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皇上未起身,就被大臣震驚的爬都爬不起來了。


    “皇上,臣有本啟奏,太子月前曾在古鎮附近臨幸了兩名女子。”


    “皇上,臣也有本奏,太子以權壓人,證據確鑿。”


    北月恆臉色不太好,這些事情他早就壓下來了,當時的知情人也全都處死了,事情怎麽會被捅到朝堂上?


    平日裏唯他馬首是瞻的人,今日屁都不放一個,他為了養著那些個大臣,都快把東宮掏空了,本想半路上把洛氏女滅了,如今倒是派上用場了。


    “父皇,兒臣也有好事要說,聽說黃大人痛失愛子,父皇不如給黃大人賜婚,兒臣到訪古鎮,恰巧救了一女子,父皇意下如何?”


    北月恆這一番操作,原本上奏的大臣蒙了。


    他們是想廢太子啊,不是要女人!


    皇上沉思良久,“依太子所奏,既是民間女,想來家世清白,你莫要辜負朕一片苦心,就抬為正妻。”


    雖然他也認為這種手段不光彩,但這群人是得罪不了的,誰身上還沒背幾條命了。


    “皇上,臣有本啟奏,太子臨幸兩名女子後,將其殘忍殺害,草席裹屍,拋屍。”


    皇上龍顏大怒,“放肆!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他隻當是太子不甘深宮寂寞,在京城長安街裏留戀,卻沒想太子竟做下此等悖逆之事!


    “臣有證據,是以古鎮外村落之首為討好太子,將親生兩女送與太子,兩女遇害後,太子給了他一千兩以息事寧人。


    奈何太子低估了人心,那人頻頻出入風月場所,背負賭債,這才有了臣知曉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北月恆雖然氣的要死,但他還是沒亂了方寸,“你不要血口噴人,本太子隻是與她們撫琴談心,無冤無仇的,本太子殺他們作甚?倒是你,可知非議太子,是何罪?”


    “皇上,臣以項上人頭擔保,臣所言句句屬實,臣有那人所寫的狀書。”


    北月恆有些慌,這人之前從未跟他有過交集,談不上有多熟,頂多是各自為政,今日為何死死咬住這件事?


    此事是他魯莽了,稍有不慎父皇都會震怒。


    “你為何不認為是他訛詐本太子?你相信一個刁民,也不信本太子?”


    北月恆企圖混淆視聽,如今他再無政敵,這北月江山早晚都是他的。


    至於那個深宮裏病病殃殃的人,等他登基了,扔進難民營裏,被蹂躪而死吧!


    皇上半信半疑,太子雖然性格暴虐,但殺人這事,非同小可。


    “朕知曉你對朕貶攝政王心存芥蒂,可朕對他如何,你們是有目共睹的,他願與妖女為伍,朕也讓太子去流放路上送東西了,他為那罪人舍棄尊榮,辜負朕的信任,朕該如何?”


    眼看那位大人遲疑,北月恆以為勝券在握,“原來大人是為了攝政王的事,方才造謠汙蔑於本太子,本太子不遠千裏奉旨送東西,他無視,罪犯也頻頻以下犯上,羞辱本太子,大人莫不是真的忘了,誰是君,誰是臣?”


    皇上想掐死太子,好不容易把人哄好,現在他倒好,幾句話說的他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皇上,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太子已犯四罪,其一,汙蔑忠臣,迫害忠臣,其二,為夫不忠,拋棄婚約,其三,損毀攝政王清譽,其四,咆哮朝堂。”


    北月恆繼續嘴硬,“攝政王已是強弩之末,給不了你任何好處,你這般拚命為他說好話,可是拿了他好處?對得起父皇對你們的信任栽培嗎?”


    “太子打壓京城富商,低買高賣,但凡看中的女子,不管身份背景,擄進東宮,毀清白之身,沉屍於井中,皇上若不信,可派人前往打撈。”


    北月恆慌了,那口井原本是他為了沉屍而開的,如果讓父皇知道那口井的秘密,他太子之位隻怕是保不住了。


    “來人,挖井,你說他做了,他說他沒做,朕今日就看看到底是誰在耍朕,欺朕!”


    三個時辰後。


    太監總管走到皇上跟前,“皇上,撈出上百女屍。”


    北月恆跌坐在地,他的確是措手不及,來不及轉移屍體。


    那是他的秘密,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朝堂的人平日裏根本就沒機會靠近東宮,更別說知道宮裏的秘密,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皇上頭皮發麻,“來人,擬旨,朕要廢太子。”


    北月恆跪趴著,“父皇,兒臣知錯,求父皇饒恕兒臣這一次,兒臣再也不敢了。”


    “廢太子,朕意已決。”


    他做夢也沒想到,太子偽裝的這般好,連他都騙過了。


    隨即起身,“太子北月恆其言有失,其身不正,其心不軌,不宜繼承大統,著,廢太子,幽禁東宮,東宮所有人發賣!”


    隨著皇上一番話,太子北月恆在這一刻眾叛親離。


    出了大殿的皇上,卻覺得身心俱疲。


    如今他無嗣,這江山斷不能交給北月恆了。


    路過幽深的小巷的時候,多年前的記憶被勾起。


    看到白色身影,不禁跟了上去。


    少年眉宇間與他幾分相似,看到他有些害怕。


    “你叫什麽?”


    他怎麽不知,這後宮還有個這般少年。


    “阿忻,娘說我不能姓北月。”


    皇上聽了皺眉,這是他的皇嗣?


    他緣何不知?


    “你娘是?”


    “你快走吧,這地方大家都覺得晦氣。”


    他沒忘王爺的話,避鋒芒,這些年所有人都忘了他,包括他自己都忘了他叫北月忻,而不是阿忻。


    可阿忻是他娘取給他的名字,也是娘唯一留給他的。


    皇上大概猜到了,多年前他臨幸了一個宮女,本想給個位分,誰知竟是個倒夜香的,這孩子眉宇間有股帝王英氣,便試探性的問道,“你願意當太子嗎?”


    “不願意,不過是換個地方死!”


    太子已廢,娘的仇是他借攝政王的手報了,他隻有當上皇帝,才能保攝政王無虞。


    皇上有些後悔,沒早些發現這孩子,“明日起,你就到禦書房來,朕教你如何治理江山,你娘追封為欣妃。”


    看著皇上離去的身影,他跪磕頭,皇上以為他感恩,殊不知,他隻是說了句,“娘,孩兒為你報仇了。”


    ……


    千裏外的山腰上。


    南鶴檸正靠在北月擎身上,美滋滋的看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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