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大會召開還有十幾分鍾的時間,王平就拿著馬紮出了門。


    這倒不是說,他對參加全院大會有多麽積極,而是...


    實在太無聊了。


    在這個既沒有網絡、又沒有什麽夜生活的年代,每天下班迴來,除了吃飯,就不知道該幹點什麽了。


    這偶爾召開一次的全院大會,就成了王平難得的消遣方式。


    事實上,不僅是王平,院裏其他的住戶,也都早早地就出來了。


    因此,當他走進中院的時候,這裏已經烏泱泱地坐了一大片兒。


    就連三位大爺專用的那張破桌子和三把晃晃悠悠,仿佛隨時會散架的椅子,也被早早擺在了正中央的位置上。


    在十五號大院裏,年齡和王平一般大,又玩得比較好的孩子,隻有兩個。


    二大爺劉海中的二兒子--劉光天,和王平同歲,也是十七。


    他初中畢業後,因為沒什麽正式工作,偶爾會在外麵打點零工。


    後院馬家的老二--馬二奎,比王平小一歲.


    他今年十六,正在讀初三。


    不過,這小子是一個學渣。


    今年下半年初中畢業後,他應該也不會考上,中專或者高中什麽的。


    他最終應該會淪落到,和劉光天一樣的境地:偶爾在外麵打點零工。


    三人歲數相近,又是從小玩到大的,因此關係特別鐵。


    劉光天的歲數比王平大五個月,再加上王平之前的性格,比較老實和木訥。


    所以三個小夥伴之間的座次是,劉光天、馬二奎、王平。


    但自從王平接班進了軋鋼廠後,這個座次排名,就變成了王平、劉光天、馬二奎。


    沒辦法,誰讓王平已經成了一個有工作的人呢!


    唉!有工作就是這麽牛!


    給胡同裏孩子發大白兔奶糖的時候,王平也沒忘了這兩個發小。


    他給兩個人,每人都抓了一大把。


    從那兒以後,這兩個小子就成了他的小迷弟。


    不僅是馬二奎,就連比王平大的劉光天,也是一口一個‘平哥’地叫著。


    不過說實話,對這兩個小弟,王平有點不太想搭理他們。


    倒不是說有了工作後,就瞧不起發小了。


    實在是,作為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穿越者,他和這兩個六十年代的半大孩子,是真沒什麽共同語言。


    平常的時候,他也不會主動去找他們倆玩。


    但這倆小子卻很熱情,隻要找著機會,就會往王平跟前湊。


    就像今天。


    王平進了中院後,看到院子裏這麽多人,就沒往人多的地方擠。


    他遠遠地找了一個靠牆的位置,放好馬紮後,就坐了上去。


    可他屁股剛剛挨上馬紮,兩個小弟--劉光天和馬二奎,就不約而同地靠了過來。


    兩人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坐下後,就開始嘰嘰喳喳起來。


    “平哥,我聽我爸說...你現在轉正了?”劉光天率先開口道。


    “嗯!...轉了。”王平點了點頭,“前幾天剛辦的手續。”


    “嗬!...平哥...”馬二奎激動地應和道:“那可是軋鋼廠唉!...你這上了不到兩個月班,就能轉正,那可真是了不得...”


    王平笑了笑,說道:“我最近手頭有點緊,就不請你倆吃飯了。給你倆一人幾塊糖,就當是沾沾我的喜氣了。”


    說著,他從兜裏掏出幾顆大白兔奶糖,一人給他們扔了幾顆過去。


    兩人眉開眼笑地接過糖後,扒了一顆放進了嘴裏。


    很快,他們就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感歎,“真甜啊!...”


    在閉著眼睛陶醉了一會兒後,他們才睜開眼,把剩下的幾塊糖,小心翼翼地揣進兜裏。


    就連剛剛扒下的糖紙,也在疊好後,都收了起來。


    這讓王平皺了皺眉,“你倆留著糖紙幹嘛?”


    “嘿嘿!...”劉光天側過頭,略顯神秘和得意地說道:“平哥,你不知道,朝陽門外那兒有個小供銷社。在那兒,三張大白兔奶糖的新糖紙,就能換一個古巴糖呢!”


    “呃!...”王平愣了一下。


    古巴糖,是一種從甘蔗中提取出糖分後,經過簡單加工而製作成的糖果。


    這種糖,黑褐色,方塊形,味道不是很好,有點鹹也有點苦,可以說是一種最簡陋的糖果。


    它的價格也不貴。在供銷社買的話,一分錢就能買上三塊兒。


    但就是這麽一種味道不好,價格低廉的糖果,對於大多數孩子來說,那也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


    而且,朝陽門離著南鑼巷可是不近。


    步行的話,打個來迴怎麽也得一個多小時。


    一想到自己的兩個小弟,為了吃塊兒糖,就得顛顛地得折騰這麽長時間,王平的心裏就有點不是滋味。


    自己的條件雖說沒有多好,但隻要伸把手的話,怎麽也不至於讓兩個小弟,為了塊兒糖跑那麽遠。


    想到這裏,王平問道:“光天,你現在幹什麽呢?”


    “在糧店那兒抗大包唄!”


    “扛大包?”王平愣了一下,“我記得,你之前不是在街道的那個木器修理站嗎?”


    “嗨!...”劉光天歎了一口氣,略顯無奈地道:“我早就不在那兒幹了。


    木器修理站的活太少了。


    我在那兒打零工,一個月最多,也就能整個四塊、五塊的。


    現在這年月,大家飯都吃不飽,誰有閑錢去那兒修東西啊?


    家裏的桌椅板凳壞了,一般都是自己搗鼓、搗鼓...”


    “那在糧店幹,能多掙點兒?”王平又問道。


    “能多掙點。”劉光天點了點頭,“每個月能多個三塊錢吧!


    就是糧店每次都是夜裏來活,搞得哥們現在都成夜貓子了。其他的,倒是沒什麽。”


    “那...你這一個月七八塊錢夠花嗎?”


    “夠花啊!太夠花了。”劉光天解釋道:“我現在是住在家裏,這住的首先就不用花錢。


    再來說吃。


    這吃的,我也是在家裏吃。


    而且,我們家隻要我的糧食定量,其他的飯錢,是一分都不用掏。


    每個月,除了花個塊八毛買點日用品,其他的我都能存起來。”


    說到這裏,他又‘嘿嘿’笑了一下,“平哥,二奎,我跟你們說。


    三大爺家的閆解成,現在也在糧店幹呢!


    他在那兒幹的時間比我早點,每個月也能比我多掙個一塊、兩塊的。


    不過,你們知道嘛!


    這閆解放每個月,最多最多,也就能存個兩塊錢...”


    “他幹啥了?”馬二奎驚詫地問道:“一個月花那麽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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