布,在身旁的楊樹上打了一個結。


    葉紅茯站起來問:“你在做什麽?”


    蕭不恭道:“如果越獨清還沒走,找不到我們,至少能看到這些標記,我們入關再會。”


    ……


    越獨清倚靠在一塊岩石上,懷裏是熟睡的納蘭孝軒,此處是一方天然成形的山洞,乘風趴在洞口,尾巴一甩一甩地掃著地麵,嚼著洞口處發黃的雜草。


    越獨清一夜沒睡,卻毫無困意,邪火褪去,懷裏被殘摧得不成樣子的小公子也已經累到了極點,他臉上淚痕斑駁,窩在越獨清懷裏沉沉睡去,越獨清卻不敢合眼,他心裏怕極了。


    他忘不了昨夜自己對納蘭孝軒做了什麽荒唐的事,更忘不了納蘭孝軒眼裏濃烈的哀傷和無奈,隻是當時的他被穀欠望驅使,根本控製不了自己,動情時,他牢牢地把納蘭孝軒禁錮在自己臂彎裏,情朝褪去,他更是一刻都不敢和小公子分開。


    雖然他們實際上並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但小公子的大月退內側已經青紫,如果納蘭孝軒醒來看到自己,一定會視他為洪水猛獸,避之不及。


    可越獨清不想和納蘭孝軒分開,一刻也不想。


    他江湖踏遍,少年老成,本以為自己已經把一顆心交給了仇恨,可是天意弄人,昨夜山洞中漆黑不可視物,他卻將自己真正看了個清楚,喜歡就是喜歡,沒有辦法控製,更不能揣著明白裝糊塗。


    哪怕他醒來後要殺了自己,越獨清也甘願把命雙手奉上,可是要他離開他,他做不到。


    晨光從山洞口湧進,風吹著洞口垂下的枯草幹藤,越獨清怕懷裏人覺得冷,將衣服給他和上,又將人裹在狐裘裏,其間動作可能大了點,納蘭孝軒從他懷裏迷迷糊糊地抬起頭,發著呆與他對上視線……


    越獨清身體僵直,一動不敢動地任他盯著看。


    小公子從狐裘裏往外拱了拱,心神漸漸恢複清明,發覺自己的處境,眼看著就要掙開他的懷抱,越獨清的手臂立馬又收緊了些,懷裏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下巴磕到自己肩上,發出一聲痛唿——


    “孝軒,你怎麽了,疼不疼?”越獨清急忙抽出一隻手捧起小公子的臉,心疼地揉了揉他的下頜骨。


    他一時心急,揉完才發覺這個動作實在曖昧,手僵在那裏,麵上一紅。


    “孝軒……我……我們……”


    納蘭孝軒耳根也紅透了,他往後掙了掙,卻發現越獨清的手臂紋絲未動,不禁有些委屈道:“越大哥,你,你先放開我……”


    越獨清聞言心裏一緊,急道:“你不要走,孝軒,你殺了我也好,別不理我。”


    他語氣急切又天真,一聲聲“孝軒”溫柔纏綿至極,比起之前以四公子相稱,更是少了距離感,多了些莫名的親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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