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裏雖然沒有指責震北將軍叛國的意思,但是也沒好到哪裏去,隻是讓項伯偉由第一個陷阱跳到第二個陷阱罷了。


    因為皇上傳來的命令是,兩國求和不求戰,所以撇開先前偷襲的大事不管,還是要項伯偉和蠻族談和,隻不過這迴並非簽簽和平盟約就好,而是要他親赴敵營與對方談妥條件。


    「讓堂堂震北將軍出使……這蠻族的麵子也真夠大了。」水寒天一邊陪著項伯偉清點要送給對方的禮物,一邊不滿的抱怨著。


    使節這工作,怎麽想都該找個頭腦靈活、口吃伶俐的人來擔任,怎麽會挑上吵架還可以,說話卻笨拙又不知變通的項伯偉?


    再說,出使外國的臣子都是無足輕重,不管是死在外地或讓敵人給俘虜了,對朝廷都沒影響的人啊!現在居然指派朝廷重臣、位居二品的大將軍出使,這樣的怪事還真是前所未聞。


    「你老說我整你,我看真正整你的人是你敬愛的皇上吧!」撿起箱子裏的一條珍珠鏈子,水寒天不屑地把玩著討好敵人的貢品。


    「皇上是為奸臣所控製才會這樣。」想起給兩派人馬當成傀儡般左右操控的皇上,項伯偉還是有些想歎氣。


    雖然他曾試著想勸皇上別再被這些隻顧私利的朝臣所掌控,但是皇上對他並不是十分重視,所以屢次勸諫也是徒勞無功,讓他頗感灰心。


    「既然知道那家夥被人控製了,你還聽他的話到敵營去送死?」水寒天可不覺得項伯偉這趟前去,會受到蠻族熱烈歡迎、善意對待。


    「可……皇上是無辜的,若非那班朝臣在他麵前搬弄是非,我相信皇上不會變得如此。」項伯偉還是相信皇上依然站在百姓這一邊,隻是無處伸展誌向罷了。


    「你還幫那個傻子說話?你也不弄清楚這隻聽朝廷裏兩派人馬胡說卻不納忠言是誰的決定,還不是那個笨蛋自己選擇的?說得他一副很無奈似的!」水寒天揮了揮手,對項伯偉的論調不表讚同,甚至毫不客氣的把高高在上的天子評得一文不值。


    「寒天,怎麽說皇上還是皇上,你留點口德吧!」雖然明白水寒天也是皇族出身,就意義上而言當今皇上得尊稱水寒天一聲祖先,可是這般謾罵實在是有些過頭,萬一給使者和鎮關將軍聽到,隻怕少不得謠言四散。


    「皇上又如何?如果我沒守著東嶺關,讓蠻族打到京城去,那傻子還有皇帝可當嗎?」水寒天丟下手中的珍珠鏈子,在椅子上坐下,嘴裏依舊是對皇上的不滿批評。


    「好了,我知道你對皇上不滿,但是責任又不全是皇上的。」項伯偉瞧水寒天一副在罵自己後代子孫不肖的樣子,頓時真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我不是對這傻子不滿,我是不高興他要你去送死,還有你對他唯命是從的態度!」水寒天白了項伯偉一眼,真不知道他對朝廷使者咆哮時的氣勢跑哪兒去了?


    事情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明明項伯偉在與鎮關將軍和使者談話時,都還能秉持這樣的原則,可一提起皇上,就皇上無辜、皇上委屈的幫著找借口。


    「你認為皇上也有錯?」項伯偉搖搖頭,重重地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是偏袒皇上較多,雖然水寒天說的多少有些道理。「好吧,也許用人不明、識人不清,算是皇上的錯誤吧!」


    「這錯誤就夠嚴重了!」水寒天眯起眼睛冷哼一聲。「那傻小子坐的是皇帝位,錯信一言就足以喪國,令生靈塗炭哪!」


    「這……雖然你說的有理,可聖旨總不能隨便違抗吧?」項伯偉愣了下。水寒天這句話可真是直接紮到他心坎裏去了。


    「為何不能違抗?」水寒天終於氣不過的站起來,對著項伯偉大嚷,隻差沒指著他的鼻子罵人。「皇帝不過是受眾人推舉出來的領導者罷了,並非真是天子,可以任他為所欲為!倘若今天的命令是屠殺靖武國百姓,難不成你也聽令照辦?」


    「這當然不成啊!你真當我是那麽糊裏糊塗的人嗎?」對於水寒天的怒氣,項伯偉隻能輕聲安撫。「我們現在要討論的是怎麽跟蠻族簽盟約吧?別扯離題了,寒天。」


    他知道水寒天是關心他、替他抱不平,可是為人臣,他又能如何掙紮?總不能像使者指稱的那般做出叛國行徑吧?


