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鎮關將軍和宮內的使者連手欺騙皇帝,以為除掉項伯偉等人就可以安心,卻沒想到項伯偉大難不死,甚至還連夜趕迴京城向背後的靠山,也就是勢力如日中天的宰相告知此事;宰相立刻將邊關將軍的惡行往上呈報,竊取軍餉、中飽私囊等罪行,以及為一己之私阻止北方議和的詭計,都讓項伯偉巨細靡遺的向皇帝稟報。


    皇帝得知後自然大為震怒,即刻下令清查這批糧官,甚至撤換邊關將軍,並另派使者前往北方與外族結盟。


    這一次,少了奸臣從中作梗,談和一事自然能順利進行,使節互相來往幾年之後,邊關的戰事也慢慢平息下來,算是了卻項伯偉的一樁心願,讓邊關戰士們能夠返鄉探親,給百姓們好日子過。


    至於他自身的幸福……


    與妻子恩恩愛愛許多年後,他們一同看著女兒平安長大、順利進宮,雖然妻子無緣與孫子見到麵便撒手人寰,但女兒與皇上倒也算恩愛,後來更順利產下皇子,讓皇上冊封為貴妃,也算讓他享盡天倫之樂。


    望著鏡子裏依然隨著年壽增加而逐漸老去的麵容,偶爾項伯偉會想,自己是否真的得了天壽、能與水寒天相守?還是說,這不過是水寒天的推托之詞,為的是讓他迴京與妻女相聚?


    可是每當他在練武、習劍,甚至策馬奔馳時,體內與年輕時代相差無幾的那股充沛精力,卻又教他不得不相信水寒天與朔離的話。


    當初臨走前,朔離曾告訴他為了不讓人起疑心,在他完全放棄人世的一切與水寒天避居仙境之前,他的外貌依舊會與普通人一樣漸漸老化;但當他離開俗世的煩憂後,相貌便會恢複到原本年輕英勇的模樣,要他用不著擔心。


    想來這該是事實吧,否則以他這副年邁的身軀,又怎麽可能成天跟著宮內的年輕武官共同比試劍術和弓術,甚至毫不輸人?


    拍拍懷裏剛滿月的小孫子,項伯偉忍不住笑了。


    不知道水寒天見到他這副年老的模樣,會是什麽樣的驚訝表情?


    而水寒天現在又是什麽模樣?十幾年前他與水寒天分開時,水寒天說過再度相見時他會變得更美,不知道那諾言是否會兌現?


    比當年更加美貌、更加動人心神的水寒天,不曉得此刻他在東嶺關住得可好?


    現在他享盡天倫、女兒與皇上恩愛至極,小孫子更是平安成長,有了良好的師父,將來想必會是個愛民如子的好皇帝,成為水寒天口中所說的靖武明君吧!


    一切俗世的願望可說都已實現,現在他是否該上路,前去尋他那恩愛的情人呢?


    「項將軍?」皇帝的聲音打斷項伯偉的沉思,他輕咳一聲,喚迴項伯偉神遊的心神,問道:「朕讓你給三皇子起名,怎麽你想了半天,一點意見也沒有?」


    項伯偉迴過神來,這才想起他是在禦花園陪皇上和貴妃女兒喝茶,至於孫子的名字嘛……


    「太冷、太淒涼的不好。」項伯偉若有所思地吐出這麽一句應答來。


    或許是因為正好憶起遠在東嶺關的水寒天吧,項伯偉突然覺得身邊有些冷清而淒涼。


    「那項將軍是有主意了?」皇帝欣喜地問。


    「姓烙的話,就叫影焰如何?」項伯偉一心隻想取個暖烘烘又聽起來順耳的名字,便順口應了聲。


    「影焰……聽起來挺威風的。」皇帝抱迴愛子,高興的在禦花園裏走來走去。「影焰啊影焰,你就是朕的三皇子,隻要你笑一個,朕什麽禮物都賞給你。」逗著還不懂迴話的幼子,皇帝笑得合不攏嘴。


    看皇上這樣寵皇子,貴妃也笑了出來。「真是的,才剛會認人的孩子,哪用得著什麽禮物啊?」


    「無妨,這禮就讓貴妃和項將軍代收吧!」皇帝轉向兩人續道:「有什麽想要的盡管開口,朕什麽都答應。」


    「什麽都答應嗎?」項伯偉的內心燃起一絲渴望,那是他對邊關情人一生的眷戀。「那麽還望皇上允許臣請調東嶺關。」


    皇帝訝異的看著項伯偉,身為震北將軍之女的貴妃也對父親的要求感到驚訝,畢竟有誰會放棄優渥的生活,自願前往寒冷又清苦的邊關?


