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我們可以再次試試,如果在他們發現之前找得到那人,則將軍您的計劃仍能繼續展開。”


    曾與胡軻綁定在一起的一名護衛,視線從四周茂密幽靜的森林掠過,雖然他並未因此而放棄追尋胡軻的機會。


    但這一次,李增枝沒有讚同此論。


    他隻是微微搖了搖頭:“從錦衣衛那裏搶先把人選出來幾乎不可能。


    況且就算胡姓少年開竅,並樂意配合我們的追尋。


    但是眼下我們的計謀已落入錦衣衛眼中,找到那個胡姓之人究竟有何意義呢。”


    同樣的,李增枝用視線掃描了一下周圍,然後抬頭望向高高懸掛夜空的皓月。


    僅僅一小段時間內,他們的衝突已讓滿月升上了中天,皎潔的月光照映在地上——這片剛經曆了春寒消逝之地,又被覆上了一層帶有銀色光輝的雪白。


    在聽到李增枝的話語後,兩個護衛也都心有所覺悟,找到了胡軻的決定權已然不再單純取決於他們追蹤或運氣,全然取決於他本人的意願與否。


    此外,還有一重更令人警惕的理由:雖然明麵阻擋在麵前的錦衣衛都已四散開去,但他們不敢斷言對方會不會有留下監視三人的隊伍。


    因為今天這原本看似完美的計策,被錦衣衛提前洞察,並布下了天羅地網。


    當下情形尚未解決威脅的危機之中,這夥錦衣衛怎麽可能輕易放鬆對於他們三人的監視。


    於是,此刻眉宇之中的李增枝添了幾份憂慮。


    雖然早知此事自成陷阱,但這卻是經過細致策劃,現在貿然退出心中不免有些舍不得。


    形勢往往強於人為掌控的能力,此刻的他除了承認這一無法改變的結果外,再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撤離。”事情到此,滯留下去已經毫無意義。


    對於李增枝而言,前方還有一係列困難等待解決;至於胡軻那邊的問題有徐允恭自告奮勇願意處理,至少在對燕王殿下交代上算是有個落點。


    “下屬遵令,我會立刻通知老王找船隻跨過江去。”


    “不必,今日夜裏我們不再南渡,而是返迴軍營。”那名守護人員原以為這事務結束後,依據平素的習慣李增枝應會去天城裏處理一些事,“畢竟自從李增枝抵達碼頭擔任要職,這千戶大人停留軍營的日子屈指可數。”


    雖曾目睹李增枝迅速果斷行事之風采,但眾人深知他不過是為了避風浪才暫來此地,不太可能長駐。


    “將軍計劃晚上找個過江船,雖有小礙但並非不可行的任務,無須為此擔憂。


    我會自行搞定。”


    忽然得知李增枝意在返迴軍營,在他下屬眼裏似乎是對夜間過江是否可行存疑,“開玩笑,我們雖是整個禁軍邊緣的一環,但也掌握了浦江城港口的兵守之力。


    在此地升職發跡與否另論,但在夜間調動船隻渡江並不艱難。”


    更進一步考慮,就算夜間前往,也不像是私運珍品亦或運輸不法之物,隻需坦然告知軍艦即將進行的夜間沿江巡緝,便能輕鬆避免諸多麻煩。


    “夜間暫不過渡,若將軍再不在迴軍營之前迴來,估計用不了多久,錦衣衛就會展臂管治軍營的事務。”李增枝言罷,再次邁步入水。


    原計劃將馬車載送至對麵,但在渡河過程中卻發現異常,解除控製後,負責駕車的馬匹選擇了避開冰冷的河水,轉頭沿著原路奔跑。


    “畢竟是已馴養之駝,一旦馬匹上了岸並行不多遠,就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候。”看到千戶行動開始,旁邊兩個守護也不多言語,立即跟上步伐。


    他們明了,李增枝的話並非誇大的威脅,從今日錦衣衛表現的跡象來看,自百姓衝擊縣衙之始,這群人已開始籌劃行動,以期收捕目標歸順。


    在這個過程裏,自家的將軍麾下的百戶竟然自行行事,違背高層命令的情形,自然是逃不過這些錦衣衛的審視。


    在這種情形下,如果自家的將軍不趕快迴歸整頓軍營內的事宜,給予他的上級一個穩定的說法,很可能在次日早朝時分,這件事件就在諸多官員的議論聲中,向他們根本無法預料的方向飛速演變。


    這一邊的李增枝三人已經撤離,而另一邊在溪水中的滾動著胡科,則又一次經曆了一場苦役。


    寒冷的河水侵蝕著他本來就體虛的身體,使他更加不堪一擊。


    更令胡柯難堪的是,在水中反複衝撞之後,他最終竟然被人甩上了石頭堆上。


    正當他正要掙紮將被卡的大腿從大樹的分支中取出的時候,他看見身後走過來的兩位拿著火把的錦衣衛。


    在這二人發現胡科的身影後,即刻發射了一枚火箭向天空發射。


    見此狀況,胡柯也果斷地停止了反抗,他知道這一次他是真正陷入了困境;以他現在的狀態,想在這夥錦衣衛麵前逃脫,談何容易?


