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


    孟家一處待客的小院中,傳來朗朗讀書聲。


    沈靈仙心中竊喜,好在孫明神和雲曦一天學都沒上過,楚雲夢隻從最開始的三字經講起。


    這個世間的三字經與前世內容大不相同,楚雲夢卻教得很輕鬆,這對他一點難度也沒有。


    他複製過蘇毅的天賦技法,就連他求學的經驗也複製了過來,現在教幾個蒙學的小家夥一點難度都沒有,甚至可以稱之為明師。


    孫明神和雲曦雖然是第一次學習三字經,但修士的精神力遠遠強於普通人,記憶些許文字跟喝水一樣簡單,隻是想要理解這些文章的含義,就看個人的領悟力了。


    讀書切忌貪多,楚雲夢這一晚隻給他們教授了三字經,並且將其中含義一字一句講解,務求他們學懂吃透,還要求他們明日背誦和解釋含義。


    這樣簡單的任務,相信他們很容易就能完成。


    “好了,今天就學到這,今後的學業會逐漸增加難度,你們切不可因為今日學得容易,就覺得治學不過如此。”


    沈靈仙突然問道:“楚雲夢,我們都是修士,為何還要學這些道德文章?”


    “修為隻能代表你的破壞力,而道德文章則是塑造一個人的品質,我不希望你們成為一個富有破壞力的壞人。”


    楚雲夢麵容嚴肅,對著三人說道:“修為越高,受到世俗禮法的約束便越小,有些人視凡夫俗子為草芥,動輒打殺欺辱,這便是德不配位。”


    “我希望你們能從這些文章中,學到善良、正直與仁義。”


    沈靈仙想起了在西寧城的日子,那些曾經善良的人們,還有官吏們欺辱平民百姓、魚肉鄉裏的行徑,若有所悟。


    孫明神則是想到了曾經騙取了他的信任,最後卻要置他於死地的土刑,暗自捏緊了拳頭。


    雲曦迴想起自己曾經的黑暗過往,不由得低下了頭,心中黯然。


    雲哥兒,我恐怕,早已算不上善良了。


    楚雲夢注意到了她的表情,關切地問道:“雲曦,你怎麽了?”


    “沒……沒什麽……”


    雲曦被他一問,心虛得結結巴巴。


    楚雲夢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問。


    “你們迴去休息吧,雲曦留一下。”


    兩個小家夥不疑有他,乖乖的離去,隻留下心虛的雲曦不敢麵對楚雲夢。


    “雲哥兒,你……你有事嗎?”


    楚雲夢走到她麵前,歎了口氣。


    “小丫,你在擔心什麽?”


    被說中了心事,雲曦一陣沉默,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是想到以前的事情了,對嗎?”


    雲曦抬起頭,磅礴的淚水早已將她的臉頰打濕,說不出的淒切。


    “雲哥兒,我殺過人,殺過很多人,我……”


    雲曦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我是個壞人!”


    楚雲夢抬手,用指尖擦去她臉上的淚痕,卻怎麽也擦不幹。


    “小丫,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要殺人,隻是被柏莯毒王控製了,這不是你的錯。”


    “真的?”雲曦抬頭看向楚雲夢,眼中滿是委屈和不安,“雲哥兒你真是這樣想的?”


    “當然了。”


    楚雲夢溫柔的笑容,即便這張麵孔不是他的真容,從他眼神裏傳來的溫暖,讓雲曦的不安漸漸消失。


    “忘記那些過往吧,總是沉溺於過去,自溺於名為悔恨的泥沼中,我又該如何救你呢?”


    雲曦癡癡地看著他,心中的不安不翼而飛,隻剩下充實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雲哥兒,你早就將我救出來了啊。


    安撫好雲曦,將她送迴了房間,楚雲夢卻沒有睡意,靜靜地坐在自己的房間中。


    雲曦的事情並沒有他說的那麽簡單,冥冥之中,他有所預感,也許今後還會有波折。


    隻是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即便與天下人為敵,也要保護好雲曦。


    生活在世間,就必然會與他人有所交集,每個人的行為,都會造成一個特定的結果,這個結果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壞的,但更多是不好不壞。


    一個人的不幸,也許牽連著一群人的不幸。


    楚雲夢有所明悟,他對所謂因果和命運的認知,更進了一層。


    第二天,楚雲夢正在和雲曦閑聊,門外的侍者前來通報,孟族長攜歐陽濤來訪。


    不知兩人來意的楚雲夢隻能讓侍者請他們進來,孟慶熟悉的笑容中帶著三分不自在,畢竟衛軒國是自家的大客戶,歐陽濤的提議他很難拒絕。


    “楚先生,這位是衛軒國的皇室長老,歐陽濤前輩,你們昨日見過的。”


    歐陽濤有求於人,姿態放得很低。


    “楚前輩,冒昧打擾,還望恕罪。”


    “無妨,我正好沒事,兩位請坐。”


    兩人落座後,孟慶先開口道:“楚先生,今日孟某前來,是做個牽線搭橋的說客,歐陽長老希望邀請楚先生到衛軒國做客,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已經讀取了兩人心思的楚雲夢笑道:“楚某不過與歐陽長老見過一麵,歐陽長老不怕楚某幾人是那殺人不眨眼的邪道修士?”


    歐陽濤恭敬道:“楚前輩能讓孟族長特意安排在這鬆濤院居住,自然是對楚前輩的品格有十足把握,晚輩相信孟族長的眼光。”


    歐陽濤不敢直接說招攬的話,隻能退而求其次,先讓楚雲夢幾人到衛軒國,到時候好生招待,慢慢探聽幾人的喜好,再投其所好。


    “無緣無故邀請我們做客,恐怕不是這麽簡單吧?歐陽長老,有話不妨直說。”


    歐陽濤心中權衡片刻,還是開口道:“楚先生,我衛軒國如今正是蒸蒸日上之時,可謂兵強馬壯,國泰民安。但國內時不時有妖邪作祟,僅憑國內的修士實在是有些捉襟見肘。”


    “歐陽濤不敢欺瞞先生,此次前來拜訪,是希望能請先生成為我衛軒國的護國國師。”


    楚雲夢不置可否,隻是安靜喝茶。


    眼看氣氛有些冷場,孟慶連忙迴轉道:“楚先生,歐陽長老是帶著誠意而來,衛軒國一定會將先生視作上賓,還請先生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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