    「爹,您年紀大了,還往邊關去做什麽啊?」貴妃舍不得父親受累,自然不怎麽讚同。


    「是啊,項將軍,反正這幾年也沒戰事,我朝與外族和平共處了十來年,邊關防守隻是預防萬一罷了,這種小事讓其它人去做就好,何須勞動將軍親自出馬?」雖然項伯偉想請調何處,他都沒太多意見,不過他知道貴妃孝順,所以還是開口替貴妃留人。


    「雖然邊關無事,可臣惦著那群曾經伴著臣一同走過多年的士兵,也懷念那邊的清靜,才希望請調東嶺關,還望皇上成全,並且……請皇上好好疼愛臣的女兒和孫子。」項伯偉望向孫子,心裏那份欣慰實在是難以形容;想到有一天孫子將為靖武國帶來盛世,他就有著無比的感動。


    「項將軍年輕時在邊關待了許久,說起來東嶺關反而更像是項將軍的故鄉吧!」聽了項伯偉的心情,皇帝頗能理解的點頭。


    再說,朝中有個愛嘮叨的丈人,成天拿經國治世的大道理勸諫,說句實在話,這感覺挺累人的,所以皇帝也就順水推舟,答應了項伯偉的要求。


    「邊關有忠心的項將軍把守,的確能教朕放心不少。既然項將軍願為靖武國盡忠,朕就收下你的好意,讓項將軍鎮守東嶺關吧!」


    「多謝皇上成全!」項伯偉喜出望外地道謝,隨後才轉向女兒,殷殷叮囑道:「妳別擔心我,邊關那裏沒妳想的那般苦,我偶爾會捎信迴來的,妳要好好跟著皇上,為皇上分憂解勞,影焰也要好好教導他,讓他將來當個為百姓著想的好皇子,知道嗎?」


    貴妃雖然不想爹親吃苦,不過她既已入宮,無法伴在爹親身邊盡孝,如此一來,讓爹親在東嶺關鎮守似乎好過麵對空蕩蕩的將軍府,所以再怎麽舍不得,她也隻能點頭。


    「女兒會好好教導影焰的,爹在邊關也要多保重啊!」


    「我會的,妳與皇上也要多保重!」項伯偉握著女兒的手,心裏終究是不舍,但是想想女兒已有皇上這個好歸宿,還有孫子陪伴,所以……


    也該是時候了!水寒天,他們再會的時間總算是到了啊!


    「怪了,也才沒多少年而已,怎麽這山裏的景象就變得這麽多?」


    踏步在漫漫山路上,項伯偉憑著多年前的記憶一再尋找前往仙境的信道,偏偏怎麽找也找不著。


    由於腦子裏的印象已完全被眼前的新景物所取代,所以不管項伯偉是往東找也好、往西瞧也罷,怎麽樣就是找不到舊時的路徑;直到陽光西落,他依然隻能四處亂闖。就在他感到有些疲累的時候,身後卻突然傳來一個耳熟的聲調和問話——「大叔!從這裏過去,山頂上什麽都沒有,你往那裏走是打算做什麽啊?」


    這聲音聽來清亮而年輕,問句帶著促狹,而內容更與當年他上離陽山找軍師的時候一模一樣!


    「寒天?」項伯偉心頭大喜,匆匆迴過頭,就盼能見到自己朝思暮想多年的身影。


    不過,他的希望落空了,因為身邊什麽也沒有。


    有些失望地東瞧西望後,項伯偉正覺得沮喪,卻沒想到竟有人在拉他的衣角。


    「誰?」項伯偉反射性地低頭看去,這才發現一隻麵善的小白鼬正對著他眨眼睛。「風牙……是風牙嗎?」


    項伯偉伸手將白鼬抱了起來,那柔軟的觸感與和善的表情,令他感覺自己與水寒天更接近了。


    「如果我沒讓風牙帶路,我看你再找十年都不到。」


    白鼬開口說著人話,語調卻與水寒天相仿,伸出小爪子往項伯偉臉上拍一拍,接著敏捷的爬迴地上,往一旁的樹叢裏鑽,像是要為項伯偉帶路一般,邊跑還邊迴頭確定項伯偉是否有跟上來。


    「寒天?是寒天吧!」項伯偉心頭一驚,緊接著便往白鼬奔走的方向跟去。


    他差點忘了水寒天的師父能借雪峰的身體說話,所以水寒天大概也是借了白鼬的身子在引路和提醒他吧!


