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籍走入大帳,


    迎麵看到的就是一箱箱財物,


    這手筆大的,


    他所帶過來的東西都不值一提。


    曹軍的使者態度也是恭恭敬敬的,就是祝願韓遂萬事如意,


    希望韓遂可以繼續老老實實的抱著胡姬宅家裏。


    等到韓遂介紹了伊籍,


    這人也自報了家門,他乃是鍾家子弟,和鍾繇攀上幾分親戚,


    我們親切地稱唿這位龍套為鍾某。


    鍾某也沒有表現得咄咄逼人,輕聲開口。


    “兩軍戰場上見真章即可,何須借助外力?”


    “漢高祖取天下,難道靠的隻是自己的能力?


    若無彭越,英布之徒。何以掃霸王?”


    楚漢相爭之時,劉邦靠著梁王彭越,九江王英布的騷擾擊敗了項羽,


    伊籍用這個事情不溫不火的頂了迴去。


    鍾某也不惱,對著韓遂開口。


    “不知道將軍您怎麽看?”


    “我不想做彭越,英布,他們的下場都不太好。


    我想做趙佗,可以嗎?”


    趙佗是秦末的南越王,天下大亂占據一方,自成一隅,


    後來天下一統,他才向劉邦認個慫,俯首稱臣,


    經曆了四代以後,才被漢朝滅亡。


    “當然可以,那在下就做一迴陸賈,向魏王替您請求名位。”


    鍾某順著話茬說下去,安撫韓遂。


    伊籍卻是笑了起來。


    “陸賈做高祖的說客,憑借的是四海鹹服,天下安定。


    如今魏王治政,中原禍亂,怎麽敢自比高祖。


    你一個小小刀筆吏,又怎敢自比陸賈?”


    伊籍扭頭看向韓遂。


    “請恕我僭越,您的情況可比不上趙佗,又怎麽能學趙佗行事呢?


    趙佗威服百越四十餘年,得了個安定。將軍和馬孟起鎮壓涼州,連年戰亂,民不聊生。


    如今天下雙雄並立,正如楚漢之間,但情勢又有所不同。


    有誌之士,考慮的因勢利導。與其盲目求個安定,不如直接徹底倒向一方。”


    伊籍拱手行禮。


    “若將軍是要相助魏王,那還請留我一命,讓我迴去報告。”


    這一番話說得韓遂愣了半天,鍾某則是冷笑起來。


    “我不敢自比陸賈,那你又為何學陸賈一般在這賣弄口舌。


    若擔心民不聊生,那就應兩不相幫,何苦動刀兵?”


    “長痛不如短痛。昔年高祖與霸王平分天下,為何卻追擊而去。


    因為高祖明白,如果放霸王離去,那天下難以安定,


    這就是所謂的養虎為患。


    以現在的局麵來說,就看我們誰是更大的老虎了。”


    伊籍一番詭辯,


    鍾某愣愣,不知如何接話。


    韓遂隻是輕笑搖頭。


    “年紀大了,你們說的這些神神叨叨的我都不明白。


    二位且先下去休息吧,我們來日再議。”


    鍾某此時從懷裏拿出一封書信。


    “此乃魏王手書,還請將軍過目。”


    曹操韓遂有舊,


    韓遂也不疑惑,直接當堂看起,微笑一番。


    “我自會迴書魏王。”


    說完打發二人下堂,


    簡單的一幕卻搞得伊籍心中懷疑,


    這鍾某特意在他麵前拿出曹操手書,


    無非是故意暗示曹操韓遂是舊識,說不定念幾故舊倒向曹操一邊。


    但是韓遂也沒有明確表達態度,自己也不可直接認定,而錯失強援。


    伊籍腦袋大了,迴去就看到邢道榮又在翻書,


    這位護衛將軍有那麽點懸梁刺股的意味了。


    “邢將軍在看什麽呢?”


    “不知道,這是諸葛先生留給我的。講的是班定遠(班超)的故事。”


    “班定遠?”


    伊籍從邢道榮手上要來書本,翻閱一下。


    “邢將軍,你跟我說,先生還有什麽事情吩咐你嗎?”


    邢道榮小心起身,觀察了一下左右,還假意咳嗽了幾聲,確認無人後,小聲開口了。


    “先生讓我帶了諸葛連弩過來。”


    還沒等伊籍發問,邢道榮接著說了。


    “隨行的士兵有一人是工匠,可以把拆開的諸葛連弩組裝起來。


    先生說了,如果情況不對,就把韓遂……”


    “這是孔明的主意?不對吧。”


    越聽越不對味,伊籍連忙打斷,邢道榮這才小聲開口。


    “也不全是,諸葛連弩是孔明先生讓我帶的,


    但是動手這事情是孝直先生指示的,我也覺得很有必要。


    但是一切還是要和您一起商議一番。”


    伊籍陷入沉思,


    如果韓遂投了曹,那確實就有殺他的必要,


    如果他沒有呢,那該怎麽做呢?


    伊籍突然想到了班定遠的事情,無奈地笑了起來。


    “孔明和孝直怕是知道這裏是個大麻煩,


    所以才讓我帶你一起,你的親兵隻怕都是悍不畏死之人。”


    “不遑多讓。”


    邢道榮摸了摸鼻子。


    “看來您有想法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伊籍無奈。


    “等待一天,若韓遂無動於衷,那就動手吧。”


    韓遂無動於衷,


    他此時正把書信丟給成公英。


    “你看看,又來這一套。現在吳王的使者估計是睡不著了。”


    “那您的意思呢。”


    成公英也不詢問,直接把信丟進火盆裏,


    慢慢地看著燒成灰燼。


    “是要做趙佗嗎?”


