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段正鑫一副家裏有人歸西,辦喪事的苦瓜臉,坐在屋外的藤椅上,像一座石像一般呆呆的,我與江夢站在閣樓的陽台上,靜靜看著段正鑫,我蹙眉道:


    “這個二貨,這副樣子多久了?。”


    江夢鬆鬆自己的手指關節,又伸了伸柔軟的腰,再打了個哈欠,揉揉自己的眼睛,我特別無語地看著江夢道:


    “江姐姐,你認真一點行不行啊,我問你話呢。”


    江夢笑了笑轉迴頭來看著我,一副疑惑不解道:


    “啊?你剛剛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我剛剛走神沒有聽見。”


    我一臉淡定,重複道:“這個二貨,這副樣子多久了?。”


    江夢攤攤手;“從方才被阿單家小娘子退婚,就一直這樣了。”


    刹那間,原本晴朗的天空下起鬆針大的雨點,一道閃電劃過碧天,雷聲驚飛落在樹枝上的布穀鳥,而這個二貨段正鑫還是傻傻愣愣地坐在藤椅上,淚水混合著雨水從臉頰落下。


    但是特別抱歉並非是我無情,而是我無法共情他被退婚的悲慘心情,江夢走下樓梯,拿起雨傘走到這個二貨身邊,細心安慰道:“段小弟,天下比理理好的娘子,還有許多啊,幹嗎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段正鑫緊緊抱著江夢放聲大哭,江夢拍了拍段正鑫的肩膀,段正鑫哭啼啼道:“可我就是喜歡阿單理理,我就是喜歡阿單理理啊。”


    江夢捧著段正鑫那張稚氣未脫的國字臉,耐心勸解著,這個世界不是離了阿單理理就停止不前,還是趁早放下吧,未免越陷越深無法自拔,可是初戀這玩意呀,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不要然怎麽會有白月光和朱砂痣這種說法。


    可是這個段正鑫就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那江夢隻能來更硬的,江夢挑眉然後抬起手臂一記手刀劈暈段正鑫,將人抗進屋裏,祥雲攤手道:“雖然祥雲我呢,也不願意拆散有情人,但是你呀,隻能怪自己作咯。”


    江夢瞥了一眼祥雲道:“好了,小祥子你有忘情水吧,快點給他喝下去吧。”


    祥雲有些為難道:“這個嘛,8我還真有一瓶,不過…”


    江夢笑裏藏刀,雙手握拳,有好氣道:“我不要聽不過,快點的,給他喝下去,讓他忘卻阿單理理的感情,這惡人我來當。”


    祥雲不情不願地拿出袖子裏的忘情水,捏起段正鑫的下巴,往嘴裏灌下忘情水,江夢這樣做也是為了段正鑫著想,他不必要為了一個已經不在乎自己的人,悲傷到食不下咽,畢竟哎…隻能在是自己作的。


    忘記他來說或許也是一件好事,重新找一個比阿單理理更好的女孩子當媳婦,好過這在傷春悲秋。


    過了一會兒,段正鑫清醒之後,江夢詢問他好些了嗎?還記不記得與阿單家的婚約?然而段正鑫一臉茫然地看著江夢道:


    “婚約?我有訂過婚嗎?我怎麽不記得了?。江姐姐你可別開玩笑了。”


    太可怕了,忘情水果然是物如其名,我要是誤喝了肯定也會這個柴梓宸忘了個一幹二淨吧?這小子不得滿世界找辦法,讓我記起他。


    這不就是人們評價戲文裏,男主對待女主不好,然後女主傷心欲絕離開男主,然後男主往裏尋妻的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行為。


    但是這段情節,在段正鑫與阿單理理之間是倒過來的,江夢剝下芋頭上的皮道:“阿單理理不肯原諒段正鑫,我幹脆就讓段正鑫喝忘情水,去幹涉他忘記阿單理理咯。”


    我歪頭,眼底閃過一絲疑惑道:“難不成姐姐,你真的要阿單理理,追夫火葬場啊?。”


    江夢意味深長的看著我道:“追不追夫是他們倆年輕人的事情,與我何幹?我隻不過是一個多管閑事的局外人罷了。”


    午後,我躺在床上怎麽翻來翻去都不睡不著,於是我翻身下床,走到書桌前,鋪好紙張,磨好墨水,拿起毛筆,憑著記憶畫出在夢裏見過的壁畫上麵的故事。


    畫得投入竟然不知道在邊上何時站了兩個人,我迴過神發現是柴梓宸與江夢。


    我尷尬地捂著自己的畫作,麵紅耳赤道:“我還是不擅長作畫,實在是太難看好了對不對。”


    柴梓宸仔細打量著桌子上的畫作,丹鳳眼含笑道:“湘兒的手藝比起在洛陽的時候,已經進步了許多。”


    江夢作思考狀:“雖然還是畫得歪歪扭扭,但是能看得出來是一個故事,小湘湘,你想表達什麽呢?。”


    我長舒一口氣,將那天昏迷過去,進入薛涵琪意識的事情,詳細的告訴他們倆。


    江夢低頭又是一片沉思之後道:


    “這麽說的話是薛敏琪從前也是一個特別善良之人,為了複活自己的姐姐,不惜篡改司命冊,太過於極端。”


    我們也是讚同江夢的說法,如此的話,那麽以薛敏琪現在癲狂的心理,一場大戰就是在所難免的了。


    可是現在應該如何才能有效避免呢!我詢問著江夢這個問題。


    江夢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過看天意吧。


    幾天之後,我們為蒙幸月舉辦十月初九的生辰宴會,桌子上的美食雖然說的是平常不過的菜色,但是心意還是有的。


    這個時候,阿單理理氣消來找段正鑫,她拉起他的手道:“段郎,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與你置氣,我們兩家的婚事,還是在的。”


    段正鑫雲裏霧裏不知所以的看著阿單理理道:“小娘子,你在說什麽?什麽婚事?什麽置氣?我怎麽聽不懂?。”


    這下好了吧,追夫火葬場了吧,江夢想了想,還是讓阿單理理喝下來,剩餘的忘情水,徹徹底底兩相忘。


    可惜阿單理理並沒有喝下去,她隻是抹了抹臉上的兩行淚水道:


    “這樣也好,我也算是段郎君的初戀情人,我會把他對我的情愫埋進心裏的最深處,永遠珍藏。”


    段正鑫蹙眉看著阿單理理,他的內心卻是這樣想:理理對不起,其實我沒有喝下忘情水,隻是不想一直守著已經不可能的感情,但是我也會跟你一樣,把我們這份感情埋進心裏的最深處,永遠珍藏,不忘記,但是也不會在提起。


    祥雲捧著自己的臉對小紅娘道:“哎,感情這個事就是比較折磨人啊。”


    小紅娘嘖了一聲道:“可是我們啊,無法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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