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詩酒的主動蹭蹭讓原本想收迴手的薑清雪停住了。


    有人說,肢體比言語更能反映一個人真實的內心。


    有時候,葉詩酒給予薑清雪的反應真的讓她會有自己是特殊的那種錯覺。


    目光柔和下來,此時的薑清雪的氣息是前所未有的溫和,唇邊含著的笑意也前所未有的柔軟。


    她輕輕地撫弄著葉詩酒的長發,舒適的手感真的很解壓。葉詩酒身上有種淡淡的難以察覺的太陽花的香味,平時根本聞不到,隻有在這種獨處的時候,靜靜的坐著,近距離時才會捕捉到,讓人神經放鬆,迴想起午後暖適放鬆的休憩時刻。


    薑清雪沒有說過,但是她很喜歡。


    身體傾斜,像小動物一樣往她的方向蹭了蹭,葉詩酒懶洋洋地眯起了眼睛,像極了吃飽喝足的幼獅。


    兩人還是保持著一拳的距離,但是氣氛較之前已經親昵了許多。


    電視裏的綜藝還在播放,葉詩酒卻莫名地感覺有點困了。


    當看到葉詩酒在排練中被反複的“意外”狀況弄得不得不打斷彩排再三重來時,薑清雪原本舒展的眉頭不由得緊蹙起來。


    她是很清楚葉詩酒對於舞台有多認真和執著的,這種惡作劇不會讓葉詩酒放棄,但是會讓人覺得特別煩躁。


    就像演戲時如果對手戲的演員三番四次拉胯,她即使口頭上不會說,內心的煩躁是不能避免的。


    摸頭的手往下輕輕地拍了兩下以示安慰。


    “這裏我倒沒有很在意……”無來由地明白了薑清雪的意思,葉詩酒癟嘴,“就是那會一心排練,都沒想到這可能是整蠱,顯得我很傻吧……嗚,粉絲們肯定會覺得我很傻吧!”


    “不會。”薑清雪出聲道,她語氣篤定,“隻會覺得你很可愛。”


    她看著飛過去的重重彈幕,勾起了唇角。


    (小九真的,我哭死)


    (好可愛的葉寶哈哈哈,完全沒想到是整蠱的可能性)


    (她還給犯錯的staff找理由)


    (有點心疼,幾次唱了兩句就出狀況,要是我真的要發火了)


    “沒有說我傻的嗎?”葉詩酒本來沒打算看這部分的彈幕,聽薑清雪這麽說,眨了眨眼,還是沒忍住瞟向大屏幕。


    當看到彈幕大多數都是對她誇誇的話時,她又一下子打起精神得意起來了,坐得歪倒的身子直起,露出笑容。


    “哼哼~”


    因為她坐直了身體,薑清雪隻好遺憾地收迴了手。


    但是看到她這副模樣,薑清雪又覺得很值得。


    可愛。


    *


    很快地,在彩排完之後,正式演出就開始了。


    節目有意識地把葉詩酒之前的努力彩排和場下黑壓壓卻悄無聲息毫無反應的觀眾混剪在一起,加上遠景拉出的空蕩舞台,一股窒息感頓時撲麵而來。


    (可惡啊啊啊啊啊)


    (為什麽這麽對我們葉寶)


    (雖然知道是整蠱但是小九不知道啊!)


    (心疼死媽媽了!)


    (編導罪該萬死!黑海真的已經不能算惡作劇範疇了吧!)


    彈幕此時爆發了。


    之前的惡作劇還算粉絲們能接受的範疇,可是這個整蠱的內容對於任何一個偶像來說都是非!常!過!分!


    尤其是放在他們看著一向陽光愛笑的葉詩酒在登台開唱之後臉上閃過的那一絲錯愕,之後就算葉詩酒露出的笑容再燦爛,也緩和不了他們此刻的心痛。


    粉絲通用技能:腦補,發動。


    小九一定是在強顏歡笑!


