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暗湮日的下午才有人遞消息來給了莉莉安娜個準信,確定克裏斯托夫今天晚上會到訪。


    莉莉安娜鬆了口氣,沒有克裏斯托夫存在的舞步練習比有他的時候要嚴格很多,因為他說一句“今天就到這裏吧”管用,她說就不管用,姨婆會眼睛一瞪——再給我加兩個小時。


    克裏斯托夫不在的這幾天,說眼巴巴地盼他迴來有點太誇張,但至少莉莉安娜腦子裏是轉過很多迴“他到底去哪裏了?在忙什麽?什麽時候會迴來?”這種問題的。


    “我手上確實有一個從殿下那裏拿到的東西。”晚飯後,還有一會兒才到練習的時間,一眾下人前去準備,克裏斯托夫則趁著這個間隙帶著莉莉安娜在庭院裏散步,眼下他對這個花園已經很熟悉了,“他居然來找你?這是我沒想到的。”


    莉莉安娜點頭:“他說有用處,想找你……呃,借一下。”


    “那個東西現在已經算你的所有物了嗎?”莉莉安娜轉述完才覺得有點怪,“在殿下能打敗你之前,你真的不會再還給他了?”


    “一切要求,都是他自己提出來的。”克裏斯托夫用無辜的語氣說道,“也是他追著我,讓我和他比試,我從頭到尾都在妥協。”


    是哦,等你哪天把他賣去挖礦,大概也是妥協的產物吧。莉莉安娜在心裏歎了口氣,問道:“那你是同意呢,還是不同意呢?”


    “不同意,得讓他知道教訓,有的東西如果對他來說很重要,就不該輕易地拱手他人,不然我也不會答應和他打一場。”克裏斯托夫一點兒猶豫都沒有,“殿下太小孩心性,今天為了能痛快打一場賭一個許可,明天就可能因為一時之快賭一座城市,這對王國上下都不是好事情。”


    倒是個完全無從辯駁的理由,聽起來像是兄長在想辦法管教自己的淘氣弟弟,莉莉安娜想,她這個嫂子——不對,真是被克裏斯托夫的“我們結婚之後”“我們的孩子”“以後你在賽爾斯”這種理所當然的說話方式給帶歪了,她這個外人還是別亂插手的好。


    “到底是什麽許可啊?”因為那天皇太子也沒把話說得太明白,莉莉安娜有點雲裏霧裏,他們在討論的到底是不是一個具體的物件啊?


    “就是這個東西。”克裏斯托夫取下了左手拇指上的一個扳指,他示意莉莉安娜伸出手來,然後把它戴在了莉莉安娜右手的無名指上。


    聽到一些微小的響動,莉莉安娜好奇地看著那枚扳指的指環縮合成了剛好很圈住她無名指的尺寸,隻是這個尺寸下戒麵的金紅色寶石顯得和戒身十分不協調,說實話,不是一件好看的首飾。


    “這是在首都學院內可以隨意使用魔法的特殊許可,佩戴它就不會觸發魔塔設置在那裏的警戒。”克裏斯托夫解釋道,“所以這個東西我拿走,陛下是知情的,正好約束一下殿下,讓他不會在皇宮外太隨心所欲。”


    哇,好東西,要是她當時身上有這個東西,那個騎士就是長一百張嘴,也不能把觸發警戒的事情賴她身上了。


    “你想要它嗎?”看到了莉莉安娜抬起頭來看向自己的目光,克裏斯托夫笑起來,她眼睛裏藏不住事,喜歡什麽,想知道什麽,想得到什麽,都寫在眼瞳裏麵——就是嘴上不說。


    “我又不會魔法,拿了也沒用,要是不小心丟了還會造成危險。”莉莉安娜有些戀戀不舍地把這枚“特殊許可”摘下來,“而且殿下要是知道你把它給了我,肯定會纏著我、讓我還給他,我意誌沒你那麽堅定。”


    “那就拿去給你鍛煉一下拒絕的意誌吧。”莉莉安娜沒想到克裏斯托夫會這麽說,“你如今身後跟著那麽多人,想丟東西都難。”


    “萬一我沒撐住,把它還給殿下了呢?”莉莉安娜睜大眼睛。


    “那就……鍛煉失敗,下次再找機會繼續鍛煉。”克裏斯托夫雲淡風輕地迴複道,“我也很好奇,殿下很有一套纏人的辦法,你能撐多久呢?”


    少看不起人啊,她耳根也沒有軟到那種地步吧!莉莉安娜把已經摘下來的戒指又一股腦戴迴了自己的無名指,把手在克裏斯托夫眼前晃了晃,表示自己接受這項挑戰。


    “小姐,少公爵大人。”身後傳來了梅根溫柔的通報,“一切準備妥當,請二位跟我來。”


    哎,又要練習了,莉莉安娜沒忍住,歎了一口氣。好希望姨婆今天不要旁觀,她總覺得姨婆不在場的時候她跳得好些——雖然真實情況是,姨婆不在場的時候她犯各種小錯都不會被立刻指出來。


    “你想讓我去請求諾瓦克伯爵夫人,讓她今天不要打擾我們難得的相處時間嗎?”聽到把手搭在他手臂上的女孩歎氣,克裏斯托夫笑著問。


    這個眼神,是很想了,看來他迴賽爾斯的這幾天,他的未婚妻吃了不少苦。


    “那我要是完成了你的要求,是不是該給我點獎賞?”他靠近莉莉安娜,這是斯文那家夥給他支的招,那家夥堅定地認為,親昵的、略微超越禮節範疇的舉動有助於增加未婚夫妻間的感情。


    “但也看人啊,你把它理解成你最擅長的,風險和收益並存的買賣。”斯文還不忘加上一句免責聲明,“你要是因為冒犯了你家的大小姐挨了耳光,可千萬別迴來追究我。”


    這次迴去,除了聽騎士團匯報他們是怎麽簡單拾掇拾掇那幾個被海獸突襲橫掃後的小島、看看米裏德的土係魔法師們為他們在那些寸草不生的礁石小島上做了多少農業慈善之外,其他時間,克裏斯托夫基本都是在聽與他一起長大的斯文·瑞迪爾對他傾囊相授——


    ——《我是天天怎麽和我的老婆恩愛的,雖然我臉上還有一道出發前她用指甲撓出的印子,但是我知道她愛我》。


    從前斯文就很喜歡在克裏斯托夫麵前炫耀自己有個老婆,特別是他還沒有和莉莉安娜訂婚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聽斯文在耳邊唧唧歪歪,覺得斯文說的那些話沒什麽意思,聽起來和妻子相處與和其他人相處並沒有什麽區別——甚至在他看來還要簡單一些,因為婚姻讓兩個人成為了利益共同體,可以少考慮很多事情。


    這次迴去再聽……覺得有趣很多,比如斯文說他妻子莫名其妙生他氣,他死活找不到原因,最後才問出來,是他連續三天上床前沒有脫襪子,而這件事他妻子已經三令五申好幾遍了。


    克裏斯托夫就聯想到了之前莉莉安娜那幾天突然不願意見他——但莉莉安娜好像沒有對她提出過什麽要求,也就不存在他忘記遵守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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