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停在了這裏,等他醒來,隨著他體內的淫毒解去,這記憶卻被完全封存,記不起絲毫。


    這是他前世的記憶。


    如果不是被群屍襲擊,刺激到那封存數萬年的記憶,或許這份被封存的記憶,永遠都不會被解開。


    永遠都不會知道,他玷汙了一個於他有恩的姑娘。


    命宿司說他這些年過得太過清閑,閑到連起碼的人情事故都已經忘記。


    他隻是笑笑,很是無所謂,雖然不曾動過情,但活得太久,世間百態已經看得麻木,哪裏還會在意那些。


    那些年,命宿司最喜歡八卦玉帝的第五房小妾,就連玉帝的這個小妾嫁給玉帝前,與人偷生了個私生女,嫁期到了,把女兒丟給了一條比那私生女不了多少的黑虺撫養,那私生女與小黑虺在烏山過的委實艱辛可憐,這種小事都要翻來說上一陣。


    那時的他,隻覺得玉帝的小妾不守婦道,又狠心棄女,十分可憎,至於那個幼女和小黑虺雖然可憐,但天地間可憐人多不勝數,他聽了後確實隱隱不忍,本欲將那幼女和黑虺接到宮中撫養,但命宿司卻說那條小黑虺是天皇的遺棄的幼子。


    他與天皇的關係及其惡劣,你死我活都拚過好幾迴,如今雖然不再打打殺殺,卻也是老死不相往來。


    如果是天皇丟掉的一隻貓,他或許會去撿來養著,但那是天皇的兒子。


    血脈相連,誰知道天皇哪天又想通了,把這小東西撿了迴去,他辛苦一場,豈不是幫那人養兒子?


    他沒吃多了撐著。


    既然是天皇的兒子,他就更不耐煩聽了。


    偏偏命宿星卻跟上了癮一樣,沒完沒有了。


    不是玉帝的第五房小妾,就是烏山的那雙棄兒。


    他聽得十分不耐煩·常常棋下到一半,就把命宿司轟了出去。


    今天轟了他走,他過上三五天,又抱著棋盤過來。


    然棋下不到一刻鍾·他又開始嘮叨,真是煩不甚煩。


    命宿司說他還欠了一場劫難,問他何時還上。


    在他看來天數到了,該還的時候,自然也就會還上。


    經不得命宿司嘮叨,索性到凡間逛逛,沾染上點所謂的人情世故·省得命宿司每每與他下棋時,總在耳邊念叨個不斷,下盤棋都難得清靜。


    如果他命宿司所說,他當真還欠著劫未了,如果遇上,就一併了了。


    難道這一趟正好帶上了他的劫難?


    而記憶中那個姑娘的模樣與月娘一般無二。


    難道因為那段封存的記憶,他才對月娘如此無法割捨?


    他無光的眼,猛地睜開·已經盲了的眼,突然間重見天日,即便是伸手難見五指的地洞·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群屍在他睜眼的剎那間,如同見鬼一般棄了他爭先恐後地逃竄離去。


    青衣和月娘不敢驚動前頭舔食血跡的喪屍,悄悄後退,直到再聽不見任何聲音,才敢加快步伐,向前急奔。


    到了盡頭卻是死路,青衣靠著盡頭的石壁,絕望地滑坐下去。


    此路不通,剩下的隻有另一條路可試。


    但她不能確定,那些喪屍會不會離開·如果不會離開,那麽她和母親根本沒有有機會通向另一條路。


    而且就算運氣好,溜了過去,那條路或許也和這條路一樣,是條死路。


    月娘挨青衣身邊坐下,將她攬進懷裏·伸手輕輕撫上她的麵頰,三年不見,她比三年前越加清瘦,可見這些年過得也很辛苦,一陣辛酸,「你沒有和肖華一起?」


    不提肖華倒還好,提起肖華,青衣心裏越加的不好過。


    之前一直希望尋到母親,看看肖華體內的盅到底能不能解。


    可是見到母親卻是在這樣的處境,到底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成問題,至於解盅,真有些奢望了,「有母親精心設計,我與他又怎麽能在一起?」她絲毫不掩譏誚的口氣。


    月娘神色微僵,深吸了口氣,「我也是為了你好。」


    「嗬······」青衣輕聲低笑,聲音卻透著寒心的冷,「娘什麽都是為了我好,可是那些都不過是娘親自以為的好。」


    月娘臉色發白,「我知道你怨我,也知道你恨我,可是……青衣深吸了口氣,「過了的事,不說也罷。」


    她不想再聽什麽解釋,再也不想聽母親的那些所謂的為她好的藉口,她已經聽得太多,如今就要命喪於此,再不想聽這些華麗的虛偽藉口。


    「平安,娘知道現在說什麽,你都不會想念,但你可知道,你跟他在一起,他會死,他死了以後,你就連一點想頭都沒有了。隻要他活著,你就會存著希望,希望有一天可以解去他體內的盅毒,你們就可以在一起。有這個想頭,你就會堅強地活下去。一個女人一旦沒有想頭,就再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娘是希望能給你保存一點,活下去的想念。」


