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六月十一那天晚上,我是本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原則,纏著柳煙緋問出個所以然來。


    柳煙緋見我這樣也是十分無奈道:“好了,好了,小湘你就別再問了,我告訴你還不行嗎。”


    我雙手撐著下頜靜靜聽著柳煙緋講起她母親東野杏子的過去。


    貞觀十三年,柳之焱同幾個下人坐船到東瀛長崎去經商。


    不巧不成書,就在他們快抵達長崎的頭一天晚上,一群從東瀛神戶來的海盜盯上,他們的商船。


    一個海盜頭頭村上滾也,朝著甲板上的圍欄射出一條鐵鎖鏈,接著他便帶著一群人登上船。


    海盜頭頭村上滾也操著一口不太流利漢語道:“你們膽子可真大啊!這裏可是老子的地盤!”


    柳之焱朝這夥人行了叉手禮道:“我們隻是路過貴寶地,想上岸做生意的,求你高高手讓我們通行吧。”


    海盜頭頭村上滾也一聽哈哈大笑道:“天朝來的商人呐!。”


    柳之焱不說自己是來東瀛經商倒還好,可他偏偏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偏要向虎山行。


    海盜頭頭村上滾也更樂了,當即用東瀛話對幾個嘍囉道:“弟兄們!今天可是我們發大財的好時候!砍了這一夥唐商,老子今天請你們逛花街玩女人!。”


    幾個嘍囉更加起勁道:“好!老大威武!。”


    他們抄起手裏短刀就朝幾個手下砍去!海盜頭頭村上滾也拎起手無寸鐵的柳之焱哢哢就幾刀,然後狠狠地扔到海裏去喂鯊魚。


    幸虧是他命大被路過打魚的東野信次郎就是東野杏子的父親救起。


    柳之焱忍著腹上的疼痛從床上坐起,一頭霧水的觀察著屋裏,這時候一個穿著東瀛風格衣裙的女孩。


    她端著一碗藥走到柳之焱麵前,柳之焱直直地望著東野杏子:“娘子是你救了我?。”


    東野杏子低著頭道:“是我父親救了你。”


    柳之焱朝東野杏子行了個叉手禮道:“多謝娘子和伯父的救命之恩,我那些好兄弟呢?。”


    東野杏子也有些不明所以:“我父親就看見你一個人飄在海裏,至於你的朋友們已經沒了。”


    柳之焱一聽心裏有些發毛:“怎麽會這樣。”


    過了一會兒,東野信次郎無奈道:“我們這一帶經常有海盜出沒,所以你的朋友是遇害了。”


    柳之焱扇了自己幾個大嘴巴子:“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硬要來長崎經商,他們也不會被海盜殺死啊!。”


    然後他就因傷口撕裂疼暈倒在東野杏子身上。


    接下來這幾天東野杏子照顧著這個從大唐來的柳之焱。


    兩人很快便互生情愫:


    “杏子,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到漳州生活?”


    東野杏子也是戀愛腦上頭,都想不想的答應柳之焱道:


    “隻要能跟你在一起,哪裏都是我的家。”


    柳之焱知道東野杏子從小就很喜歡大唐洛陽城裏冬天盛開胭脂梅,所以就給她取了十分動聽的名字叫楊梅香。


    花無百日紅,好景不常在,柳之焱在貞觀十四年五月初七這天,醉酒搞大了當時還是雜役房丫鬟的曲如玉,隔天就把她納為偏房。


    貞觀十四年八月,曲如玉捂著四個月大的肚子道:“這孩子如果生下來是男孩,那柳家的家產可以就是我孩子的了!哈哈哈。”


    可惜天不隨人願,次年二月初四,曲如玉在產房疼得死去活來,終究生不出個男丁。


    柳之焱麵上不說什麽,但是他眼裏厭惡是掩蓋不了的。


    當天晚上,柳之焱到自己最愛的妻子楊梅香的椅梅閣吃晚飯。


    柳之焱抱著楊梅香的細腰哭泣道:“梅香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楊梅香也是哭成淚人道:“你明明說過要許我一世一雙人的,為何你要還有去招惹別人呢。”


    柳之焱抬起頭吻去楊梅香的眼角淚痕:“杏子,我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叫過你了,我想共赴巫山雲雨的人是你。”


    楊梅香不太明白巫山雲雨是什麽意思,但是她知道柳之焱是愛自己的。


    那一夜纏綿悱惻之後,楊梅香便有了柳之焱的孩子。


    可一年之後的四月初七,丫鬟許悅居然發現楊梅香意外去世了。


    在那之後,柳之焱忍著失去摯愛之痛,立曲如玉為正妻,但是沒有碰過她一根毛發,她就跟打入冷宮的失寵妃子一般模樣。


    她的女兒柳婷緋自然是被柳之焱帶走,送到柳老夫人處教養的。


    這也導致她們母女感情沒有那麽牢固。


    終於在柳婷緋十一歲這一年,被冷落多年的曲如玉,在一月黑風高之夜與自己那天生白發的表哥私通。


    並且生下一名同樣少白發的男嬰,曲如玉每次隻要看見這個孩子就會心裏咯噔一下,終於也是被柳老夫人秘密處死了。


    至於楊梅香的死,當時漳州城裏流傳著這樣三則傳聞:


    第一種:曲如玉為謀奪正妻之位,讓人在楊梅香的吃食中下毒,導致楊梅香七竅流血身死。


    第二種:曲如玉還是為謀奪正妻之位還有為肚子裏孽種奪柳家家產,派人射殺了楊梅香。


    當然還有第三種:就是楊梅香被設計染上瘟疫病故。


    呃,我是不太認同第三種的,因為柳煙緋跟我說過,當時漳州並沒有發生過特別嚴重的瘟疫。


    其他兩個傳言也是真假摻半的,柳煙緋攤手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母親楊梅香的死因。


    這事情就像一團迷霧般很難說清楚。


    我繼續問柳煙緋道:“那當時令尊有沒有報官什麽的。”


    柳煙緋道:“有,但是沒有用,因為當時一些證據全部都被人破壞,因此這事情就被官府草草結案,但是我相信將來一定會有人替我阿娘翻案的。”


    六月十二夜,我同柳煙緋去到一座墓誌銘寫著愛妻楊梅香之墓的墳前,柳煙緋清理著雜草,笑道:“阿娘,煙緋來看您了,您在那邊生活得順心嗎?女兒已經長大了,但是女兒真的很想您。”


    突然掛起一陣大風,隨後就是光芒閃過,一個纖瘦的身影出現我們的麵前。


    柳煙緋見是自己的母親楊梅香,當即就跑過去想抱住她,可是卻不能,楊梅香也是心疼看著柳煙緋,二人寒暄幾句,楊梅香絲毫沒有提起自己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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