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麽了?”


    我表麵昏昏欲睡,心裏樂開了話,因為我突然明白了容麒的意思。


    “你在說一遍唄。”


    “嗯,你是我的人了。”


    “不是這樣的,是我是你的人。”容麒著急的提醒我。


    “嗯,我知道,你是我的人。”


    “不是……”


    “哈哈。”我憋不住了。


    “你耍我……”


    容麒怒了。


    “好好好,我是你的人。”我睜開眼,鄭重其事的說。


    容麒這才心滿意足,“你記得就好,睡吧。”


    不過這一夜,我似乎睡的並不是很安穩。


    因為我的左眼,一直隱隱的發疼。


    有了昨晚的經曆,我並不是很想開啟我的夢眼,但是,我似乎阻止不了這個夢境的降臨。


    這次,我居然獨自,徒步行走在荒涼的養屍地裏,周圍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但是我的眼睛,卻仿佛可以穿透地麵,看到地下,那沉沉的漆黑色泥土之下,仿佛盤踞著一個巨大的惡魔,就在那,千年的老樹藤中間。


    纏纏繞繞著一口朱紅色的棺材。


    是死人嗎?


    但是我卻仿佛,可以聽到那棺材裏,傳出的唿吸。


    “唿……”


    “唿……”


    那唿吸聲,厚重而有力,帶動者整個老樹藤,都跟著輕微的起伏。


    尤其在這樣寂靜的夜裏。


    站在荒蕪的養屍地內,感覺整個荒地,跟著這個唿吸的頻率,輕輕的起伏。


    然後我看到,那老樹藤中,纏繞的那個朱紅棺材內,仿佛有一雙眼,正在緩慢的睜開,注視著我。


    我的眼睛,就這樣,穿過厚厚的泥土。


    與地下的另外一雙眼睛,產生了詭異的對視。


    “過來。”


    一個聲音,緩緩的響起。


    我就這樣呆呆的看著地麵,聽著那個聲音,整個人像是魔障了一樣。


    “過來。”


    怎麽過去。


    然後我就看到,漆黑的泥土,像是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輕輕的顫動著。


    果然,下一刻,從那漆黑的泥土裏,居然伸出了一隻蒼白的手臂,似乎想要來拉我下去。


    “過來。”


    “不……”


    看著這隻從地下伸出來的手臂,我瞬間有種亡魂皆冒的感覺,不,不,我才不要到地下去。


    不要。


    “苗苗。”


    我一個激靈,被人喚醒的。


    待我一睜開眼,隻覺的渾身已經大汗淋漓,睜開眼,就見容麒正在緊緊的盯著我,焦急的問我:“苗苗,你怎麽樣?”


    我怎麽樣?


    我此刻就算是醒了,可我感覺我的腦子,還是呆滯的。


    “他……他還活著,活著……”


    “活著?誰活著?”


    容麒不解的問我。


    “養,養屍地下麵的那個東西,他有唿吸,我聽到了,我真的聽到了。”我的突然變的語無倫次,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


    容麒趕緊將我摟進懷裏,安慰道。


    “沒事的,有我在。”


    聽到容麒這樣的話,我才漸漸安靜了下來。


    “我剛才怎麽了?我的夢眼又開了嗎?”我有些呆滯的問。


    容麒點了點頭,“是開了,不過不是你自己開的,應該是有什麽東西,引誘你開的,幸虧發現的及時,苗苗,你的夢眼變異成功了,但是,你卻似乎不懂得如何控製。”


    似乎我每次打開夢眼,都是有關養屍地的。


    第一次是太叔公救的我。


    第二次是容麒。


    每次想起來都心有餘悸。


    “容麒,養屍地下麵,很大很大,應該不僅僅隻是小恆說的那口玉棺,應該還有別的什麽。”我想到那個,被老樹藤纏繞著的朱紅棺材。


    還有那個從地下傳來的唿吸聲。


    我似懂非懂的道。


    容麒卻苦笑搖了搖頭,“別說了,我第一次去養屍地的時候,就知道,這裏的水很深,還不是我有能力能撼動的,乖,苗苗,祭完祖,我們就迴家,好不好。”


    容麒安慰著我。


    “丫頭,丫頭……”


    這時外麵傳來我叔兒焦急的聲音,原來剛才我從夢中驚醒的驚叫聲,也把他們吵醒了。


    “叔兒我沒事了。”


    我揚聲說了一句。


    我叔兒才有些發急的推門進來。


    見我雖然出了一身的汗,但很正常的樣子,才鬆了口氣,“你這大半夜的一驚一乍……咦,你手上拿著什麽?”


    叔兒突然這樣說了一句。


    我手上拿了什麽?


    能拿什麽。


    “沒有啊?”