    跟著白鼬繞過不少山路、樹叢,然後穿過印象中的熟悉山洞後,一片宛如渾然天成的美景,在睽違許久之後,再度出現於項伯偉的眼前。


    仙境依舊美麗,此刻更讓夕陽的金光照得發亮,不過比起眼前的一切,什麽都入不了項伯偉的眼裏,隻除了那抹背對著他、徑自欣賞著晚霞的纖長人影。


    「寒天!」項伯偉丟開身上的包袱,大步跨向水寒天,自身後將他緊緊地擁住。「寒天!我終於見到你了……寒天!」


    到底多久了?他等這一刻有多少年了?


    每個孤單成眠的日子、每個春夏秋冬,他看著雪落雪融,到底有幾次了?


    那數不清的思念,隻怕不是雙手並用便能數盡的吧!


    「五千五百六十八天。」水寒天用輕柔的嗓音,迴答了項伯偉心裏的問題,他們有十多年沒見了。


    「我也一樣想你啊,伯偉。」再度開口喊出情人的名字,這音調連他自己都快忘了,不過卻又能喚得如此自然,想來這就是所謂的眷戀吧。


    「寒天!」項伯偉用有些發顫的雙手慢慢地抱著水寒天,讓他轉身麵對自己。


    記憶中的容貌被他埋藏在靈魂的深處,可卻又在每個午夜夢迴的時刻清楚地躍上腦海,那白皙的肌膚、柔嫩的唇瓣,以及幽夜星子般的眸光……


    「寒天……」項伯偉喃喃喚著這個十多年未曾喊出口的名字,心口的躍動越來越急促,血液像是要沸騰一般,急速在他的全身上下奔走,讓他的身子發熱不已。


    捧起他的臉頰,水寒天先給了他一吻,算是久別重逢的慶祝,也讓自己一解相思之苦。


    「雖然是我放你迴去的,不過……十多年好象長了點哪!」撫著項伯偉的臉,那比他印象裏年老許多的外表,讓水寒天忍不住皺起眉頭。


    在見到項伯偉此時的這個模樣,他才確切的體會到自己究竟與他分別了多久,久到他不得不刻意將項伯偉的身形埋藏在記憶深處,免得自己每日活在思念的酸澀情緒裏。


    「不是長了點,是太長了!」項伯偉重重地歎了口氣,隨後又捧起水寒天的臉,狠狠地在他的唇上烙下幾個吻。「接下來的時光,我要你好好補償我,同時也讓我好好的愛你!」


    再也不願分離,那是項伯偉心裏最深處的誓言。


    他永生永世相守的情人——水寒天,今後無論如何,他都要與水寒天共度每個晨昏。


    伸手攬住項伯偉的頸子,水寒天滿足地窩進他的懷中,享受著自己懸念已久的體溫。


    「不隻是讓你愛我,是我們要好好相愛!」互相珍惜、互相理解,還能彼此包容、體諒,那才是他等待的幸福。


    他貼在項伯偉的耳邊柔聲問道:「你的願望都實現了?」


    「願望……」項伯偉迴想著十多年來發生的點點滴滴,從失去到重新擁有,他滿足地笑了笑。「我實現了。」


    所以他才迴來東嶺關,到這最初與水寒天相會之地,因為他們約好了,待一切俗緣盡了,將隱居到隻有兩人的仙境,享受他們的幸福。


    「是嗎?那為何你還是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水寒天突然瞇起眼睛變了臉色,甚至毫不客氣的拉了一下項伯偉的臉頰。


    倘若項伯偉真的將一切都放下,那迴到仙境之後,就該是當年威風凜凜的俊逸模樣才是,可他卻依舊是個四、五十歲的大叔,這證明項伯偉的心裏,除了水寒天之外,還放了多餘的未了塵緣。


    「咦?這……」項伯偉摸摸臉上的皺紋,這才發現自己好象真的沒變迴來。


    難道他真有什麽心事掛著,但連自己都不記得?


    「我還有什麽事掛著?我……」項伯偉想了又想,才應道:「我這迴可是特地請調迴東嶺關的,目的就是要和你相聚啊!」


    不過,他是來東嶺關當守將的,如果就這麽消失在山林裏,山底下那些士兵將領會不會因為擔心而上山找他,甚至鬧迴朝廷去啊?


