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璃閣的陌璃二字是取自兮夜太子赫連子軒化名言書陌中的陌字與湘璃二姐名字中的璃字,有願得一心人,白首陌相離之意。


    由此可見,我這位兮夜太子二姐夫是把我這平時比較任性的二姐姐視為掌中之珍寶,放著怕落灰,捧著怕摔碎。


    柴梓宸光明正大地摟著我的肩膀走入陌璃閣,走至正殿。


    我們對著白湘璃行了個扶胸禮齊聲道:“大妃,萬安。”


    白湘璃扶起我們,特別無奈道:“我都說了這些個繁文縟節就沒有必要了。”


    “湘璃姐,禮節還是要的嘛”柴梓宸笑道。


    我歪頭輕笑:“是啊。二姐畢竟是兮夜太子妃嘛。”


    白湘璃輕撫著孕肚,麵帶微笑卻有幾分憂傷:“湘兒,是姐姐對不起你,險些害你被…”


    我拍了拍白湘璃的手背:“沒關係的,我並不是太在意。”


    我迴神望著柴梓宸,隻見他彎眉微蹙,朝我一笑:“好了。不說這些,湘璃姐我同湘兒在這裏已經叨擾多時,打算明日就離開兮夜。”


    白湘璃一聽柴梓宸這話,內心頓感悲涼,卻又不得壓製:“我明白,畢竟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好了,晚上留在這裏吃晚飯吧,就當是本妃為你們餞行了。”


    白湘璃抹了抹臉上的青淚,強顏歡笑地邀請我們到四方桌前圍坐,就在這時候赫連子軒從議政殿迴來,我們想起身向他行兮夜禮儀,他擺了擺手:“不必了,又沒有外人。”


    我們相視一笑,然後坐下,做為主人赫連子軒給我們倒了一杯茶湯清黃,味道清香,淳厚迴甘的南越鳳凰單叢。


    白湘璃則是倒了杯清水,眼睛望著茶湯,想象自己喝的不是水而是桌子上那盞鳳凰單叢。


    我不禁感慨:古有東漢末年曹孟德望梅止渴,今有我二姐白湘璃望茶喝水。


    呃,好吧。這個比喻好像有點離譜但又特別合理。


    不知何時,柴梓宸拿著一隻毛筆,在我臉上畫圈?我有些惱怒地瞪了他一眼:“七哥哥,你幹嘛呀?。”


    白湘璃夫婦倆人看著我的樣子,噗嗤一笑,而柴梓宸學著我平日歪頭看著我,淡定道:“我這是在給你化妝。”


    我挎著臉:“化妝?給我?。”


    柴梓宸依然是特別淡定道:“對。”


    我抬手在他的胸口輕錘:“柴梓宸!哪有人用毛筆給女孩子化妝的呀!。”


    柴梓宸眨了眨好看鳳眸,拉著我走到書案前,手把手教我畫畫,我抬頭看著這個小白貓的側顏發呆,這小白貓認真起來還挺帥的。


    呸呸!我在想什麽呢?。


    白湘璃被赫連子軒扶著也走了過來,認真觀察著我們筆下的畫。


    “畫畫這方麵還是要看我家未來的三妹夫啊。”


    我抬頭撅著嘴,羞憤地看著白湘璃:“他才不是什麽三妹夫呢!才不是…”


    柴梓宸抬起握著我的手往我臉上又畫了個八字,還在我的右臉點了個點。


    不到一會兒,一幅栩栩如生盛開在冬日裏的胭脂梅出現在我們的麵前。


    柴梓宸還在上麵提了一首《西州曲》:


    憶梅下西洲, 折梅寄江北。


    單衫杏子紅, 雙鬢鴉雛色。


    西洲在何處? 兩槳橋頭渡。


    日暮伯勞飛, 風吹烏臼樹。


    樹下即門前, 門中露翠鈿。


    開門郎不至, 出門采紅蓮。


    采蓮南塘秋, 蓮花過人頭。


    低頭弄蓮子, 蓮子清如水。


    置蓮懷袖中, 蓮心徹底紅。


    憶郎郎不至, 仰首望飛鴻。


    鴻飛滿西洲, 望郎上青樓。


    樓高望不見, 盡日欄杆頭。


    欄杆十二曲, 垂手明如玉。


    卷簾天自高, 海水搖空綠。


    海水夢悠悠, 君愁我亦愁。


    南風知我意, 吹夢到西洲。


    他這是在借這詩向我表達愛意嗎?


    柴梓宸拿出袖裏的方巾,擦去我臉上的墨水。我起身走到銅鏡前,望著鏡中滿臉黑色的自己愣神,半晌才道:“七哥哥!你討厭!。”


    白湘璃看著我們打鬧掩麵輕笑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別鬧了。”


    隨後叫人拿來一盆清水,柴梓宸拿起另外一條方巾浸入水中,然後擰幹往我臉上擦拭。


    傍晚,清風徐徐吹進窗中,我們圍著四方桌席地而坐:“來,今晚我與阿璃為你們餞行,不醉不歸。”


    “嗯,不醉不歸。”柴梓宸舉起桌子上酒盞一飲而盡,因我還不到能飲酒的年紀,所以隻能以茶代酒敬赫連子軒一杯。


    飯後,我同柴梓宸外出散步,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不速之客出現在我們的麵前。


    我抿了抿嘴,秀眉蹙成一個川字,而柴梓宸依然是一副千年冰山臉。


    “你來幹嘛?我們不歡迎你。”


    赫連瑜軒拳頭握了又鬆,鬆了又握,語氣滿是歉意道:“我…對不起,我今天是被心魔控製了神智所以…”


    我望了一眼柴梓宸,長歎濁氣對赫連瑜軒道:“那件事情我並沒有放在心上,而且你是二姐夫的弟弟,算起來你也是我的哥哥,湘兒不恨你,不跟你生氣,但不代表湘兒會原諒你。”


    赫連瑜軒苦笑:“好,好,這樣也好。湘兒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柴梓宸朝我點頭,表示這是你的事情,由你自己來決定 。


    我攪了攪手裏的方巾,聲音有些發顫:“可…可以。但是你不能再把我當作是別人的替身。”


    他見我答應,欲要伸手過來拉我的手,我下意識躲在柴梓宸身後。


    柴梓宸抬手將我與他隔開,冷聲道:“二殿下,請自重。還有我們明天便要離開兮夜,但不是因為你。”


    柴梓宸的言語如一把冰冷的利刃深深刺入赫連瑜軒的心窩。


    翌日一大早,我們至議政殿向赫連可汗辭行。


    走出議政殿外,柴梓宸告訴我,送親隊伍早在三個月前就已經先行離開兮夜翎珂皇城,所以我們隻能乘兮夜皇家的馬車離開這裏。


    我們走上馬車掀開簾子,目瞪口呆地看著睡得四仰八叉的兮夜八公主赫連琦顏。


    呃,這個家夥是什麽時候爬上馬車的,還在這裏唿唿大睡,真是一點公主的樣子都沒有,我將她扶起,攤在自己身上,柴梓宸整整身上的衣物,也不理會赫連琦顏。


    隨著轎外一聲駕,馬車使出兮夜皇城向玉門關的方向而去。


    “琦顏,琦顏。”我搖了搖她的身體,將她叫醒。


    赫連琦顏睜開眼睛:“嗯?怎麽了,小白達達?”


    我有些生氣地掐掐她的小臉:“你是什麽時候上來的?可汗他知不知道?”


    赫連琦顏低頭:“阿塔他不知道,我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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