    我一抬手,卻愕然發現,我手上果然多了一樣東西,待看清那東西的時候,我瞬間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居然是一根,翠綠色的柳枝。


    是的,一根新鮮,像是剛抽出嫩芽的柳枝。


    可現在是冬日,怎麽可能會有這麽鮮嫩的柳枝,出現在我的手裏。


    當容麒看到那根柳枝的時候,臉色也唰的變了。


    “丫頭你……”


    這柳枝來的邪意。


    我失手就將手上的柳枝,扔在了地上,仔細想想,那被朱紅棺材上,緊緊纏繞著的老樹藤,仿佛便是柳樹。


    而越是這樣想,我就越是心煩意亂。


    “唿……”


    “唿……”


    一聲聲厚重的喘息,仿佛又在我耳邊響起。


    但是我這次我發現,似乎不隻我聽到,因為容麒跟我叔兒,還有後麵進來的葉群小恆,都變了臉色。


    尤其小恆,像是老鼠見了貓。


    “這個,這個唿吸聲好熟悉,我好像在哪聽過。”小恆結結巴巴的道。


    好在這個唿吸聲,僅僅隻是響了兩三聲,就停了下來。


    但還是很難想象,就在剛才的那一刻,整個蘇家屯,大概都聽到了那個厚重的唿吸聲。


    “這到底什麽迴事?”


    我有些失魂落魄的道。


    尤其看到地上,我扔下的那根柳枝,此刻就像是毒蛇一樣,讓我脊梁骨發瘮。


    而我叔兒的臉色,就更不好了。


    然後他的臉上,出現了我從未見過的嚴肅,“今晚怕是要出事,你們都呆屋裏別出來。”


    說完,我叔兒就匆匆的出門了。


    留下我們幾個大眼瞪小眼。


    原本小恆是最不安定因素,但自從聽過剛才那聲唿吸後,整個就跟個小貓咪似的,再不敢亂動了。


    明明屋子裏很安靜,身邊有容麒,屋外有葉群跟小恆,可是我就是有種特別不安的感覺,仿佛隨時隨地都要出大事。


    “怎麽辦?”


    我看了容麒一眼。


    容麒卻彎身緩緩的撿起了地上,那根被我扔了的柳枝,緊緊的看了片刻,說:“雖然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但是,養屍地的東西進了村子,怕是要出事。”


    “把這個東西在丟迴養屍地。”我說。


    “沒那麽簡單,這是養屍地裏的那個東西,向蘇家屯發出的戰帖。”容麒靜靜的道。


    “這麽巧?”


    卻是葉群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明天就是蘇家屯祭祖,屯裏又來了這麽多心懷各異的外人,先不所那三個靈異警察,今天白天,指使蘇家屯村民到荒地挖土的,應該是另外一夥人。


    正是這樣一個敏感的時刻,養屍地的那個東西,醒了。


    “我們,真的要待在屋子裏不動啊?”


    小恆小聲的問。


    老實說,這話說出來我自己都不信,因為起初,我們的確就是探查那片養屍地而來,雖然後來我發誓不會在動。


    但坐著不動,也不是辦法。


    “要不我們去看看,但是不準亂來。”


    我提議道。


    然後我就看到,葉群的眼睛亮了一亮,他是表麵沉靜,估計內心早就躁動不安了。


    容麒一臉顧忌的道:“你叔叔不讓我們出去,萬一迴來看不見我們,明天又要發脾氣了。”


    “那好,你一個人在家守著,我們過去看一眼就迴來。”


    我當機立斷。


    然後腰上一疼,被容麒狠狠的掐了一把。


    德行,我還看不出他的小心思,明明心裏想去的不行,表麵還等著我叔兒迴來給賣好,天底下哪有兩全的好事。


    “去不去?”


    容麒翻了翻眼,“既然你非要去,我攔不住你,那就去吧。”


    “那就走吧。”


    我當即就床上了外套衣服。


    不過臨走的時候,原本捏在容麒手裏的嫩綠色柳枝,被他用鬼火,瞬間燒成了一縷飛灰,才與我們一同快步朝村兒西走去。


    而路上,我還看到好幾個族裏姓蘇的叔伯,也都正匆匆忙忙往村西走。


    明明現在是淩晨一點。


    但整個蘇家屯,卻失去了該有的寧靜,而便是隱忍不安。


    我知道村子裏,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養狗,但是今晚,似乎所有的狗都被喂了啞藥,連一絲的聲音都聽不到。


    而我們不知道的。


    此時此刻,孫家屯外的唯一鄉間小道上。


    正有兩輛越野車,嗚嗚的停了下來。


    前方夜色如墨,寂靜中,那種不安的因素,開始越發蔓延。


    當我們趕到村西的時候,發現那個石台前,已經站了好幾個,蘇家的叔伯,其中為首,也是最惹眼的。


    就是魁梧的伢子叔。


    隻是此刻的伢子叔,再不是過去我見過的那個莊稼漢,他筆直的負手而立,雖然我不懂容麒口中的伏龍狀是什麽。


    但伢子叔,此刻真的如一座山一般,在所有的蘇家子弟麵前高高佇立。


    “苗兒,你咋來了?”


    這時,我居然看到了伢子叔身後的蘇慧兒。


    還有我叔兒,跟我舅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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