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山,你覺得那張子茂所說的是對還是錯?”


    韋康靠在榻上,


    跟張裕爭論了一番,他的血壓都有點升高了,


    但是張裕說的又不是完全沒道理,所以這讓他心裏開始糾結起來。


    “不可盡信,不可盡聽。”


    楊阜給的迴答也很快。


    “他是作為馬超的使者而來,自然會挑好聽的來說。雖然有些話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並不能成為我們行事的根據。張子茂並沒有在您的這個位置上呆過,他的想法並不能作為參考,您也不需要放在心上。”


    這話說得比較公允,所以韋康也是點點頭。“我也知道他說的話不能盡信,但是確實戳中了我的心扉。我現在所做的行為確實是拉著城中的軍民在冒險,拿他們的生命在冒險。因為我心裏清楚,曹丞相的援軍是不會到來的。如果有機會來,早就來了。”


    “確實如此。但我之所以一直反對您出城投降馬超。就是因為馬超這個人言而無信,如果您出城就算能保下全城軍民,但是他一定不會放過您。現在張子茂到來,倒是有了新的法子。”


    “義山的意思應該是指那個張子茂能夠保全我的性命吧?可是我真的不在乎你能不能保全性命,我隻希望這件事情能有一個妥善的結果。”


    韋康低下頭。


    “張子茂那句話說的也沒錯,我的行為算是不忠不義了。我真的不怕死,但我隻是希望死的不要沒有價值。”


    “那就把張子茂扣下來。”


    楊阜一臉平靜的開口。


    “扣下張裕足以讓馬超投鼠忌器,


    也能為我們再爭取一點時間,但是這麽做的前提是曹丞相的援軍要來。依在下的愚見,我們怕是等不到了。”


    “那義山你等於什麽都沒說呀,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韋康無奈了。


    “我覺得張子茂的話還是能夠相信的,我隻是對馬超不太信任。他表麵上雖然沒表示出什麽,但是他內心一定對我恨之入骨。我隻是不希望他把對我的憤怒遷怒到城中軍民身上,那還是投了吧。”


    “投降可以,但是一定要讓張子茂做保,把張子茂和我們綁在同一條船上。張子茂是江東的重要人物,可以影響江東的決策的。”


    楊阜一開口就沒有正經路數。


    “我們完全可以拿張裕當人質和馬超談條件,張裕不是說可以勸說馬超放我們離開涼州嗎?那行讓張裕陪著我們一起離開。如果情況不對就拉張裕陪葬。”


    “這?別人以誠待我,我卻心懷叵測,


    這讓我內心之中實在過意不去。”


    “有什麽過意不去呢?張子茂有句話,你難道不是說到您的心坎裏了嗎?現在正是迴到許昌匡扶陛下的時候。”


    “匡扶,怎麽匡扶?”


    韋康苦笑,他對大漢。自然是忠心耿耿,但是現在的情況有些為難。


    “曹漢還是劉漢?


    荀令君很早之前就跟我提到過有人勸丞相進位為王的事情。用荀令君的話來說,這短短一步之遙,實在是有著令人著迷的魔力,就算是丞相也不能免俗。”


    “您隻需要做出最適合自己的選擇就可以了。保住性命才是第一要務。”


    楊阜對漢朝還是曹操什麽的可不在乎,他隻是敬重韋康才為他效力,


    以前他代替涼州出使許昌的時候,曹操給他封官他都拒絕不收,而是迴去了涼州,


    在現在的楊阜看來,他的目標就是讓韋康保住性命,僅此而已,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總而言之,請您一定要穩穩的抓住張裕此人,隻有和這位合作好了,我們才能有一個體麵退出的結局。”


    “體麵退出嗎?可是涼州以後將不複為大漢所有啊。”


    “這怪不得您。”


    楊阜隻是搖搖頭。


    “我也不多再勸您什麽,您早做打算。”


    楊阜告退,韋康則是看著頭頂,


    非常惆悵。


    張裕安安穩穩的在城中睡了一夜,


    哪怕外麵有士兵一直像看管犯人一樣的看守著他,


    張裕絲毫不覺得冒犯,隻是耐心的等著韋康找他,


    韋康找他找的也很快,他帶著城中的文武官員都來到了大廳,


    所有人都等待著張裕一個,張裕被這陣勢也嚇到了,


    這些人是搞什麽花裏胡哨的?