    最多……他也隻能選擇與水寒天一同隱居仙境罷了!


    可是他的妻女該如何?總不能要他帶著妻女與水寒天同住?


    「那就帶過來吧,我不介意。」水寒天沒去對議和之事多提意見,而是直接迴答了項伯偉心裏的掙紮。


    「什麽?」項伯偉愣了下,瞪向水寒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聽見了什麽。「帶……過來?你要跟我妻女同住嗎?」


    這怎麽成?就算水寒天不介意,可妻女難保不會對他產生反感;就算他大方到可以坦誠自己的感情,但是妻女能不能接受是另外一迴事了。


    「我不在意多些人搬過來,不過……」水寒天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續道:「如果你把妻女接過來,這靖武國未來明君之母就進不了宮了。」


    「什麽?」項伯偉詫異地跨步走近水寒天,半跪在他麵前,抓住他的手臂,低聲問道:「你剛才說……未來明君之母?」這意思是他的女兒會入宮為妃?而且生下的還是個靖武國明君?


    「我什麽都沒說。」水寒天把手抽了迴來,然後轉身避開項伯偉的視線。「朝廷腐敗,靖武國的氣數自然受到影響,明君降世為的就是力挽狂瀾;如果明君未現,四十年後,靖武國便不複存在了。」


    雖然靖武國的興衰,水寒天並未放在眼裏,但對於忠心耿耿的項伯偉來說,卻是比什麽都還重要的事。


    「剛才我說的提議,你就忘了吧。」因為知道項伯偉放不下靖武國,水寒天也不想勉強他什麽。


    「寒天……」項伯偉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水寒天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倘若他為私情帶走妻女,那麽靖武國便注定滅亡;但若是他選擇留在宮裏,將來靖武國便會因為他的孫子當上明君,使百姓恢複安和樂利的生活。


    這樣的未來,他還能怎麽選擇?


    即使知道水寒天對靖武國已無感情,但是他終究放不開保護百姓和靖武國的使命,否則又何必苦守靖武國?


    可……如此一來……


    就苦了水寒天了!


    因為既然他會有孫子,那又如何能從妻女身邊抽身而去呢?


    若要等到他的孫子成為靖武國新皇,再讓他重返東嶺關,到那個時候他大概已經白發蒼蒼了吧!


    那麽中間的數十年,水寒天該如何度過?苦候他一人?兩地分別單啃相思?


    不,光是這五年,水寒天就已經夠寂寞了!他怎能做出這麽殘忍的決定?


    「把東西整理整理,我陪你一起去議和吧!」水寒天迴過身,並將項伯偉拉了起來,臉上又恢複平時的輕鬆模樣。


    反正不能解決的現實,再多花時間談論也是沒用的,不如多做些有意義的事,比方說替項伯偉解決眼前的議和難題。


    「這……你要跟我一起去?」項伯偉還在為如何抉擇的事情感到為難,沒想到水寒天卻提出這樣的建議,讓他不禁愣住。「太危險了,這一去說不定迴不來,況且皇上隻要我去,沒叫你也跟著去冒險啊!」


    「是啊,皇上沒要我陪你,卻也沒下令說我不能跟啊,所以我想怎麽做就怎麽做。」水寒天不以為然的聳聳肩。對於出使的危險,他根本沒放在心上,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時時刻刻伴著情人。


    「寒天,你可是重要的軍師,還是留守東嶺關吧,否則萬一他們乘機襲擊,那該怎麽辦?」他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讓水寒天跟去,如果有什麽危險,他們倆身處敵營,可不容易脫逃啊!


    「軍師?沒你在的東嶺關,我也懶得當什麽軍師了。」水寒天從懷裏掏出代表軍師身份的令牌,毫不在意的扔在桌上。「而且倘若能和蠻族議和結盟,不打仗的東嶺關,還要我這個軍師做什麽?」


    相較之下,事情的輕重緩急不用思考都能分辨得出來。


    「再說,我怕你這個家夥到了那邊隻會和人吵架,耗上大半個月也談不出什麽結果來,所以還是讓我陪你去吧!」


    嘴上說得冠冕堂皇,其實水寒天不過放不下項伯偉罷了。他伸手撫過情人的臉頰,雖然是在談公事,但表情卻是柔情萬千。


    「你不用擔心我,我會自己照顧自己,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我……」知道說不過水寒天,項伯偉也隻能由他去了。「與其說擔心你出事,倒不如說我擔心你為了救我而碰上危險。」怎麽說水寒天也是個半仙,在這種情況之下,若是敵軍真想來硬的,水寒天也應該有法子逃走;倒是他這個普通人就算能以一擋百,也做不來以一擋千啊!


