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


    接下來的兩天,我就開始準備過年的東西了。


    家裏也開始不斷有賀卡小禮物什麽的郵寄進來,都是學校裏的朋友,和以前關係不錯的同學,而我也不得不買了一些,慶祝新年的小禮物,小賀卡,紛紛往出郵寄。


    容麒一麵還勉強經營著他的驅邪小店,一麵整日整日的都在翻著黃曆,掐算著什麽。


    直到有一天,天剛擦黑的時候。


    容麒突然從臥室出來,拉住了我的手,有些興奮的說:“苗苗,時辰快到了。”


    “什麽時辰啊?”


    我剛打完遊戲,腦子還有點悶呢。


    容麒瞪了我一眼,口氣有點別扭,“嗯,當然是走陰的時辰。”


    走陰還要看時辰嗎?不過這方麵我不懂,之前對走陰還期待了很久,可容麒沒說,我也就等著。


    此刻突然聽她這麽說,我立刻又期待了起來。


    “那我要不要做什麽準備?”


    容麒搖頭:“不用,你隻需要好好睡一覺就可以了,我先過去打點一二,等時辰到了,我就派人來接你。”


    “接我?”


    雖然我沒走過陰,但總覺的容麒說的有點複雜,不過礙於我天生腦細胞比較少,和對容麒的信任。


    我也沒有太過打聽這細節。


    容麒讓我上床睡覺,我就心無旁騖的爬了上去。


    可這睡覺吧,平時你沒什麽事的時候,睡的挺快,可你心裏一旦有事,翻來覆去的,就怎麽也睡不著。


    “容麒,我睡不著。”


    我床上烙了半天餅,我哭喪著臉,看著容麒。


    容麒大抵也沒想到,平日倒頭就睡的我,今天睡個覺這麽費勁,估計他心裏還算著他那個時辰呢。


    所以也有點急了。


    “要不要吃點藥什麽?”我建議。


    “不行,那個對身體不好!”容麒堅決反對。


    最後我倆在床上又烙了半天,容麒沒辦法,問我哪裏不舒服,我說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他就抬起我的腿。


    開始給我按腿按腳。


    還別說,容麒的手法很特別,按著按著,我居然真的昏昏欲睡的有了困意。


    而就在我迷迷糊糊,正將睡未睡的時候,我感覺我的頭額上,被落上了一張紙符,紙符與我肌膚的粘連處。


    輕輕的又落下了一吻。


    “……苗苗,我的摯愛,希望你真的不會後悔。”


    隱隱約約,傳來這樣一個聲音,但我已經睡了過去。


    可是我睡的卻並不是很好,也算不得做夢,可就是覺的整個人,飄忽不定的,像是一縷青煙,漂浮在我的肉體上。


    身邊也沒有容麒。


    我就這樣一直迷迷糊糊的飄著,大概飄到午夜。


    我的耳邊,遠遠的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風聲,又像是雨聲,然後中間還參雜著嗩呐聲。


    但不消一會兒。


    這個聲音已經到了我的耳邊。


    一個聲音,高聲的問:“可是蘇苗兒。”


    我忽的睜開眼,誰在叫我,而我一起身,就見我家的臥室,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一頂紅色的轎子。


    轎子由四個小鬼抬著。


    轎子前,則站著一個穿著得體的陰差,笑看著我說,“就你了,行了,趕緊上轎吧,你夫君已經在等你的。”


    “啊,什麽我夫君啊……”


    我還沒反應過怎麽迴事,不是容麒說要帶我走陰,怎麽稀裏糊塗的……


    沒等我反應。


    那陰差一招手,我輕飄飄的就上轎了。


    是的,沒有看錯,是輕飄飄的,我居然變成了鬼!


    我匆忙迴頭,果然,我的肉身就在床上躺著,臉上還貼著一張容麒的鬼畫符,雖然看不清臉色,但我知道。


    我的肉身並不單單隻是睡覺,而是……死了。


    “嘩……”


    紅色的轎簾,一甩。


    我就被封閉在了小小的紅色轎子裏了,然後感覺一浮,就走了。


    我的腦子裏,卻是一團亂麻,張嘴打聽道:“那個,官差大人,我們這是做什麽,去哪呀?”


    轎子外,傳來那陰差的陰笑聲。


    “本官乃陰間婚配司的差人,小姑娘,你還不知道嗎?你的生成八字,已經被你的家人給上報陰間了,給你行了婚配,今日便是你的良辰吉日呀。”


    “啊……”


    轎子裏的我,一下結巴了。


    “那個,那個,那個……我是不是死了?”


    “是啊,不死怎麽配冥婚?”那陰差理所當然的道。


    我勒個去,我想起剛才床上挺屍的我,覺的這一切,肯定都是容麒在搞的鬼。


    “那個,大人,在問最後一個問題,我夫人是不是姓容啊?”