    嗯,這可就為難了,若是要他下山繼續當將領的話,他又無法與水寒天日夜相守……


    「就說你還掛念著雜事!」水寒天白了項伯偉一眼,輕拍他的臉頰歎道:「算了,我知道你放心不下靖武國的未來,也丟不下東嶺關的將士,但如果放你一個人下山,我可受不了再等個十多年。」


    水寒天往項伯偉來時的洞口走去,背對著項伯偉念道:「我看,這次我就陪你到東嶺關,再當一次你的軍師好了。」


    雖然擔任軍師一職,要處理的事情是多了點、工作是煩雜了些,但至少他能伴在他身邊,共同度過每個日升日落啊!


    至於他與以往同樣美麗的外貌會不會引來旁人的猜測這一點,老實說,水寒天是根本不擔心;因為所有東嶺關的將士都知道他是項伯偉十幾年前從離陽山上請來當軍師的高人,既是高人,在普通人看來就和不老不死的仙人沒兩樣;所以即使他頂著一張漂亮的臉蛋下山,也不會招來大家的懷疑,頂多為靖武國再添一個美麗的傳說罷了。


    「對不起,不過我們還是可以偶爾偷個空閑迴仙境獨處,這樣也不錯吧?」項伯偉苦笑,他知道自己就是這副死硬個性,所以總是拖累水寒天;看來不到孫子當上明君,他大概都會掛念著東嶺關和靖武國吧!


    「隻要能跟你在一起,是不是在仙境獨處,我並不在乎。」


    仿佛是想讓項伯偉別這樣自責,水寒天親昵地挽住他的手臂,還往他的身邊貼近了些。「隻要有你,我就心滿意足了。」


    他給了項伯偉一個宛若春花盛開的豔麗笑容,這甜美的嬌笑模樣足以教項伯偉這樣的硬漢軟化,整個心神全讓他給勾了去。


    「你……果然比十多年前更美了,寒天。」一瞬間,項伯偉突然有些不想下山了,畢竟以水寒天的美貌,難保不引來更多人的注目!


    「有人欣賞,這美貌才有價值啊。」像是知道項伯偉的擔憂一般,水寒天先往項伯偉的頰上吻了一下,接著便露出帶些狡詐味道的笑容。


    這表情是他打歪主意時才有的。


    而此刻,他圖的自然是東嶺關那些虎背熊腰、高大威武的士兵了!


    「水寒天,你是不是另有目的?」項伯偉瞧著水寒天那雖然久違卻又看起來異常熟悉的笑容,突然打了個冷顫。


    這事是否曾在以前發生過?不隻是十多年前,好象是更久……


    對,在他初邀水寒天下離陽山、為東嶺關助陣時!


    當時是怎麽樣的情況,他記不清了,但是這笑容他絕對看過。


    「你多心了,伯偉。」水寒天依舊是一臉的優閑,他甩開手裏的折扇,一路上揚啊揚的,沒去理會項伯偉的疑惑。


    「等一下!你這個笑容絕對沒好事!」雖然記不清楚是什麽,但是水寒天的模樣看起來實在是太詭異了。


    瞧他笑得一副要下山勾引人似的……


    「慢著!寒天,你……你該不是想下山讓那群東嶺關將士看你的美貌吧?」霎時,有個驚人的念頭在項伯偉的腦海裏閃過,喚醒了他的深處記憶。


    當初,水寒天似乎也說過這樣的話。


    「咦,你想起來啦?」水寒天聳了聳肩,對自己的計謀被拆穿一事,毫無反省之意,更沒有改變主意的打算。「反正我隻是下山讓他們看看,順便問候一下大夥兒,又不會動手動腳,或是把他們這群小夥子給吃了,你有什麽好緊張的啊?」


    「不是你想不想吃他們的問題!」項伯偉忍不住開始咆哮。


    這個水寒天,非得勾到他醋勁大發不可嗎?


    難得他們這麽久沒見麵,好歹也先在小屋裏泡個鴛鴦浴、洗個溫泉澡,幸福地獨處一兩天,再下山去當守將;可是……水寒天居然想拉著他去找年輕力壯的小夥子!


    要男人的話,他這裏不就是現成的嗎?就算外貌不同以往,他可是有自信體力不輸人,愛意更是誰都拚不過他!