    韋康對著張裕低身行禮,然後城中的文武也一起行禮。


    “請子茂先生救命。”


    “請子茂先生救命。”


    一人一句都快產生迴音了,張裕一臉d疼的看著這些人。


    “你們可別整這些幺蛾子,我又不傻,有話直接說。別在這綁架我。”


    稍微想一想就知道這些人打什麽主意,張裕也是毫不留情的懟了一句。


    “我和馬超所說的隻是保全城中軍民以及饒恕你們的罪過,你們可不要給我提什麽得寸進尺的要求。”


    “我們自然不敢提什麽得寸進尺的要求,能保住性命,我們自然是非常感謝。但是我們不可能再留在涼州了,所以希望閣下幫忙讓我們離開涼州。”


    “我可沒有那麽大能力,你們別太指望我。”張裕皺著眉頭,


    他和馬超提議過這件事,但是馬超做不做是他自己的事情,他沒辦法左右,


    如果馬超是個惡趣味的人,不殺這些人,而是把這些人永久的關押起來,


    那自己也是無話可說,因為馬超確實沒有殺這些人。


    這就是所謂的馬超的心思,你別猜。


    “請先生盡力而為,如果此事能成,冀城軍民永世感激不盡。”


    韋康恭敬行禮,其他人也是一起,


    張裕的表情變成了這樣.(ー_ー),


    被道德綁架已經很難開口拒絕了,


    於是他很不死心。


    “我幫了你們,我有什麽好處,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我是不會開這個口的。”


    “隻要子茂先生能做到這件事,我韋康能付出的一切都可以給你。冀城能調動的資源我會盡量在離開之前交給您。”


    “什麽都可以嗎?”


    張裕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要您幾個人可以嗎?”


    “要我幾個人,什麽意思?”


    韋康聽著這話,臉色微變,


    楊阜則是看了一眼張裕,輕笑了一聲,這個張子茂果然沒有看起來那麽單純。


    “就算將軍想走,總不可能真的把所有人都帶走了,所以還是要留下一部分人留在涼州,為馬超效力。我希望這些人可以成為我的眼線,幫我隨時關注涼州的情況。”


    “這,我沒法直接答應,因為這件事我沒法決定。”


    韋康直接搖頭,他可沒有權利決定自己下屬的歸屬。


    “我願意留在涼州”


    楊阜此時直接開口了。


    “為江東張子茂當眼線應該是有好處的吧。”


    “絕對不會虧待就是了。”


    張裕笑了笑。


    “不過如果你們暴露了,我可是打死不承認的。這一點還請各位一定要考慮考慮。”


    他也是臨時想到了這一點,準備在涼州布下一些重要的眼線,畢竟沒有永遠的盟友。


    “你這著實有些為難了,我不願意讓我的屬下冒險。”


    “您總不能為難我呀,讓你們所有人都這麽大搖大擺離開涼州,馬超的麵子上肯定過不去,傳出去對他的名聲也會有所損失。必須要留下一部分人留在涼州的。”


    聽到楊阜願意主動留下來張裕心裏,其實還是有些竊喜,


    本意就是為了挖這一波人才的牆角,


    而且還能埋在馬超的內部做定時炸彈,何樂而不為?


    “這件事情我們需要商議一下,請子茂先生先去休息了。”


    於是剛起來的張裕,就又被請迴了房間休息,


    張裕看著窗外的太陽,


    最終又躺迴到了床上,


    談判真的好麻煩,


    能不能直接一步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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