    在那種時候,若水寒天會選擇自保逃離還好,偏偏水寒天萬萬不可能丟下他!


    「那你就為了我,別自找危險。」水寒天輕輕吻上項伯偉的唇,技巧性的迴避項伯偉的擔憂,卻沒給情人什麽保證。因為就如項伯偉猜測的,如果發生了什麽意外,他一定會不計一切救項伯偉脫困!


    「好吧,我會盡量。」項伯偉知道自己的脾氣是硬了點,不過水寒天比他更拗,所以他也沒打算再與水寒天辯下去。


    「不過,寒天,我要你知道,見你受傷,我可是會很心疼的。」這話在這種時候說,聽來也許虛假了些,但他是真心真意的。


    「我也是!所以為了彼此,我們都小心留意自己的安危吧!」


    水寒天朝項伯偉笑了笑,然後又往他唇上烙下一吻,輕而柔的相觸,令人感覺溫暖無比;雖然兩人之間的氣氛像是在訣別,可這深情的吻卻像在祝福,仿佛是在期望此行無論兇險如何,都能夠逢兇化吉,讓他們雙雙平安、重返靖武國的土地。


    入春之際,靖武國的和平使者終於踏出關門,直往蠻族陣營而去,隻不過原本這隊伍應該隻有領了聖旨的項伯偉和幾個侍從前去才是,但鎮關將軍不知為何突然一改先前的敵視態度,自願派了百人小隊陪同出關,理由則是幫忙運送禮品與護衛震北將軍項伯偉。


    至於水寒天,他原本肩負著軍師一職,照例來說是不可一起前行的,不過鎮關將軍卻幹脆地讓水寒天辭去軍師一職,所以水寒天也就落得無事一身輕,可以自由跟隨項伯偉。


    隊伍一路順利前進,來到北方之地,安全奉上禮物並見到敵將;雖然項伯偉一行人沒能立刻得到允諾談和,不過或許是禮物的關係,敵人的態度也算友善,並未一見到他們便下令將人關進牢裏。


    在收下禮物並得知使者來意後,他們安排了營帳,讓靖武國的使者一行人休息,但外邊依然安排了不少士兵在盯著項伯偉等人。


    「看這樣子,他們似乎還不太想談和。」項伯偉掀起簾子,往外頭有燈火的地方望了一眼,發現蠻族的殺氣依然頗重。他搖搖頭,歎道:「難道他們就如此喜愛殺戮?」


    「他們隻是想過好日子罷了。」水寒天悠哉的品嚐著靖武國裏見不到的點心,對自己現在的立場是受敵人監視、軟禁的俘虜一事毫不介意。


    「成天打打殺殺的,不是更耗人力、更浪費糧食?」項伯偉不懂。百姓們當然想過好日子,但問題出在打仗並無法解決問題啊!


    「他們春天耕種、夏末收成,其它時候因為天氣太冷無法栽種作物,就往南邊侵略。」水寒天喝著加了羊奶的茶,一邊為項伯偉解釋蠻族的生活習慣。「就連放牧,也隻有接臨靖武國那一帶的土地才辦得到,再往北去就全是凍土了。」


    「什麽?」項伯偉迴到桌邊,挨著水寒天坐下,他狐疑地瞧著水寒天,納悶道:「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若說蠻族是因為活不下去,不得已才會攻打靖武國,那他尚可諒解,但是水寒天一直住在關內不是嗎?怎麽卻一副對蠻族生活了若指掌的樣子?