    河內的聚聚們其實能接受整蠱玩法,畢竟日娛綜藝裏過分的整蠱比比皆是,他們也見過不少,但是拿“黑海”來整偶像,實屬罕見。


    這時候就該痛罵了。


    狗芭!


    導演其實也很清楚十有八九會被罵,但是為了節目效果,他甚至過分的把台上葉詩酒傾盡全部熱情與笑容的表演和台下觀眾的冷漠反應做了一個同框的延續對比,持續刺激著粉絲們的心。


    怎麽能這麽不做人!


    更讓人心疼憐愛的,是葉詩酒在這種窒息的壓力中,帶著極具感染力的燦爛笑容完成了超高水準的《生命之風》,而沒有半點退縮膽怯,一下子獲取了大批的好感和憐愛。


    效果確實很棒,葉詩酒也很清楚,自己估計這晚之後又會漲粉。


    但是如果代價是這種黑潮的體驗,她並不樂意。


    在黑潮之下表演,支撐她的是鬥誌與熱愛,如果連續來,就算葉詩酒心理素質再好也難頂。


    不可否認的是,這次的節目做的很成功。凡是看了這個片段,不管是否對塞納河有所了解,都會被台上那個燃燒的身影吸引。


    “當時覺得難受嗎?”薑清雪靜靜地看完了舞台,之後才開口。


    “一開始有一點,但是更多的是不服輸的感覺吧。”葉詩酒坦率地迴答。


    “而且,比起你們最開始的辛苦,我覺得我這也算不了什麽大事吧。”她笑著說。


    “最開始的那段時期,你們應該比我這個情況更難才對。那時候,你有覺得撐不下去的時候嗎?”她反過來問薑清雪。


    “……”薑清雪沉默了幾秒,搖了搖頭,“那時候成員們滿腦子都是大餅。”


    她開了個玩笑。


    “我是問,【你】有覺得撐不下去的時候嗎?”


    葉詩酒的敏銳有的時候真是讓薑清雪歎息。


    “我的話,沒有。”她終於也坦率了一點。


    “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其實不是夢想,是她們。”她很輕的笑了,“隻要她們還沒有放棄夢想,我就會一直陪著她們。”


    “對你來說,重要的不是舞台,是人嗎……”葉詩酒的眼睛睜大了一瞬,隨後又了悟地點點頭。


    “不覺得我這個理由很好笑、挺討厭的嗎?”薑清雪側頭看她。


    “不會啊。”葉詩酒認真地和她對視著,“為了他人的夢想,不也挺酷嗎?我不是你呀,也不清楚你經曆了什麽,但是,你從來都沒有對不起舞台吧。”


    “……”


    搖了搖頭,薑清雪此時的笑容就像月下泛起微波的睡蓮,清淺動人。


    第一次說出部分心思,感覺不壞。


    “既然是這樣,為什麽在最後突然發火了?”看著電視裏葉詩酒突然的爆發,她有些好奇。


    既然不是討厭自己,那為什麽導演提出那個要求時黑臉了呢?


    “討厭和我組合?”


    葉詩酒連忙猛搖頭。


    “不是啊!沒有啊!我很喜歡和薑薑前輩一起合作舞台的!”


    “我生氣有一點點火氣積累的因素啦……”她掐起一點點指尖,“一點點。”


    “主要是?”


    “那個家夥把舞台表演說得那麽輕率!”葉詩酒握起拳頭,“什麽隻要【牽絲戲】這個級別的就好了!他知道我們為了這個舞台做了多少努力嗎!”


    “而且薑薑前輩你那麽忙,這家夥既不通過公司正式交涉,又不正式邀請,我跟他又沒有什麽關係!說得那麽輕率!”


    天真又純粹的可愛理由,確實是葉詩酒的風格呢。


    薑清雪拿起玻璃杯,掩住了唇邊的笑意。


    可不能在她生氣的時候刺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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