    青衣冷笑,抬頭直視向母親,「不錯,娘是給了我一個活下去想頭,即便是痛心徹骨,也會活下去。可是,他呢?他是何其無辜,卻要跟著我忍受這些痛苦,甚至比我更痛苦千萬倍。」


    月娘環抱在青衣肩膀上的手僵住。


    青衣自嘲地笑了一下,「姬家為了弄死我,讓娘死心,在我身上下盅,他傻瓜一樣去弄了朔月來解去我體內的盅,讓我活了下來,可是代價是他體內種下了朔月雄盅。這些娘不會不知。」


    「我沒有想到他會如此。」月娘心裏愧疚。


    「是沒有想到,可是既然知道他體內有那盅,娘離開,為什麽不把我掐死,卻把我丟給了他?」


    月娘哽了一下,哭出了聲,「有哪個母親捨得掐死自己的孩子。」


    「你不捨得我死,難道他就該死?難道他就沒有爹娘生?」


    「我以為他隻是一條尋常的虺,不會有男女之情。」


    青衣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笑意「這話連三歲小孩都騙不了。」


    「平安。」


    「難道不是?尋常的虺能察覺我體內的盅毒?能尋得朔月來救我?」尋常的虺?這得有多靈性的尋常虺?


    「平安,那時娘親隻想你能活著,至於其他真的沒有用心多想,娘對不住他……你確實對不住他既然你知道他動了情,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讓他徹底死了這心?」


    月娘蒙了臉,淚止不住地流下來,「我不忍心,真的不忍心。」


    「娘不忍心是因為,我是你和那個人的私生女我是你和那個人唯一的聯繫,是麽?」


    月娘渾身一震,哭聲嘎然而止。


    青衣氣得臉色發青,「我怎麽有你這麽個自私的娘親,又怎麽會有那麽一些無情無義,隻知道自身利益的娘家親人?」


    月娘埋下頭,無言以對。


    青衣仰麵,咽下湧上來的淚「娘可知道,我這兩世,最恨什麽?」


    「什麽?」月娘情不自禁地問。


    「我恨自己是你的女兒。」


    月娘臉色慘白往後跌坐下去。


    青衣大口唿吸,不讓自己窒息,不再看母親,站起身。


    如今她陷身於此,已無生路,她一死,他體內的雄盅自然也就死去,有無解法,都已經不重要。


    月娘撲上前,拽住她的手「那盅並非無解……青衣雖然已經存了死念,那盅有無解法,已經不在意,但聽了母親的話,仍是站住,迴頭過來想知道,這盅如何解。


    月娘在昏暗光線中對上青衣的目光,到嘴邊的話,卻說不出口,「隻是那東西難得。」


    「什麽東西?」青衣心髒突然漏跳了一下,明明未必能活著出去,卻仍象是看到了一絲希望。


    月娘卻搖了搖頭,「你得不到那東西的。」


    「什麽東西?」青衣不認為天下有得不到東西,隻要自己不肯放棄,總有機會。


    月娘正要答話,身後的那堵石壁緩緩滑開,露出一條青石台階,兩旁石壁上鑲著明珠,發出柔和的光芒,裏頭傳來滴水的聲音。


    青衣給母親遞了個眼色,耳朵貼近石壁,卻聽不見裏頭有任何異樣的聲音。


    而來路卻傳來一陣拖拖拉拉的腳步聲。


    青衣眉頭微蹙,舔幹淨血跡的喪屍四處亂逛,卻往這邊逛了過來。


    來路堵死,雖然突然出現一道門戶太過詭異,但她們沒有選擇,隻能往裏探一探。


    有生路就掙了,如果是死路,和現在也沒有什麽區別。


    拉了母親邁下台階,石門無聲地關攏。


    又進了一道門,裏麵竟是一間石屋,屋裏鑲著數百顆明珠,香菸繚繚,布置得極盡奢華。


    但青衣無心欣賞,因為她們一進門,便有一條血紅的觸角向她閃電般地襲來。


    這觸角正是她在霧竹林中見過的那種,陡然一驚,將母親往旁邊一推,往一旁閃避,手中赤水劍,向觸角削去。


    那根觸角在她頭頂處被赤水劍削斷,但另一根觸角卻以更快的速度向她襲來。


    任她身手再快,卻也快不過那條血紅觸角,在月娘的尖叫聲中,尖利的觸角眨眼間就要刺穿她的咽喉。


    「小鰻,別傷了我的愛人。」屋裏傳來一個嫵媚誘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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