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麵子之事,雖不能否認其重要,但對於即刻唾手可得的利益來說,幾乎可以無視。


    “不必過多糾結了,私鹽交易實屬大逆不道之事。


    既然如今肯跟我合作,則之前所做諸般違背法度之事,我都願意幫你掩蓋過去。”


    事至終局前,沒有多餘的話。


    李善存將手中底牌公之於眾。


    在他眼中,如乍富的小民一般對機會渴求無度的胡軻,所給出的條件已經頗具吸引力。


    就在這一刻,遠方肆虐的風暴終於緩和了一些力量。


    原本肆意搖曳在鹽堿灘上的狗尾草,此時獲得了微薄的喘息空間,逐漸重新展現出了它們最初的麵貌。


    胡軻並未即刻迴答給李善存期待的答案,他卻蹲下了身體,使帶著枷鎖的手艱難地在地上寫下了三個簡短的詞語。


    \"先放人\"


    字句落下之後,胡軻直接站起,目光堅決地注視著秦月茹的位置。


    麵對類似於李善存一類的角色,胡軻以往可沒見多少。


    雖說是所有土地貴族並非全是 ** 之人,但是想要成為這一階層的一員,必定會在此過程中丟棄許多公眾耳熟能詳的人間情理。


    對於一名普通的普通人,隻要不違背道德底線,則可以滿足自己追求的富裕生活已是社會賦予的極限;


    但是一旦跨越到巨大的財富界,除了少數確實是命運恩賜的幸運者之外,絕大多數人手中的權術與方法往往都鮮有人提及。


    由於這一段時間以來的人類生產力處於相對穩定狀態,如果憑借個人努力去累積財富,其成果幾乎注定不會超出社會平均水平。


    要在成為如李善存這般有頭臉勢力的人物,則不可避免會剝奪他人的辛勞汗水作為資本積累的基礎。


    自問,普通人對待他 ** 益之時無不慎之又慎,隻怕給自己帶來太多的負擔。


    而對於那種將其掠奪他人的技能視作一種成就的家夥而言,能在通過剝奪別人血汗的同時享受生活的人,怎麽可能是那種心慈手軟,善良好施的人呢。


    此刻,盡管表層上的表現李善存似乎看起來多少有些天真純潔,甚至像是在以一顆真摯的心要尋找一位知交好友,一位充滿智慧與溫暖的中年智者。


    可是,胡軻清楚地知道,這種突破個人道德下限的人在行動時越發穩重時,隱藏於內心的 ** 與惡意也更難以遏製。


    因此,即使他已經答應了放人之舉,但在事實變為既定時刻到來之前,胡軻絕對不會輕易地亮出自己的最後一個底牌。


    “看你還是不信大哥我的話吧。”


    李善存不甘心一招不遂,反應也異常迅速。


    緊接著他又企圖在道德的高度上運用他的語言技巧對胡軻進行壓迫與影響。


    然而對胡軻而言,此舉不過是外行之舉,盡管對方表麵顯露出怒氣之意,胡軻本人此刻卻反而呈現出一副泰然處之的樣子。


    隻是靜立不語,微微搖頭,並未有其他額外舉動。


    此刻的狂風吹停,濃密的烏雲覆蓋了天空,陽光無法露出一線明亮。


    持續搖曳著的狗尾草在這刻終歸迴到了平靜之中。


    雖然有不少狗尾巴草在先前那場暴風雨中被折斷了腰枝,或者連根拔掉,


    但那些沉睡中的同伴們,在經曆這場災難後,卻再次站起了身體,靜候下一縷陽光的到來。


    而在那時,麵容樸實無華的李善存看到胡軻呈現出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後,他心中的陰雲更為濃重了。


    短短一瞬的猶豫間,他已然構思好待此事暫定之後,如何以何種手段向這不自知深淺的鄉民,展示其威力。


    不過這一切報複計劃終究要往後放置,眼下這局勢已然為胡軻所掌控,留給李善存的選擇餘地已頗為狹小。


    因此在原地僵持許久以後,這邊的李善存率先感到無力感撲麵而來,於是開口表示願作出妥協,“好吧,既然胡二兄信不起老大我的話也沒多言。


    廢話無用,我就讓你親眼見識我老李的一番真意。”


    接著,李善存當即朝身後拍了拍,隨即他的兩名部下瞬間明曉了他的指令,走近準備從旁邊搶迴捆綁秦月茹的繩子。


    可是現場的每個人都未曾預料到,這由族長大人發號施令的事情,在操作階段遇到了意外障礙。


    而這意外的阻礙並不是來自他人,正是那位一直在對秦月茹有所芥蒂的旁邊人。


    \"放開繩子,按照主事的意思。”


    看到這個鄉婦竟敢違拗主事的意思,李家長輩的跟隨者頓時變了臉色。


    而她的勸告卻被那旁邊的鄉婦無視了。


    隻見這位目無法則的鄉婦不但將繩索握得更為緊實,甚至前進一步,堅定地擋住在秦月茹麵前。


    觀察著她那堅毅的神情,除非讓她首先被服氣,否則任何人都別想輕易從她手中獲得秦月茹。


    \"老李這個渾婦絕對不能放。


    別被那姓胡的惡少 ** 。”