    「將軍,你火氣別這樣大嘛,也不想想你在家裏抱了十多年的妻子,我卻在山上一個人無聊的過日子,現在有了機會,你讓我下山一飽眼福不成嗎?」水寒天揮了揮手,沒去理會項伯偉的咆哮。反正他的個性和喜愛欣賞男色的小毛病,項伯偉又不是不曉得,所以他大大方方的踏著輕快的腳步下山,隻差沒邊走邊唱歌。


    「少來!」項伯偉往前跨步,追上水寒天之後,他毫不客氣地伸手一抱,便將水寒天扛上肩膀往迴走。「我告訴你!今天要是不抱到你沒力的話,我們就不下山了!」


    項伯偉做出大膽的宣言,怎麽樣也不肯讓水寒天這麽快就下山看男人去,要看的話,看他項伯偉就好。


    瞬間,水寒天為項伯偉的強勢傻眼了。「等等、等等,你剛才不是還想趕著下山嗎?」怎麽這會兒卻像是打算長住在山上一般?


    「我反悔了!」項伯偉咬牙切齒的應聲,壓根兒是一副被嫉妒衝昏頭的表情。


    「你不怕那些東嶺關的將士擔心你,整個軍營為了鎮關將軍失蹤的事亂成一團嗎?」或許是知道倘若此時讓項伯偉押迴仙境,一定少不了處罰,所以水寒天不停地掙紮,一邊搬出借口,想教項伯偉改變心意。


    「用不著你操心,我早就說過今晚上山探訪老友,不一定迴軍營。」若非如此,他又豈會隻帶個輕便的包袱就上山找水寒天?他的行囊老早就讓人送到東嶺關去了。


    「聽你說得好象就此定居在山上也沒關係似的!」沒想到項伯偉有備而來,因此水寒天不禁開始有些後悔,他竟然這麽早就讓項伯偉拆穿自己下山的目的。


    唉!早知道他就裝得再乖順一些,那現在早就到了東嶺關,見著了年輕力壯的小夥子!


    「正是!隻要下山知會一聲,讓他們有事再來通知也成。」反正這邊關早成了和諧之地,與世無爭得像個小桃花源仙境,所以他請調這裏美其名是鎮關,其實卻跟辭官退隱沒什麽兩樣。


    「好吧。」看項伯偉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主意,水寒天隻好打消下山的念頭,找別的樂趣尋開心。「那今天要是你沒讓我盡興,我就溜下山去看男人!」仿佛故意要惹項伯偉發火一般,他還語帶挑釁的提高音調。


    隻不過對於水寒天的捉弄,項伯偉反應向來就遲鈍,所以他根本沒發現水寒天語氣上的轉變。


    「你想得美!我會讓你隔天連床都下不了!」大跨步地轉向屋內,項伯偉打算等等拉水寒天去泡溫泉,好好洗去旅途上的勞累,然後狠狠地「處罰」一下水寒天。


    算準了他會有什麽反應和情緒的水寒天,自然沒把項伯偉的醋意和威脅放在心裏,因為勾得項伯偉吃醋生氣,原就是他的打算。


    「那我就期待你待會兒的表現好了,如果你讓我滿足,那我就少看他們幾眼吧!」老實說,如果能霸占住項伯偉,教他忘了東嶺關、忘了靖武國,就此和自己在仙境裏天長地久,那要他隻能盯著項伯偉瞧,從此不準多看其它男人一眼,他也願意的。


    「那你就等著瞧!等會兒你不隻是滿足,還會想要我抱著你,直到天荒地老!」項伯偉滿嘴都是醋意,卻沒注意到自己就像十多年前一樣,還是徹徹底底的讓水寒天耍著玩。


    相較於項伯偉再明顯不過的醋意,水寒天倒也沒去點破,更沒讓項伯偉發現自己不過是在逗弄這個反應遲鈍的老情人罷了。


    水寒天將臉靠在項伯偉的肩上,盡情地享受項伯偉抱著自己時那略微搖晃的親密感,以及彼此互觸時所感受到的溫暖體熱,然後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是啊!他知道這個男人雖然老愛掛著滿嘴的忠君愛國之道,卻也會愛他一生、疼他一世,與他共享天壽,不再令他嚐到任何的孤寂,因為那是他們約好的——今生今世的相守、彼此承諾一輩子的幸福疼愛,以及無止境的歡笑滿懷!


    項伯偉,他水寒天此後唯一的情人、愛侶,從今而後,他們將永不相離!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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