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後,秉持著紳士做派,皇太子提出要護送莉莉安娜去坐迴府邸的馬車,走在路上他突然拍拍腦袋:“哦!我忘了,我其實是來看望你的,讓你幫忙是順便。”


    “啊……哈哈哈。”莉莉安娜愣住了,然後幹笑了幾聲,“好的,我們都一起上完了一節課,也算是看望過了吧。”


    “不不,我說真的,我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因為他突然湊近,莉莉安娜朝後退了一小步和這位性格過於跳脫的殿下拉開了距離,聽他這麽說,她緊張地四處張望,還好這附近沒有人,“之前我就想看你的,但斯諾懷特卿不準我去,他生我們的氣。”


    這話說得太委屈了,堂堂一國的儲君,滿臉被侯爵的兒子給直接甩臉還不覺得有什麽問題的模樣。


    莉莉安娜呆了一下,她在想,皇太子平時喜歡和克裏斯托夫一起玩的話——天啊,克裏斯托夫會不會哪天把他騙去賽爾斯的海上鑽井挖礦啊?


    真的假的?有沒有可能是演技更高一籌的優秀演員呢?莉莉安娜心裏有點打鼓。


    “嗯……勞殿下掛念,我現在什麽都好。”莉莉安娜雙手一攤,“也迴來上了十幾天的課了。”


    “但我看你手腕上好像還有傷。”皇太子指了指莉莉安娜這會兒被衣袖遮住的手臂。


    嗯?她這幾天一直都穿長袖——難道說是剛剛課上戴那條很複雜的手鏈時,她把衣袖稍微挽起來了一點,他就注意到了?


    “隻是一點還沒有完全消除的疤,”莉莉安娜下意識地隔著衣袖摸了摸自己的那道疤痕,“已經不會疼痛了,所以並不礙事。”


    “疤痕嗎?那用這個試試吧!”莉莉安娜迷茫地看著皇太子在自己那件華麗的衣裳裏東找西找,然後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瓶子遞給她,“這是皇家的治療師特製的,很好用,你在別處找不到。”


    “我身上留的疤不像其他人一樣,塗點愈傷膏藥就能恢複原狀。”皇太子衝莉莉安娜露齒一笑,“偏偏我總是把自己身上弄出傷口,母後找了很多人來做這個藥,我都是隨身帶著。”


    “沒辦法全部消除,但它不會太顯眼了。”說話間,皇太子挽起了一點自己的衣袖,莉莉安娜看到了青年手臂上大片大片的……稱為印記更合適,它們和皮膚原來的顏色隻剩下了一點點細微的差異,以及在邊緣處有比較明顯的紋路。


    “嘿,別露出這種表情,要練習魔法哪有不受傷的。”把衣袖整理迴原狀的皇太子又歪歪腦袋,“以後克裏斯要是在你麵前脫掉衣服,你得直接暈過去吧?”


    “殿下,”莉莉安娜挑了一下眉毛,這種話也能隨便和女孩說的?要是她內裏不是個縱橫各種網站啥都見過的二皮臉,這會兒臉都該能拿去煎蛋了,“殿下慎言。”


    “別害羞啦,我估計最遲明年你們也就完婚了。”青年完全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麽問題,還興致勃勃地繼續往下說,“哎,真好,你完全不用煩惱舞伴的人選。”


    “殿下難道需要為這種事情煩惱嗎?”莉莉安娜笑起來。


    “哎,”皇太子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眼睛裏露出了一絲憂傷,“我想邀請的姑娘對我說,她已經有舞伴了。”


    是在說瑞拉吧,瑞拉確實已經找了克勞爾·萊恩做舞伴,莉莉安娜覺得瑞拉在做正確的決定。要是和皇太子跳,就皇太子這張嘴,瑞拉說不定能跳著跳著給他一記過肩摔。


    “嗯……廣闊的天地裏,又怎麽會隻會有一朵花呢?”莉莉安娜決定裝傻,“學院裏一定還有很多漂亮的小姐等待著殿下去邀請的。”


    “說的也是,所以我已經答應了伊蓮娜·卡爾的邀請。”莉莉安娜沒想到皇太子的憂傷隻維持了不到三秒鍾,“那也是個有意思的女孩,所以你可以對你的朋友說,她不用見著我就跑了。”


    他知道瑞拉和她的關係不錯啊?說真的,莉莉安娜覺得和皇太子說話,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輕鬆,在這些非常隨意的對話裏他會冷不丁會給你來上一句,讓你感覺到他其實什麽都知道。


    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很久沒有出門的緣故,莉莉安娜居然有點想不起上次見到這麽好的夕陽是什麽時候。與皇太子殿下告別、允諾下次見到克裏斯托夫會和他提“特殊許可”的事情後,莉莉安娜便乘馬車離開了首都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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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一輛外飾奢華高調的馬車正在皇宮大門前停下。來人滿臉笑容,大步流星地穿過了重重護衛,徑直朝皇太後日常起居的宮殿而去。沿路看到他的侍女和護衛紛紛停下來致以謙恭的問候,這讓他非常滿意。


    夕陽如同融化的黃金自高高的台階流淌而下,男人抬頭看到了正緩步朝他而來的女人,他皺了一下眉頭,然後露出了更加燦爛的微笑,朝走近的女人微微張開了雙臂。


    “安德魯殿下,”瑪利亞·愛德華茲在距離男人還有幾步台階時停了下來,確保這個男人無法伸手碰到自己,她眉眼低垂,語氣禮貌,“皇太後近日身體抱恙,不見客人。”


    “瑪利亞,這多沒有意思。”安德魯·普林斯——當今皇帝和皇後的第二個孩子,同時也是皇長子——他向上走了一步,瑪利亞的眼睛抬起了一瞬,她抿了一下嘴唇,沒有朝後退,“我對皇祖母來說難道是客人嗎?”


    “殿下,”瑪利亞的語氣保持著平靜,“我為您通報過,皇太後讓我轉告您,您該繼續按照兩位陛下的要求在府上閉門思過,這樣才能早日獲得他們的原諒。”


    “但我已經在家裏乖乖待了一個多月,我可從來沒有那麽聽話過,瑪利亞,”金發碧眼的男人露出了無辜的表情,“我已經錯過了首都發生的那麽多有趣的事情,比如斯諾懷特家那個美人兒的遭遇,聽著真叫人揪心,那嬌滴滴的白雪美人我都還沒碰過呢。”


    “不要這麽死板,你去告訴我的皇祖母,就說,我已經知道錯了,請她讓我進去吧,我隻是想念她了——總不至於這也是罪過吧?”


    男人又上前一步,瑪利亞敏捷地後退,躲開了男人想要攀上腰際的手,她站定後依然保持著從容:“那請您在這裏稍等片刻,殿下。”


    “可別讓我失望啊,親愛的。”看著瑪利亞離開的背影,男人伸手捋了一下自己散落在肩頭的長發,低喃的語氣依然深情,臉上的笑容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嘲諷和傲慢,他緩慢咀嚼著自己的最後一句話,如馬咀嚼飼槽裏最後一口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幹草,“我可隻能指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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