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打了一圈秋風,才發現五鬥米這些人真是會營生,從漢中遷徙的人口繁榮了涼州不說,對當地的文化衝擊也是一定的,這就是所謂的漢化。


    夏侯淵看到羌人氐人在嚐試耕耘的時候,就曉得情況不對了。雖然這些人嚐試耕耘,隻是因為五鬥米許諾完成多少田地,他們就能獲得一定數量的牲畜。開始是為了利益,但是他們也會慢慢的被同化。時間一久,都要成順民,不過是別人的順民。


    夏侯淵見不得敵對人的好事,手起就想刀亂,副將給他勸住了,不能再鬧出動靜了,不然這次突襲就真白來了。手中的糧食也夠吃,是該低調一點。


    夏侯淵收起了刀,帶著這一支小隊伍繼續飄蕩,說什麽斬首那都是吹牛。夏侯淵純粹就是突襲輜重,讓張裕因為沒有糧食而退兵。但畢竟因為是孤軍深入,他1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吳軍的糧道路線。


    留的幾個五鬥米的活口,你要問他們吳軍的事情也是一概不知。張裕放任五鬥米在涼州鬼搞,本身也就是存了一層用他們做屏障的心思。涼州這地方水深,又是異族群居之地,西晉還差點被這涼州的水開局玩完。夏侯淵見問不出所以然,手起刀落就想砍了這些人。手揮到一半又想起了什麽,這些人雖然不知道吳軍動向,但是他們也要吃飯啊,他們的運輸路線是怎麽走的?


    順著這個思路推,夏侯淵就找到了一條五鬥米道的小糧道。都是非常新鮮的從漢中出來的糧食。以小見大,在這些路途的附近,肯定能找到吳軍的輜重。不過夏侯淵還沒來得及繼續探索,找他麻煩的隊伍就來了。五鬥米的私兵加當地的異族來勢洶洶,夏侯淵倒也不會怕這些烏合之眾,隻是他也沒有精力跟他們糾纏。大致的思路已經清楚了,就先暫且退避。夏侯淵果斷原路返迴,等待新的機會。


    而在此時正麵戰場,吳軍魏軍也是真正的摩擦了一場,戰爭不會永遠都是奇計百出,步兵的互相侵壓,搏殺才是常態。張合和諸葛亮把手裏的騎兵都捏的死死的,都沒有出擊的意圖。直到戰場確實焦灼不下,諸葛亮才首先收兵,張合也很識趣的配合。


    迴到大營,諸葛亮的臉色說不上太好。看似勢均力敵,暴露的問題卻有很多。雙方選擇了試探性的進攻,都沒有什麽大的損失,但是雙方的士兵在戰場上的表現就能體現出經驗。


    “終究是經驗不足啊。”


    諸葛亮一迴來就是句略帶喪氣的話,但是他並不是認輸,隻是如實發表看法。


    “曹操的關中軍團是百戰之師,迎戰他們確實困難。但我們所缺的隻是時間而已,倒也不必深究。”


    趙雲跟曹軍是老對手了,也認同諸葛亮的意見。


    “我軍縱使無法推進,但也足以固守隴右,形成相持。現在最大的危機不在前方,而在於夏侯淵似乎引兵搖曳在後。對於我軍的後勤是極大的危機。”


    夏侯淵千裏襲人,徐晃兵糧寸斷,這都是曹軍的拿手戲;袁紹,馬超的敗北都是前車之鑒。趙雲將此事提了出來,在場眾將也是有些頭疼。


    原因無它,你就算知道此事,也不可能花時間去圍剿。出了兵太少,打不過。出了兵太多,又太浪費時間和人力。


    諸葛亮的決定是讓夏侯淵去鬧騰,隻要在正麵頂住張合給的壓力,隴右的局勢就能穩妥下來。而且根據荊州那邊的消息,荊州方麵已經開始在對襄陽戰略。考慮到消息的傳播時間,說不定已經開始戰略進攻。所以涼州這邊必須給予壓力,讓關中的魏軍無法抽身。


    眾人討論的熱火朝天,張裕也是匆匆趕過來,加入了這場討論。他其實懶得跑,但是諸葛亮派人嚴肅傳話,他必須來!


