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


    容麒點頭,“是失蹤,反正族譜上是這樣寫的,那位容昔前輩,算是我太太爺爺級的了,他似乎一生未娶,二十幾歲外出遊曆,就再也沒有迴去過。 ”


    “這樣啊。”


    我決定不再糾纏這個問題了,畢竟古代這個環境,兵荒馬亂的,通訊還那麽簡陋,出了什麽事,連個電話都不能打,寫封信,也是幾經輾轉。


    家書抵萬金。


    也許那個容昔,是出了什麽事,才會不得不與紅姑娘分開,也是一對可憐人。


    隻是,紅姑娘看著月牙玉,哭的那樣傷心,似乎這個玉對她的意義也是很大的。


    “容麒,你們家好幾代人,不會都拿在一塊玉做定情信物吧,這也推摳了。”


    容麒瞪了我一眼,“哪有,就我一個,這枚月牙玉的來曆,仔細說來……似乎也是從容昔前輩那來的,莫不是,這玉是紅姑娘送給容昔前輩的。”


    “容昔前輩曾帶著定情信物,前去見家中長輩,所以月牙玉口留在了容家,但之後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容昔前輩失蹤了。”


    容麒大膽的這樣猜測了起來。


    而越是猜測,似乎覺的越是對頭。


    我握著月牙玉,一時也覺的世事無常,如果這真的是紅姑娘送給容昔前輩的,這百年來,幾番輾轉,最後落入我的手裏。


    不禁讓人長聲一歎。


    之後我就去看了住在隔壁的李夢甜。


    她的狀況果然不是很好,之前容麒說她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說的還輕了,因為我趕過去的時候,李夢甜正發著高燒,整個人依舊還是昏迷不醒。


    “她怎麽樣?”


    我問葉群。


    葉群無奈搖頭,“她喝了陰泉的水,靈魂又被抽去過一半,就算如今迴了魂,也不太穩定,她的病,不是普通醫術能治的,就算勉強醫治了,也隻怕會落下病根。”


    正說著話,就見陳教授進來了。


    此刻,我,容麒,葉群,小恆,都在。


    就見陳教授看著炕上,高燒的李夢甜,也是一籌莫展,最後道:“收拾收拾,我都打聽好了,今晚我們去趕趟陰市,碰一碰運氣,看能不能給小甜買點藥。”


    陰市就是鬼市。


    看來李夢甜的病,的確有些棘手。


    不過說到鬼市,容麒突然也來了興趣,“我正好也有一些東西想買,一起吧。”


    “好,一起。”


    我奇怪,容麒要買什麽,就聽他笑了一下,說:“給新得來的眉心血,加點調料,苗苗不懂的,這種事跟著我就好。”


    我的確不懂養屍,所以也就不問了。


    倒是小恆,又是羨慕,又是嫉妒,酸不拉幾的道:“老僵屍就是不一樣哦,喝口血都要加調料。”


    “是啊,總比喝不到的強。”


    容麒涼涼的道。


    小恆登時滿臉苦逼。


    論實力,實力他不是最強的,連葉群都鬥不過,論頭腦,那陳教授更是蔫壞蔫壞,壞的不顯山不露水,容麒就更不用說了,一根手指頭就能戳死了。


    所以悲憤的小僵屍,在經曆了這些事情後,不得不開始思考起了自己的小人生。


    如果離開了我們,究竟又要何去何從。


    我在屋裏又養精蓄銳了一下午,天黑下來之後,出去辦事的陳教授才迴來。


    由葉群開車,我幾個叮叮咣咣的就上了一條偏僻的小路,鬼市上,因為人鬼混雜,一般都是在遠離人群的地方,幾乎跟上次一樣。


    車子一直在荒山野嶺,開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停下來。


    一下車,登時寒風夾雜著陰風,撲麵而來。


    我緊了緊身上的羽絨服。


    鑒於上次在鬼市發生的危險,容麒這次鄭重其事的叮囑問我。


    “我去買東西的時候,你跟著葉群,記住,千萬別掉隊,不管聽到什麽,看到什麽都不準迴應。”


    我點了點頭,無奈道。


    “你已經說三遍了。”


    因為在鬼市買東西,買家跟賣家,隻能一對一,麵對麵。


    容麒為了守規矩,怕是有照顧不到我的地方,所以才把我托付給了葉群。


    “放心吧,我會待你照顧好苗苗的,你就安心去吧。”


    葉群似乎也煩了容麒一遍一遍的叮囑,揮蒼蠅似的,擺了擺手,那邊,陳教授已經自顧自的去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容麒皺眉摸了摸鼻子。


    葉群的話,聽著挺仗義,腫麽他聽到就是有種怪怪的味道,好吧,時間緊迫,最後他還是安心去了。


    “群哥,我也想去看看。”


    小恆還是第一次來鬼市,對這裏來來往往的人跟鬼,也是蠻好奇的。


    誰知葉群絲毫不留情麵。


    “去了迴不來,就不要你了啊。”


    小恆慫拉著臉,撇著嘴,“群哥,你舍得呀?”