    水寒天抬起臉,將視線從滿桌的點心移往項伯偉,對他眨了下眼睛,才故作神秘的在他耳邊吹了口氣。


    「風到哪裏,我到哪裏。」


    話語一畢,一隻白鼬不知從何處跑了出來,還爬上水寒天的肩頭,跟著對項伯偉眨眼。


    「你……原來你是讓小家夥去探消息啊!」項伯偉見到小白鼬,忍不住失笑出聲。由於許久未見到水寒天了,所以直到他放出白鼬,項伯偉才想起水寒天身上擁有稀奇的咒術兵器;雖然小白鼬們沒什麽太直接的攻擊力,但挺能幫水寒天處理小事。


    「說到探消息,你有什麽想知道的?京裏的狀況?妻女的生活?」水寒天用手指勾起項伯偉的下巴,對著他問道:「輕風一日千裏,想知道什麽都成。」


    「消息……」項伯偉突然壓低聲調,一臉神秘地問:「真的什麽都成?」


    「什麽都成。」像是要讓項伯偉多點信心一般,水寒天笑著給了他一吻,接著便吐出玩笑話:「連皇上怎麽和妃子行房都能知道。」


    「那就免了。」雖是玩笑,卻讓項伯偉明白了水寒天的實力。他四下一望,然後往水寒天的耳邊靠近,悄聲道:「我想知道宰相他們那些人私下是否提到我的事,畢竟皇上會派我來談和,一定是朝臣的意思,我擔心……」


    眉頭一皺,項伯偉伸手撫了撫水寒天的長發,才續道:「若他們目的在殺我,不在談和,那麻煩就大了,我還想跟你長相廝守的。」


    聽過水寒天的勸諫後,項伯偉也明白光是守著皇上或靖武國,並不能真正改善朝廷腐敗的問題,首先應該保住自己一條小命,不然的話,任他有多少夢想都難以實現。


    項伯偉話剛說完,水寒天肩上的白鼬瞬間化為一道白煙,接著項伯偉就感到一陣風往身邊吹過,甚至連帶削掉了他幾根發絲,那速度快如疾風,卻又夾帶著宛若刀氣劍勢的淩厲戚。


    「要不是看著它消失,我會以為你暗中拿刀子削我的臉。」項伯偉撫了下自己的臉頰,往水寒天頰上一吻。「它們平時都這麽快?我上迴瞧它們時,還覺得它們身子小不隆咚可愛得緊。」


    「快到能取人命。」水寒天笑道。


    怎麽說風牙之名也被列在兵器當中,他不拿風牙殺人,不代表風牙就沒有危險性。


    不過可愛又親人的外表,骨子裏卻暗藏深不可測的能力,這點和他這個主子倒是挺像的。


    「真看不出來,不過……」項伯偉往水寒天肩上左右張望了下,露出一臉的期盼。「怎麽隻有一隻?我還想跟它們道聲謝哪!」


    這些年來,水寒天在東嶺關跟著出征,想必受過不少的危險,若非風牙保護,或許他已經見不到水寒天也說不定。


    隻是他沒料到自己不提還好,一說出他想跟風牙道謝,瞬間不知打哪裏來的風突然在身邊狂卷,吹得他睜不開眼睛。等到周圍平靜下來之後,項伯偉才發現有股重量壓在自己的身上。


    睜眼一看,將近三十隻的白鼬停在他的頭頂、肩上,占據了他的大腿、手臂,甚至多到沒辦法在他身上找到位子站,隻好圍在腳邊用泛著黑亮光彩的大眼睛瞧著他。


    「這……這麽多?你到底養在哪裏?」項伯偉試著想動動肩膀,卻又怕白鼬掉下去,隻好忍著靜止不動。


    看著項伯偉僵直身子的模樣,水寒天忍不住笑出聲來。他捧著肚子笑了老半天,才揮了揮手讓白鼬們自項伯偉身上下來,並開口迴答他的問題。


    「它們又不是真的白鼬,哪裏需要空間和食物去養它們。」拍了拍其中一隻小家夥的腦袋,水寒天撥了一小塊糕點賞給坐在桌邊的白鼬。


    白鼬發出愉快的叫聲,抓著點心吃了起來,與水寒天所說的不須喂食似乎有聽出入。


    「可是它們明明在吃東西。」項伯偉瞧白鼬一臉喜悅的模樣,忍不住跟著撥了塊糕點,放到離他最近的一隻白鼬麵前去。


    他知道咒術兵器是活的,而且多數為動物的型態,可除此之外,他對所謂的咒術兵器完全不了解。


    「因為我覺得它們吃東西的模樣可愛,才讓它們吃的,不過吃或不吃,其實一點影響也沒有。」水寒天看著兩、三隻小家夥搶著項伯偉給的點心,幹脆把整盤甜食都放到地上去,讓白鼬們吃著玩。


    「這樣養著,是因為你跟它們簽了什麽契約,還是……」聽著水寒天不清不楚的說明,項伯偉是越來越納悶。


    「風牙食氣,就一般的狀況來說,它們吃的是人氣,所以越是年少體健的人越能操控多隻白鼬:倘若是年邁體衰的老者,恐怕剛放出白鼬,就會被自己的活劍抽光精氣吧!」水寒天邊說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繞到項伯偉的身後,從背後抱住項伯偉,微微彎下腰,將頭靠在他的肩上為他解惑。


    「人氣?」項伯偉原本還留駐嘴邊的笑容霎時凝結。「你是說,他們吃的是你?」這還得了!房裏少說也有三十隻,水寒天怎麽受得了?