    張裕最怕的就是這幾位大哥生氣的時候,於是屁顛屁顛的跑了來。其實他也清楚,諸葛這是避嫌的行為,涼州的戰局主力,都是非本土(江東)派係。劉備舊將+荊州係+益州係構成了整個組合,內政方雖然有不少本土官吏坐鎮;但是在軍事方麵,孫權這位政治小天才,猶豫再三,暫時沒插手。他默認了劉備舊將和益州本土勢力的互相兼並,對於最後的既得利益者加官進爵,收買人心。


    開始孫權有點不願意讓張裕坐鎮益州,他不想看到第二個周郎出來,哪怕張裕的能力比不上周瑜;但是在得人心方麵,張裕比周瑜更甚,畢竟張裕有錢大方??????。不過在孫權吃透益州情況以後,選擇張裕確實就是最好的選擇,張裕縱然不知兵,但能用人,知道用啥人,這樣就足夠了。


    在這種大背景之下,諸葛這種大聰明自然不會把張裕束之高閣,哪怕張裕自己想擺爛。


    “我想做後主都不行嗎……”


    張裕小聲吐槽。“我發動技能,把我的迴合給你。”


    諸葛直接打斷他的小聲嘟囔,認真的向他匯報情況。張裕縱使性子憊懶,但事情到了手上也會認真對待;聽完諸葛所說,張裕思慮再三才開口。


    “既然如此,我們何不退迴隴右?紮住陣腳。然後聯係韓遂馬超,圍剿夏侯淵。”


    “夏侯淵可能就是被他們兩個放過去的?找他們聯係有何用?”


    有急性子的將軍已經開口了,不過很快就連忙低頭,他失禮了。


    張裕沒在乎此人的失禮,隻是繼續開口。


    “此一時彼一時,都隻是待價而沽。若真能抓住夏侯,取得的迴報是千倍萬倍。我說的是活捉……”


    張裕知道自己想的有點美,但是這一切都值得嚐試,上兵伐謀,不戰而屈人之兵。抓個活的比抓個死的更有用?


    “我雖不知兵,但也看得出來我們並未能在魏軍麵前討得便宜。既然如此,何必糾纏在此。而且如果我們做出圍剿夏侯淵的動作,想必對麵一定會有所行動。我們見招拆招,占據主動。”


    眾將沉默,張裕也有點尷尬,認為自己是不是想的太簡單。諸葛清朗的聲音打破場中寧靜。


    “將軍,這便是取舍的問題,迴身抓夏侯,可能成可能不成。但無論結果如何,我們這段時間將無力推進。若是在此和張合對峙,放任夏侯,也可能會首尾難以兼顧。”


    他雙手作揖。


    “請將軍下決斷。”


    搞了半天皮球踢迴來了,但是諸葛亮肯定也不是要害他。張裕思索了一下,目前的情況,沒有什麽特優選,諸葛就不提意見,讓張裕自己做決定。


    眾將也都一起看向張裕。


    “避其鋒芒,迴軍圍剿夏侯。!保住隴右一帶的安穩,隻要有這條入長安的道路,就不需要計較一時的得失。我軍現在麵對精銳的魏軍確實討不到便宜,但是我相信假以時日,必然能並駕齊驅!”


    “遵命。”


    諸葛亮拱手,其餘眾將也是點頭。至於如何緩緩歸矣,將軍們私下商議,張裕就不多這份心,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


    確定了大方針,各人幹各人的事。張裕隻留下了淩統,諸葛,趙雲等人。細節不多考慮,但大方向上還要統籌一下。


    “其實我之所以迴身抓夏侯,也有其他考慮,你們可知荊州的消息。”


    “大致聽到一些,無非是樊城之內似乎有人要造曹賊的反。不過這事可信度難說,難道你還抱太大希望?”


    淩統知道的比張裕還早,但是他對於此事秉持懷疑,不覺得能掀起什麽風浪。


    “我覺得希望很大。”


    張裕斬釘截鐵,二爺曆史上就因為這個事情打響了樊城之戰,開始了威震華夏的道路。呂蒙這種抓戰機的好手,不可能看不出機遇所在,加上二爺也在上庸駐紮。這是曆史上的對手齊心協力,能放掉這種好機會?


    “此事吳候是否支持?”


    諸葛亮沒有管事情真假,隻是問出最重要的問題。孫權不拍板,這事情能幹嗎?關羽能打樊城,是因為他一人之下。現在的呂蒙可沒那種資格,如果孫權保守起來,不批準,那可就抓瞎了。


    這個問題提出來,張裕也懵了,孫權如果隻想守成,那確實就麻煩了。


    “應該會同意吧……”


    張裕幹笑起來,他確實疏忽了,沒有考慮到背景的不同了,他現在也隻能希望有有誌之士幫他一把了。


    ……


    “元歎,子瑜都同意此事?”


