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有些疑惑來的人是誰,但蔡國勝還是迴答道:“我媽叫謝紅葉。”


    “我是醫護人員,病人上午九點鍾要做一個檢查,我現在是來帶她去的。”穿淡粉色工作服的女子說道。


    他們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女子是來帶蔡老太去做核磁共振的。於是眾人紛紛起身,擁著蔡老太跟著醫護人員走。


    一行人下了樓,走出腫瘤科,來到核磁共振檢查室。這是一個大廳,入門左手邊前台,坐著兩位工作人員,右邊有一排排不鏽鋼背椅,一旁還有一個飲水機,這大概是病人和家屬休息和等候的區域吧。


    “我現在要幫病人辦理登記手續。一會兒需要一位家屬簽署一份協議,請你們留下一位,其他家屬可以先到休息區稍作休息。”醫護人員一邊說著,一邊指向那幾排背椅,隨後便轉身走向前台,將手中的紙條遞給一位身著白大褂的女子,並與她低聲交談起來。


    大廳休息區,三三兩兩坐著七八個人。不過極為安靜,沒有人交談。那人臉上寫滿了對未知的恐懼和對生命的尊敬。


    蔡國華他們三人在休息區坐了下來,他們同樣沒有交談,默默坐著,眼睛注視著前方。蔡國華的臉上表情有點凝重,蔡老太卻是迷茫。


    陳亦珊心裏想著的是,又一次簽檢查前的協議,生命在大病麵前變得脆弱和不堪。


    一會兒,醫護人員和蔡國勝朝蔡老太走來。


    看著蔡國勝給蔡老太左手腕戴上一個患者識別手環後,醫護人員開口說道:“你們先在這裏等,等工作人員通知,等人齊了,他們會開始點名叫人。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說著她就轉身走出核磁共振檢查室。


    大概過去了半個小時,休息區集聚了二十來人。等的時間久了,先來的人心裏變得急躁起來。


    好在這時,一個身著白大褂口戴口罩的男性工作人員走了過來,對著眾人說道:“我現在要你們進入靜候區。不過,我有話想跟大家說一下,從那道進去之後,就不要從這裏出來了,要出去時,後麵還有一個門。現在你們跟我走。”


    說完工作人員引領著眾人朝著裏麵一個通道走去,很快來到一個空曠的房間,地板都是綠色的,牆上貼著一張大標誌:靜候區。


    “你們先聽我說一下,患者和家屬在這裏坐下休息一會兒,等一下會有工作人員給患者送來一杯造影劑和一瓶礦泉水。患者把造影劑喝下後,一個小時內要不停喝水,喝不得礦泉水的患者,這裏有飲水機和一次性杯子,可以接開水喝。一定要記住喝水。”帶他們來的工作人員說完,隨後離開了。


    幾分鍾過去了,開始有工作人員來核對患者姓名,接著給每名患者分發一瓶怡寶礦泉水和一個一次性杯子。


    陳亦珊朝前一看,那杯子裏裝滿了牛奶狀濃稠的液體,心想這應該就是剛才那個工作人員所說的造影劑吧。


    隻聽見其中一個一個工作人員強調說道:“請每位患者把手上的造影劑喝掉,然後不停地喝礦泉水或者白開水,一個小時後就開始做核磁共振檢查。”


    看著蔡老太把手中的牛奶狀液體喝下,瞧那濃稠度,無法體會蔡老太喝下去的心情,但她心裏想,一定不會是好喝的東西。


    見到蔡老太喝完,陳亦珊從身上掏出一張紙條給她擦拭嘴角殘留的白色物體。


    “媽,你能喝礦泉水嗎?”蔡國勝作勢要擰開礦泉水瓶蓋。


    “還是讓紅姨喝開水吧。這裏的開水太燙,但我包裏有帶保溫杯來。杯子裏的水,這時應該不冷不熱的,剛剛好喝。”陳亦珊一邊說,一邊打開手上米色手提包,拿出一個粉色保溫杯,擰開蓋子,倒了一蓋子白開水遞到蔡老太麵前說道:“紅姨,喝水。”


    接下來,將要在一個小時漫長等待度過。在這期間,陳亦珊不停的給蔡老太倒水喝,蔡國華從後門出去買了一次飲料進來,和出去抽了兩次煙。


    蔡國勝沒有抽煙,他倒是沉得住氣,除了出去上一次廁所,接聽一個電話,其他時間都是在靜候區陪著母親。


    終於,一個小時過去了,大門被推開,走出來一位女性工作人員,對著眾人說道:“一會兒就要進入核磁共振檢查室了,請每位患者把身上佩戴的金屬物品先拿出來交給家屬保管,比如耳環、項鏈、手表、皮帶、打火機、手機等。接下來,我開始念名字,給患者安排核磁共振檢查室的編號。然後你們進去後,誰在幾號的,就去幾號門口等待叫名字。都聽懂了嗎?”


    工作人員略一停頓,沒聽到有人提出意見,便接著念患者姓名和編號。


    等工作人員差不多念到一半時,陳亦珊才聽到念到謝紅葉,四號檢查室。


    沒多久,所有患者名字念完,工作人員拉開另一個大門,對所有人說道:“大家進去後,每個患者和家屬都去對應的檢查室門口候著,等待叫名字。”


    就在工作人員交待的話語中,眾人蜂擁而入。蔡國華和蔡國勝生怕老媽被擠到,兩人各拉著蔡老太一隻手,陳亦珊跟在他們的後麵,幾人隨著人流走了進去。


    這地方既讓人心裏沉重,又帶著一絲神秘感。所以陳亦珊進來後,好奇的打量著。整個核磁共振檢查室分四間,形成一個數字 7 字形,進門走廊有三間,分別是編號一到三,轉角處是四號。每一個檢查室門口都畫有黃線,走廊邊上有不鏽鋼背椅,角落裏有衛生間。


    陳亦珊隨著他們三人來到轉角處,四號檢查室門口。這時對麵邊上的幾張背椅隻有一個空位子,其他的都有人坐。


    “媽,您過去坐下歇會兒。”蔡國勝攙扶著蔡老太,引領她到座椅處坐下。而他自己與蔡國華、陳亦珊則隻能或在一旁站立,或選擇蹲下。


    等待最需要考驗一個人的耐心。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檢查室的大門始終是關閉著,沒有開始叫號。


    那時候沒有像現在一樣,人手一部手機,沒事可以刷手機看新聞。那時候隻能在那裏幹等,不過在這種地方等待,又很容易讓人焦慮和壓抑的。


    好在十分鍾過去後,大門緩緩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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