    「簡單說明的話,是的。」水寒天點了頭,證實了項伯偉的猜測。


    「開什麽玩笑!」項伯偉抓住水寒天的手臂,不自覺地握緊。他擰起眉心勸道:「你拿自己去喂它們,豈不是耗費自己的生命?就算你的命比別人硬,也不能這麽浪費啊!」


    雖然自己不能陪水寒天一輩子,可項伯偉依然希望水寒天可以活久一些、幸福一點:但是他萬萬料不到水寒天的「護衛」居然得靠水寒天的精氣來活,這代價太大了。


    「你在擔心我啊?」水寒天也沒多說什麽,但抱著項伯偉的手臂在此時卻將他摟得更緊了些。


    「那當然!」項伯偉毫不考慮地應聲。


    雖然白鼬是很可愛,伴著水寒天也能為他的安全帶來些保障,但是……對水寒天來說,卻是個莫大的傷害啊!


    「就知道你會擔心。」無視項伯偉的擔憂,水寒天聽了這樣的答案後,開心的往他臉頰吻了下。


    「所以你才一直沒對我提起?」項伯偉瞧著眼前對他頻頻示好的白鼬,心情著實感到複雜。


    「正好相反,風牙食人氣的事,我是故意告訴你的。」因為他想好好享受情人的疼愛,而讓項伯偉小小擔心一下,也是愛他的具體表現啊!


    「什麽?」項伯偉板起麵孔,把水寒天拉到自個兒身前,眯起眼打量他。「你不會又在整我,但其實沒這迴事吧?」


    如果是水寒天的話,拿什麽整他都不稀奇,所以項伯偉也練得越來越精明了。


    「這些小家夥吃精氣是每個咒法師都知道的事,不過……」水寒天麵對項伯偉的質問,態度依舊輕鬆自若,半點反省之意也沒有。「血契什麽的,隻是一般人對活劍或咒術兵器的誤解,就像你腰上的刀,隻要知道用法,就一點也不危險。」


    他拍了拍腦袋轉不過來的項伯偉,笑問:「天地之氣川流不息,我既然已經融入天地運行,那體內的真氣會有用完的一天嗎?」


    「這……」項伯偉訥訥地看了水寒天好半晌,才應道:「你是說……它們吃的等於是天地的靈氣?」他對這些事情的理解原就沒水寒天強,能推出這個結論已算不容易。


    「它們吃我,然後我取天地靈氣,所以這真氣永遠用不完,因此風牙對我一點損傷也沒有,這樣說明懂了嗎?」水寒天輕柔的捧起項伯偉的臉頰,為情人替自己擔心的事滿足到了極點。


    項伯偉撫摸著水寒天的臉龐:心情總算鬆懈下來。


    「太好了!」他重新露出笑容,又往水寒天唇上連吻了幾下,才轉頭捧起幾隻白鼬放到掌心上,輕聲道:「多謝你們保護寒天,以後還要拜托你們!」


    看項伯偉對著活劍認真道謝的模樣,水寒天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啊,既然是武刀弄劍的將軍,活劍的事多少也學一點吧!」


    「我?」項伯偉看看白鼬,再瞧瞧水寒天,忍不住幹笑幾聲。「複雜嗎?」他單純的腦袋除了在背劍法訣竅時還算靈光以外,其它時候好象不常派上用場。


    「不隻是活劍,與咒法相關的事,我也教教你好了。」水寒天拉著項伯偉一塊兒躺到床上,打算讓情人舒舒服服地了解咒術的奧妙。「為了讓你學得快一些,我隻告訴你與我有切身關聯的部分如何?」


    其實水寒天明白,不管咒法複雜或是簡單,對項伯偉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項伯偉擔心的是他的安危,生怕使用咒術的他最後反遭咒法所害,所以他幹脆撇開咒法困難與否的問題不談,好好地對他解釋隻要能善用它,咒術就等於是仙術,對他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這倒好,你就告訴我風牙的事吧!」為了水寒天,項伯偉也想多理解一點跟咒術兵器有關的事,將來說不定還能派上用場,而現在……


    既然水寒天願意教他這個遲鈍學徒,他自然樂得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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