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傑洗澡出來後,穿著睡衣,靠在床頭抽煙,他時不時看一眼熟睡中的陳亦珊。


    他與妻子是經媒人介紹認識的,談了半年就結了婚,這些年多虧了她在家照看一家老小。


    這一夜,方少傑靠在床頭邊想了很多很多,因此錯過了最佳睡眠的時間,到了淩晨一點鍾,想睡時反而睡不著。他失眠了。


    天剛蒙蒙亮時,他才睡去。但不久他就給陳亦珊叫醒了。這時陳亦珊已經煮好粥,煎了兩個蛋。


    方少傑坐在飯桌,直打哈欠,陳亦珊看他眼圈很重,關心的問:“你怎麽了?看起來好像昨晚沒睡覺似的。”


    方少傑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昨晚我失眠了,我剛睡著就被你叫醒了。”


    以前從沒見方少傑會失眠,偏偏昨晚就失眠了,陳亦珊不由問他說:“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方少傑笑一笑,安慰陳亦珊說:“你不要多想,我那會有什麽心事,純粹是睡不著,也許是昨天晚上喝過濃茶吧。”


    陳亦珊說:“那好吧,我相信你。但如果你有什麽事情的話,一定要跟我說哦。”


    方少傑說:“我會的。那我們去上班吧。如果我下午困得不行的話,我就請假迴來睡覺。”


    來到了車間,剛在車位上坐下後,黃小曼過來告訴陳亦珊說:“昨晚黃秀隻喝了一杯啤酒,迴來後,竟然皮膚過敏,手上和身上出現潮紅,全身瘙癢。她說從今往後不會再碰啤酒了。笑話死我了。”


    陳亦珊問:“第一次喝酒的人,很多都會皮膚過敏的。那她有沒有去買瓶藥膏擦擦?”


    黃小曼說:“怎麽能沒有,大半夜十一點我還陪著她出來附近小藥店買了一瓶皮炎平藥膏。”


    陳亦珊起身,來到黃秀的平車前,對她說:“聽小曼說,你昨晚迴去後皮膚酒精過敏,今天好多了,不過還有一些癢。”


    陳亦珊安慰她說:“忍一忍吧,可能要過幾天才能完全好。”


    黃秀笑笑說:“謝謝亦珊姐關心,我會的。”


    “那你好好做事,晚上我們還去做臨時。”


    “好的。”


    陳亦珊迴到車位上去做事。八點鍾,李丹上來上班了,雖然她依然是遲到,但她比平時早來好多了。陳亦珊看到臉色很差,知道她昨晚一定沒睡好。不過陳亦珊沒去找她說話,她想做快點,晚上好去做臨時。


    到了中午,吃了飯後,方少傑說要迴去睡覺,他說請過假了,下午不來,晚上再來加班。陳亦珊本想吃了飯,就上去車間連班的,但被李丹拉著出去小賣鋪買雪糕了。


    買完雪糕後,兩人邊走邊吃,來到一個小公園,在一條石板凳上坐著下歇歇。


    六月份的天氣十分炎熱,一口雪糕入嘴,帶來的不僅是清涼的口感,還有那瞬間的愜意。在唇齒間融化的是冰爽與甜蜜,消散的是炎熱與疲憊。


    不過,在李丹身上好像沒有這種體會,她看起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其實陳亦珊早就看出表姐今天有點不對勁,於是說:“表姐你是不是遇到什麽心事?”


    李丹把雪糕吃完後,把棍子隨手一甩,憂愁的說:“昨晚和李華賓吵架了。”


    陳亦珊問:“吵什麽呢?”