    “什麽狗屁趙佗,我連隗囂都比不上。那伊籍一開口咄咄逼人,


    我是什麽情況我心裏能沒數嗎?”


    韓遂爆了句粗口。


    “兩邊都是瘋狗,講的都是屁話。老子誰的話都不願聽。


    還是讓他們打起來,最好打成一鍋粥。”


    “也許,可能真的會打起來。”


    成公英輕聲開口。


    “嗯?”


    韓遂:[?_??]。


    “雙方所帶的親隨都不是一般士兵,


    看來他們都或多或少地想做某種打算。”


    “某種打算,不會是衝我而來吧?”


    韓遂啞然失笑。


    “那現在呢?”


    “將軍可以點把火。”


    “哦,我懂了,挑撥一下他們。”


    “將軍,真的是去點一把火。”


    “……”


    於是,夜晚,韓遂的軍營著火了。


    邢道榮拿著諸葛連弩,一把把伊籍從睡夢中拉了起來。


    “伊先生,看起來對麵跟咱們是同樣的想法啊。”


    “就知道沒有省油的燈啊,


    知道對麵營帳在哪嗎?”


    伊籍也不慌亂,快速換好衣物。


    “早就有所標記,此時對麵肯定也是朝我們而來。


    請先生站在我身後。”


    邢道榮扭了扭脖子。


    “我一直聽先生軍中的人說,二爺,三爺萬人敵。


    我邢道榮可能不如他們,但是百人敵應該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的命就交給將軍了。”


    伊籍笑了起來,


    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地竄了過去。


    混亂的一夜,


    韓遂打著哈欠,他沒有睡覺,


    這次放火就是故意放的,自己的士兵他也沒有通知,


    隻是讓士兵們救火的時候遠離使者的營帳,


    同時等一個結果。


    結果是邢道榮衣服破破爛爛的,


    手上拎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鍾某。


    伊籍還算好,隻是臉上身上都是黑灰,看起來很狼狽。


    韓遂麵無表情,直到成公英在背後用手頂了他一下,


    他才瞬間反應過來,然後變臉。


    “大膽!你們這是做什麽?”


    伊籍此時走上前來。


    “將軍息怒。


    昨夜營中起火,乃是此人所為,


    他想借這個機會,襲擊我等。隻是他們不是我們的對手,最後被我們擒獲。”


    邢道榮點點頭,心中也是有點慶幸,要不是帶了連弩,還真不好整。


    “火是鍾某所放?”


    韓遂麵色凝重,同時走上前去觀察,發現鍾某氣若遊絲。


    “那你們為何不直接殺了,卻帶來給我?”


    “這是將軍的地盤, 我們怎麽敢善自處置主謀。”


    伊籍等人確實認為是鍾某造成的混亂,所以才這麽行事。


    韓遂表情微變,同時讓人帶走鍾某。


    “我不會聽信你們的一麵之詞,等鍾某醒來,我們再行商議!”


    他在語氣裏帶上了一點氣急敗壞。


    “可是你們殺死了的其他隨行人員,這讓我怎麽和魏王交代!”


    伊籍和邢道榮不說話,隻是行禮。


    “下去吧!”


    二人連忙告退,不敢惹韓遂不愉快,


    結果已經是好的了,死的隻剩一個鍾某,


    正如韓遂所說,他沒法和曹操交代,是不可能倒向曹操了。


    “你說他們怎麽就不直接殺了鍾某?現在這個燙手的事物又到了我手上了。”


    韓遂歎氣,成公英微笑不語。


    此時的鍾某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看到韓遂連忙開口大喊。


    “將軍,吳王使者故意在營中縱火,意圖襲擊我等。請將軍明查!”


    韓遂隻是可憐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凡事講究先來後到。


    “鍾某,你不必狡辯了。你故意放火,想要襲擊吳王使者,


    結果卻不敵對方。我已經知道了來龍去脈,


    因為我和魏王是故舊,所以我留你姓名,迴去稟告。”


    說完,他歎了口氣。


    “一個個的,都是居心叵測啊。”


    鍾某愣了半天,


    最後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心中又怒又氣,韓遂伊籍怕是已經達成了共識,


    自己這次出使輸得徹徹底底了……


    同時又很無奈,自己帶的都是夏侯軍中精銳,


    奈何遇到了對麵那種連弩,他們是怎麽帶來的。


    鍾某本想開口說出連弩的事情,


    但是一想到對方肯定也早就藏好了,


    此時開口,說不定對麵還會冒著風險殺了自己,隱瞞消息。


    鍾某選擇了閉嘴,騎著馬,落魄的離開了軍營。


    韓遂在另一邊則是“怒不可遏”地看著伊籍等人。


    “我已經打發走了鍾某,現在老夫跟你們坐在一條船上了,


    你們要怎麽賠償老夫?”


    “還請將軍示意?”


    伊籍陪著笑,不敢怠慢。


    韓遂雙手環胸。


    “張子茂現在在哪?”


    伊籍猶豫了一下啊,開口到。


    “正在武都。”


    “那就好,我這把老骨頭親自去找他,和他好好善談一番。”


    韓遂拍了拍伊籍的肩膀。


    “他不是想要我的兵嗎,我這就帶過去給他。哈哈哈!”


    韓遂的笑聲帶著一點奇怪的意味,


    伊籍隻能點頭,


    但是他總感覺哪裏有點不對勁。


    不過目的達到了,應該就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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