    葉群深表遺憾的喊了口氣,“之前的確舍不得,我正好缺個行屍,你又正好是個好材料,但後來想想,這強扭的瓜不甜,牛不喝水哪有強按頭的道理,是吧?”


    小恆的眼裏,閃動起了更可憐巴巴的光芒。


    我算看出來了,葉群這是以退為進,算是吧小恆拿的死死的了。


    不過這些都是他們的事情,我並沒有插嘴的意思。


    我們原地大概等了有半個小時,容麒第一個迴來的。


    我問:“怎麽樣?”


    容麒晃了晃手裏的一隻小玉瓶子,笑道:“運氣不錯。”


    我沒不知道那瓶子是什麽東西,就透過那薄薄的玉瓶子,隱隱能看到,容麒已經把那滴,鬼將軍的眉心血,泡在瓶子裏的液體裏了。


    仿佛過不了多久。


    那眉心血就能與玉瓶裏的液體相融合。


    這邊,容麒剛到,陳教授也迴來了。


    “陳導,怎麽樣?”


    我們所有人都看向了陳教授,畢竟今晚的主要目的,還是來給李夢甜買藥的。


    就見陳教授點了點頭,“還行,主要的都買起了。”


    看來今天還算順利。


    不過我眼尖的發現,陳教授之前帶來的整整一包黃魚,此刻幾乎全憋下去了,這次他也算花了血本。


    誰讓他為人師表,卻把學生連累了呢。


    重新迴到牛頭村,已經臨近午夜,陳教授趁著時間,就用他從鬼市買來的藥,捯飭出了一碗黑黑的中藥汁,遠遠的,我就能聞到一股子腥苦味。


    那整整一碗的藥,最終都灌進了李夢甜的肚子。


    我們都跟著暗暗憂心了起來。


    不過看陳教授的樣子,似乎大大鬆了口氣。


    轉眼第二日。


    昨天整整病了一天的李夢甜,居然真的這麽好了起來,燒也退了,人也不在渾渾噩噩的了,除了精神稍稍有點欠佳之外,仿佛還是那個李夢甜。


    “昨晚,陳導給我喝了什麽,好苦啊。”


    喝的時候,她完全不清醒,但那種腥苦的味道,卻是記的一清二楚。


    “你就是在山裏呆著,沾染了涼氣,陳教授特意找了個老中醫,良藥苦口嘛,”我隨便給她扯了個謊。


    當時在陰泉的時候,李夢甜喝過水就被鬼附了身,應該是不知道陰泉下麵的東西,我也不想給這姑娘留下點什麽心理陰影。


    誰知,隨著我話題的深入。


    我發現,李夢甜她好像失憶了,她的記憶,好像就停留在,我將她從棺材裏救出以後,剩下的就是一片模糊。


    後來也是從陳教授那裏知道。


    李夢甜在被鬼奴活埋的時候,已經被抽掉了魂魄,所以迴魂之後,才會出現這種間接性失憶。


    但我卻覺的這種情況很好。


    畢竟老鱉山的一夜,也不是什麽好的記憶。


    “下雪了。”


    就見李夢甜的注意力,突然被窗外吸引了一下。


    我也轉過頭。


    就見王嬸子家的玻璃上,早上的時候,就結起了一串串我熟悉的冰花。


    透過模糊的冰花,依稀能看到外麵不知什麽時候,下起了鵝毛大雪,自己似乎已經是今年的第二場雪了。


    而牛頭村的考古工作,也隨著天氣的轉冷,已經接近了尾聲。


    中午。


    整個牛頭村幾乎已經化作了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


    但是吃完飯,小恆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蹲在門口的雪裏,吧嗒吧嗒睜著一雙眼,看著外麵的天空,跟遠處的大雪。


    我雖然知道僵屍是不會冷的。


    可看著他這副樣子,覺的也怪可憐的,小小年紀,咳咳,其實也不小了,形單影隻,他沒死幾年,估計世上還有一些認識的人,不過估計。


    他以現在的樣子,也是無法麵對的。


    小恆大概就這樣在門口蹲了有半小時。


    還是王嬸子有些看不下去了,問:“小夥子,不冷呀?”


    小恆搖了搖頭,表情有點呆萌,“不冷。”


    “那吃個紅薯吧。”


    說著,王嬸子熱情的往小恆手裏塞了快烤紅薯,熱氣騰騰的,看著就讓人饞得慌。


    可惜僵屍是不能吃東西的,至少小恆不能。


    所以他接下來,就那麽直勾勾的蹲在雪裏,看著那根烤紅薯。


    最後,他終於決定了什麽,騰的一下站起了身,進了屋,走到了葉群的跟前,此刻葉群正優哉遊哉的撥著紅薯皮,抬眼看了他一下,問。


    “決定了。”


    “老僵屍你進來。”


    誰知小恆喊了容麒一句。


    容麒饒有興趣的走了過去,我也進了屋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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