    “我給查查,嗯,不錯,姓容,陰德厚厚的,是個難得的好人家,小姑娘死後,有夫家照顧著,在陰間也可享幾年福氣了。”


    這陰差似乎很健談的樣子。


    嘚吧嘚吧,跟我所了一路,這夫家如何如何的好,這夫君如何如何的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多少女人巴望著想嫁呢。


    “不就是個破棺材瓤子。”


    我有點憤憤。


    這個容麒,居然敢瞞著我,還說什麽走陰,走陰需要看時辰嗎?這分明是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給我配了陰婚。


    怪不得他那天,又是矛盾,又是糾結,感情是婚前恐懼症呀。


    “不對,我家人給我配的陰婚?不可能,我哪個家人?”


    反正我敢肯定,絕不是我叔兒。


    他要是知道,還不拎起棍子,揍死我。


    “哎呀呀,蘇小姐這就不是明知故問了。”


    那陰差嘿嘿的笑著,而我也從他的口氣裏,聽出來了,之前還一口一個小姑娘,這會兒怎麽成蘇小姐了。


    而且還很是獻媚的樣子。


    “蘇小姐祖上乃陰官大人,自是蘇大人給親自批的,想不到陰官蘇大人這麽愛惜後輩,若他日蘇小姐來陰間小住,一定要給小鬼我美言幾句呀。”


    我勒個去。


    聽到這番話,我差點沒從轎子上栽下去。


    容麒這小子竟是直接找的我祖上,而且我祖上還批準了。


    同時又側麵說明了一個問題,我祖上還陰間應該是很牛叉叉的。


    而說話間,轎子已經停了,不過在轎子停下的瞬間,我發現,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紅蓋頭。


    身上也變成了大紅的喜服。


    喜轎撩開,我隻看到地上鋪著大紅的地毯。


    不過到底是陰間的紅毯,怎麽看,怎麽也看不出喜慶,到覺的陰氣森森的。


    然後我的手裏,就被小鬼塞了一截紅綢,冰涼冰涼的。


    容麒是清朝人,這婚慶自然都是按照古代的儀式來的,所以我一下就知道,紅綢的另一邊是誰了。


    莫名的開始讓我緊張了起來。


    “容公子……”


    “噓,我娘子膽子小,客套的就別說了,行禮吧。”


    這是,容麒的聲音,隻是與他平日暖暖的音色不同,顯得冰涼而幹淨,透著一股淡淡的迴旋,磁性十足。


    隻是,我什麽時候膽子小了,分明是你猴急了吧。


    “是是是……”


    然後,我就被手裏的紅綢引著,緩步向前,基本跟我預先的一樣,行了大禮,拜了天地。


    唯一不同的是。


    我們的婚禮,靜悄悄的。


    直到我被送入喜房,眼前的蓋頭,才緩緩的撩開。


    容麒如玉般的容顏,出現在了我的眼前,他同樣著了一身大紅的喜服,摸樣還是他臨終前的樣子。


    頭戴紅色的瓜皮小帽。


    長長的發辮,垂於喜服之上,帶著鮮亮的紅穗子。


    眸若星辰。


    麵若瑩玉。


    隻是站在這清冷沒有活氣的陰宅裏,也頭發出一股死人的氣息。


    但是這種我一點都不討厭,反倒令容麒,看著更加的神秘而英俊。


    至於我,原本因他瞞著我配陰婚的事,還打算找他鬧一場,可不知道怎麽的,一看到容麒這一身喜服。


    我就傻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怎麽了?成木頭美人了?”


    容麒挑眉笑說我。


    我一呆,才反應過來。


    “容麒。”


    “嗯。”


    “我動不了了。”我說。


    容麒一愣,趕忙緊張的問:“怎麽了,第一次過陰,是不是有不適的地方,對不起啊,隻想著給你個驚喜,沒想到這些……”


    容麒有點急了。


    我卻撲哧一笑。


    “不是,你太帥了,迷的我都走不動道了。”


    容麒一聽,先是微愣,隨即又是苦笑,又是無奈,“還以為你要找我鬧一場,看來我今天顏值不錯,已經把你征服了,也不算白倒騰了。”


    此刻我一肚子疑問。


    忙道:“你怎麽就跟我配了陰婚呢?”


    “你不是已經答應嫁給我了,怎麽,後悔了?”容麒挑眉看我。


    然後輕抬了抬手,我才發現,我倆的手腕上串著一根紅線,他說:“你若後悔,還來得及,剪了這紅線就是了。”


    “我不後悔。”


    我堅定的道。


    容麒抬眸看著我就笑,然後他吻了吻我的眉眼,說:“那娘子,我們就洞房吧。”


    我聽著,心一下又亂了。


    “這這裏嗎?對了,我的肉身死了,是怎麽迴事?”


    我想到我的肉身還在家裏床上挺屍呢。


    容麒笑著解釋:“沒看到你額頭上的鬼畫符嗎?那是用來騙鬼的,你不死,怎麽配陰婚啊?放心,我洞房不在這裏?”


    “在哪裏?”


    “做鬼風流不算風流,做人風流才算,陰間我們不過走走過場,陰官準了,注在了冥婚薄上,此後你我便算是陰間的法定夫妻,你若喜歡,明日我們去陽世,把證也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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