    李丹說:“不想說。”


    “不說拉倒。去上班吧。”陳亦珊站立了起來,拉著表姐的手。


    在走迴去的路上,看見路旁有商販用28寸雙杠自行車馱著兩個籮筐在賣香蕉,陳亦珊過去問了價錢,買了兩斤,每人拿一條在手上,其他的陳亦珊提在手上,兩人邊走邊吃。


    迴到廠,胖姐,黃小曼,黃秀,各給他們每個人兩條香蕉。


    到了下午五點多鍾,方少傑打來電話說:“亦珊你晚上要不要迴家來吃?要的話我出去買菜。”


    陳亦珊說:“我不迴去吃了,我在食堂吃就好,吃了我要去臨時廠上班。你也別在家裏吃,過來廠裏吃吧,吃完好去加班。”


    方少傑說:“那好,等一下我過去。”


    吃了晚飯後,陳亦珊騎自行車載著黃秀來到臨時廠,本來是想叫黃小曼一起來的,不過她今晚要加班,有幾份貨要貨的還沒做完。


    臨時廠的員工,每個人都對陳亦珊和黃秀十分友好,經常拿水果來給她們吃。


    更有一個離奇的現象,臨時廠有一個二十一二歲的男孩,對她們更是有好感,每次來必給她們東西吃。


    男孩是江西的,長得白白淨淨,剪了一個郭富城頭,笑起來有些靦腆的樣子。起初,陳亦珊以為他是看黃秀年輕漂亮,是想要追求她。後來才知道不是。


    陳亦珊和黃秀不是同一種工序的,平車沒有挨在一起的,在兩人過來臨時廠做了十多次之後,江西男孩跟黃秀打聽起陳亦珊的事情,比如說陳亦珊多大?她是哪裏人?她是不是結婚了?


    事後,黃秀把這話告訴了陳亦珊,把陳亦珊笑噴了。他這是什麽心理,黃秀一個十八九歲漂亮的姑娘不追求,偏偏看中了三十幾歲的她。


    後來證明,江西男孩李青江是喜歡陳亦珊的。剛開始他給兩人送吃的,都是把東西拿給黃秀,讓其分給陳亦珊。這也是兩個人都誤以為他對黃秀有好感。


    自從李青江向黃秀打聽陳亦珊的情況後,他就親自把東西送到陳亦珊麵前了,不過他不敢看著陳亦珊,話沒說臉先紅。


    陳亦珊沒有當迴事,隻是覺得這個男孩太好玩了,心想找個機會和他聊聊,告訴他自己是結過婚的女人,不適合他。


    這次,陳亦珊和黃秀來到臨時廠一組車間,各自在平車前坐下,李青江提著三支甜筒過來了,他先是來到黃秀跟前,把一支甜筒遞給她,接著來到陳亦珊身邊說:“亦珊姐,吃個甜筒。”


    “謝謝。”陳亦珊沒有客氣,接了過來,又問他說:“你晚上幾點鍾下班?我想請你吃個炒飯。”


    李青江一聽,一陣心喜,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反問說:“你和黃秀幾點鍾下班?”


    陳亦珊笑說:“十點鍾怎麽樣?你十點到廠門口等我們。”


    “好啊。那我先迴去做事了。”說著李青江開心的走了。


    到了晚上十點鍾,陳亦珊關了平車,起身來到黃秀身旁說:“秀,下班了。李青江給我們送了那麽多次東西吃的,我們請他吃一次炒菜,他在廠門等,我們這就下去吧。”


    “好。”黃秀關了車,起身挽住陳亦珊的手腕,兩人走出車間。


    陳亦珊曾問過黃秀說,對李青江有沒有好感?黃秀說,李青江皮膚太白,長相秀氣,她喜歡的是粗壯,有男人氣概的。還有一點最重要,她不喜歡外地的男生。不過她表示做朋友還是可以。


    來到樓下,李青江正抽著香煙。陳亦珊心裏想,李青江這麽斯文秀氣的男人,也是有抽煙的,在她的概念裏,煙是隻有老粗抽的。


    李青江見到兩人出來,扔掉了手中的煙頭,用腳踩了踩,笑著對兩人說:“我們去哪裏吃好?”


    陳亦珊說:“就去這附近吧。等我把自行車推出來,你帶路。”


    李青江說:“好的。”


    陳亦珊把自行車推出來了,李青江在前麵走,她推著車和黃秀走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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