    張裕期待的有誌之士確實存在,孫權在收到消息的時候,也立刻召集近臣,諸葛瑾,顧雍二人都是肯定了呂蒙的意圖。


    “吳侯此事不僅是我等同意。子敬都督也手書一封,向您告知此事。”


    諸葛瑾拿出魯肅手書,其實手書早就到了,但是他也跟魯肅通過氣,看清楚吳侯的態度再呈上。


    他,“子敬這是給孤上激將哈啊,啊阿”


    孫權甩著手書。


    “他讓孤不要同意子明的意見,隻需保住半壁江山。如今已達成了公瑾的二分天下之計,無需激進。畢竟前兩次討伐合肥也是徒勞無功。”


    諸葛瑾眉毛輕挑,驢臉有些苦悶,子敬也學的那套,謙謙君子開始不按常理出牌了。吳侯的脾氣,未必吃這一套。


    “可孤真不願意坐守東南。”


    孫權起身,拿起佩劍。有眼力見的內侍已經連忙把桌案移動了幾步免得孫權又來一波激情砍桌。


    “把孤的佩劍送到荊州給呂蒙,告訴他,說到就要做到!如果不能擊破曹賊,就把他的腦袋和劍一起送迴來。呂壹,這事你去跑一趟。”


    “是。”


    呂壹小跑著接過佩劍,如今的他已經徹底入了孫權的眼。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酷吏,是現在的孫權所最需要的,為了培養他,很多事情都會讓他去幹。像這種露臉跑腿的活,就是讓呂壹露臉,表明此人是心腹。


    諸葛瑾麵色不改,顧雍古井無波,對於孫權讓呂壹跑腿沒有意見。一旁的劉基則是微微皺眉,呂壹這種酷吏混到中樞,可不是啥好事。但是看到兩位大佬都裝傻,劉基也閉上嘴,得罪小人的事最好別幹。想到這,劉基倒有點希望張裕在,有這個滑頭在,事情估計很好處理。


    “涼州在戰,荊州也在戰。孤這邊可不能拖了後腿。”


    這話一說,眾人一愣,勸誡的話,瞬間到了嘴邊,隨時準備開口。


    孫權看著在場眾人的反應,有些無奈。


    “孤並不是打算進攻合肥,我隻是讓所有人各自做好自己的職責,清點好糧草跟兵士,隨時支援荊州。益州那邊孤鞭長莫及,就看子茂自己處理。”


    時間過得久了,孫權心裏的疙瘩也好了很多。他不是不願意讓張裕執掌益州,隻是不喜歡有人推波助瀾讓他上位。自己這個妹夫根本就沒有什麽野心,對權力的渴望都並不是很重。若是太平盛世,估計早就作富家翁了。孫權對張裕還是放心的,不過考慮到張裕並不知兵,倒是多了幾分擔心。(張裕:你tm五十步笑百步。)


    “益州那邊,自有精兵強將輔佐張將軍。吳侯無需擔憂,現在我等所要重視的就是保持後方的穩定。”。顧雍緩緩開口。


    “自周都督,張子茂安定山越以來,大部分人雖然歸心,依然有頑固不化之徒,逃竄到豫章,荊南一帶。他們和武陵蠻人一起,依舊圖謀不軌。我們現在也可以趁這個機會,一舉拔掉這很肉刺。”


    這話說的孫權眼睛發亮。不能攻打合肥,但是可以攻打造反的蠻子。這樣就算事後說起來,自己這邊也沒有打醬油,我,我孫仲謀也是出過力的。


    “立刻下書信通知豫章郡守太史慈,整頓兵馬,準備和孤一起剿滅武陵蠻人。”


    孫權摩拳擦掌,有點激動。


    “書信已經準備好,請吳侯過目”


    諸葛瑾遞上書信,孫權愣了下,然後大笑起來。


    “你們二人可真是……”


    劉基搖搖頭,自愧不如,這二位揣摩吳侯的心思,已經有境界了。


    呂壹看著二人的一唱一和,心中也是做起了筆記,


    論如何揣摩吳侯的心思。


    ……


    大幕徹底拉開,


    南北的大戰也終於全麵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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