    心中充滿不滿的胡柯,不禁抬起頭朝明月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時那一抹清幽潔白之月,掛在高高的蒼穹之中,像在用一種高端的方式嘲笑著他。


    仿佛是在告誡這個穿越者,世間萬物都有它獨特的秩序與規則,妄圖用個人之力去打破這些規律就必須承受相應的懲罰。


    不久後,騎著馬匹的徐允恭來到胡科麵前。


    然而,由於胡科倒掛在樹枝的位置非常雜亂,徐允恭不得不在距離胡科還有三十步外下馬,並且趟了幾道冰冷的河流。


    見到自家指揮官已經走至,先前發現胡科的兩個錦衣衛立刻使力,將倒掛的胡柯拽至地上。


    此時的胡柯明白自己的大難已經不可避免了,內心也隨之強硬起來。


    當初在他的眼中可以表現出一種可屈可伸的態度,全是因為內心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因而當這一切都被抹滅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心胸上的謙遜。


    身邊的一個錦衣衛緊緊按壓著他的肩膀,但胡柯仍然靠自己雙腿的力量努力站立起來。


    本想著逃脫犯居然敢如此不配合自己,他身旁的兩個錦衣衛立刻要再度按倒在地的胡柯。


    不過等他們準備著手行動,卻發現他們已經得到了指揮官大人指示:“罷了,處於困境中的猛獸仍然會有抗爭的行為,何況是一個在詔獄引起風暴般大事件的人物。”


    隨後,徐允恭揮手示意手下放鬆胡科。


    此時的一方已經掌握了絕對的優勢,沒有必要對已經無法逃脫的敵人進行多餘的折磨。


    見對方麵露沒有繼續束縛自己的想法,胡柯的身心似乎變得更加自在了。


    挺直身體後,他並未立即去應答徐允恭,反而是自管自己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


    盡管胡柯身上穿戴的不過是從江浦縣監獄中領到的簡陋囚裝;而這件囚服因為頻繁遭受拷問的 ** 而破爛得不成模樣,


    他仍然盡心盡力地將破衣爛衫擺布得體麵,並從褲筒中扯下了幾塊布條,用以梳理蓬亂的頭發。


    直到所有這一切完成以後,他才緩緩轉頭望向了徐允恭,語氣平靜卻意味深遠。


    “恭喜指揮使大人,沒想到在短短四十來日中,就能破獲如此一件聳動一時的重案疑團。”


    胡柯話畢,雙手伸出,等待身旁早已備好的錦衣衛成員上前用繩子將自己縛緊。


    然而,在做出生如敗草之舉的同時,胡柯的眼神不經意地掃過了周圍的環境,似乎對每一處都在進行細致的揣度與觀察。


    起初,見到自己被眾多人包圍的情況,他的心中充滿了放棄掙紮的命運論。


    不過,隨著徐允恭走近的身影展現出掌控一切的姿態,這種絕望的想法逐漸變成了希冀。


    胡柯深知,像徐達這般的將領後代雖顯得溫婉謙遜,骨子裏依然是一股高傲自持的氣節——現在的情形,正是徐允恭內心的傲慢開始顯山露水之際。


    對於一個已露出弱點的目標而言,胡柯深知如果不能抓住這稍縱即逝的良機,自己就實在辜負了能在此刻接受徐允恭恩惠的機會。


    “胡先生真是深藏不露啊,整個指揮使大人麾下的數十名衛士花費了一個餘個月的時日,卻如石子投入水中無絲毫波瀾可言。


    若不是考慮到先生那無辜女性與少女的性命安危之舉,這逃犯的身份或許還要在黑暗中隱藏更久,無人察覺。”


    正當胡柯借月色探尋密林時,突然傳來的這話讓其背脊一凜,意識到眼前這位看似年輕的男子,並非隻是憑借著家族背景晉升到如今的位置——“這番戲言請勿在意,胡先生原本便有一番決心盡早赴官自首之心,卻不幸遭遇那一番激流湧動的跌宕,致使身體重傷,大腦受損,導致說話困難,行動無力。


    多謝指揮使大人洞察事端,猶如神射手般識人於千裏外。


    正是您這明斷的雙眼,給予了我重生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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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被突然抓取軟肋的一刻,注意立刻集中迴來了,盡管胡柯與秦月茹或是小紅之間並無家族親情紐帶聯係。


    對於今日的胡柯來說,這一家人,是對他救命恩澤的最大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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