    說完之後,這位旁邊的鄉婦表情變得越發兇悍了。


    幸好李善長之前調查之時,了解了陳婦和胡軻間並無滔天冤恨,


    否則僅憑她現在的態度,恐怕會誤以為兩人間的矛盾根源可以追溯到弑親之恨。


    “老李啊,你對我村子的情形不了解。


    你以為這個小子心術有多麽的險惡。


    起初他便設計 ** 上了那不道德的秦月茹,隱瞞了我那可憐兄弟,即可憐的楊善兄弟,在生下了秦紅那個 ** 女嬰的秘密。


    之後在他家人處境最艱難時,把女兒送給那不幸遭逢困境的兄弟撫養,而他卻悄然無聲消失,又不知去了何處享受快樂時光。


    再者後來在外遭遇了一些什麽,似乎被狠狠挫敗一頓。


    直到想起多年前曾經有過這麽一個女人後,才又忽然想起,哦,原來曾經還有過這麽一次短暫的關係。


    “


    然而,此人並不因接受了別人的撫養女娃之大恩而懷感激,也不因此時對楊善有悔罪之心。


    反而用那低劣至極的手段,假裝一副被欺負成狗的形象,直接混入楊善家中。


    若此事隻止於此,尚可說是其內心殘存了些許人性光芒,對親女還有念舊之情與往日姘伴。


    但事實絕不僅此。


    此等小子心思詭譎異常,在他人家裏身體殘疾之下,依舊心如蛇蠍般毫不閑歇。


    本想減輕這可憐楊善的負擔,實則背地使詭計,直接將其逼得無處立足。


    如今見那多年辛勤積累的小財被這晚來的“**”洗劫一空,老婦心痛得似乎能被一刀刺穿。


    此時“**”的表情淒楚動人,眼淚如決堤般無法抑製地流淌。


    她嗚咽之聲迴蕩在整個空間中,原本微妙的局麵變得更加荒誕離奇。


    胡軻被這個信口雌黃的“**”演技能力所震撼,甚至連站於同陣營的李善存臉上的神情都莫名顯得有些奇特。


    胡軻似乎感覺“**”竟將自己視作了笨蛋來 ** 。


    她口述的那段故事雖邏輯自洽,看似周全,但這等層次的勾當連毫無實力如胡軻這類的小角色,或者就算長大後遇到的智謀高超之人均不可能獨自策劃完成如此精巧的布局。


    因此,當這個“**”的說法通過“**”的嘴傳到李善存耳中時,立即察覺這看似吸引人的敘述不過是在現場上演的臨時編造。


    那種被愚弄的感覺如同有隻蒼蠅塞在嘴巴裏的惡心感,頓時彌漫全身,讓原本自認為掌控大局的李善存瞬間驚醒。


    盡管心底焦急想得到胡軻之法,他此時也來不及多想,轉身便走向那自詡完美之故事創造者麵前。


    “**”編撰並深信不疑自己的故事,此刻看著李大少爺臉色蒼白地離開了胡軻,轉向自己,便誤認為這確實按照她設定的軌跡進行。


    作為一輩子受挫於底層鄉下的女人,在這番經曆中初次體驗到智慧的光芒,她的嘴角竟不經意上揚。


    “**”的得意並未持續久,她的兩個嘴角尚未同時抬起的高度,李大“善人”那厚重的雙手已經迅疾擊中她的麵龐,與之前相同的手勢,卻似乎沒有讓他感到滿意。


    李善存用力一掌揮去,仿佛心中仍餘留不滿與憤怒。


    他輕輕地按壓了幾次自己左手有些麻木的地方,隨後迅速抽了四五個大巴掌在**的臉頰上。


    這突如其來的狠擊讓原本正在等候林晌的**瞬間驚呆了,連本能的手捂住臉頰都沒能作出反應,隻傻楞在原地,大眼盯著前方憤怒爆發的李大善人心驚膽戰。


    他怒道:“把你那張惡心的嘴閉起來!你以為自己在別人麵前多厲害,聽幾句話你就敢自詡神人?老子告訴你啊,這種坑害人害事的人太多了,就像你的同類一般。”


    “從即日起,你那張不知羞恥的嘴巴給老子緊閉,隻要聽見你繼續瞎扯,明天就把你賣到城門口的那個荒涼水井去。


    那裏麵有餓得沒力氣,卻又不想幹活的男人好久沒嚐過美味的食物。


    到時候,他們會讓你明白什麽叫男性手段。


    你的這張嘴,可夠嗆的了!”


    說罷,李善存像是沒完沒了一樣,再一次將手舉高。


    可就在他的手掌快要落下來時,一股惡味卻先彌漫開來。


    **在他連續被掌摑了數次後已經完全崩潰了,身體失控般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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