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中,蔡瑁的堂弟,


    蔡家二雜魚中的兄長,另一個是蔡和。


    他此次前來江陵,正是奉了蔡瑁的命令,


    來奪權,


    或者說是奪一部分權。


    江陵城中的輜重物質太豐富了,


    對於任何人都是必須眼紅的存在,


    但是文聘忠誠,不近人情,


    所以根本沒人能把手伸進來。


    但是現在劉表都已經不管事了,


    蔡瑁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手了,


    掌控了江陵的物資,以後才能有一定的話語權,


    這可是荊州多年的資源,拿出來嚇死個人。


    蔡瑁肯定也不會直接伸手,


    他從劉表那裏要了一道政令,要求接手一部分江陵的城防,


    這就是聰明的地方,直接伸手多蠢啊,


    失敗了還會被輿論批評。


    陸陸續續的把人插進來,問題就好解決了。


    等到黨羽都在江陵城,


    蔡瑁再提議由自己代替文聘,


    完美的奪權計劃。


    隻不過蔡瑁錯漏了一點,


    那就是文聘可沒那麽好說話。


    “站住!”


    蔡中帶著軍隊剛入城,


    文聘也領著軍隊出來了。


    “這麽大搖大擺入城,都不經過我的同意!


    目無法紀!”


    他不怒自威,嚇得蔡中一抖,


    但是下一秒蔡中就拿出信件和令牌。


    “我奉主公命而來,並非私自入城。”


    該慫的時候還是要慫,


    蔡中陪著笑把東西遞了上去,


    文聘認真的查閱,皺了皺眉頭。


    “讓你的軍隊先退至城外,然後聽我安排!”


    語氣嚴肅,不容拒絕,


    蔡中也不敢違抗,老老實實的退出城去,


    但是心裏氣得不行,


    狗日的文聘,遲早有一天老子要讓你吃癟。


    “……唉,這蔡瑁,真是不得了了。”


    文聘把書信緊緊的攢在手裏,有些憤怒,有些無力。


    “把城西的士兵都撤下來,讓蔡中去駐紮。


    隻是注意一點,沒有我的允許,蔡中的人不許接近府庫!


    直接和他說清楚,敢靠近府庫,老子就把他的狗頭斬了。


    蔡瑁來了也一樣!”


    “是。”


    士兵們看到文聘發火了,也是慌忙去傳信。


    聽到文聘這麽露骨的威嚇,


    蔡中反而不生氣了,


    他急了他急了。


    蔡中老老實實的去了城西駐紮,也同時約束手下老老實實的,


    反正他隻是先來占個坑,


    等到表哥蔡瑁一來,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自己不惹出事就行了。


    然而這些大致的情況都已經被張裕所知道,


    和龐統一討論就大致捋清了來龍去脈。


    “這似乎是個好機會呢,隻要能抓住這個矛盾的時機……”


    “能如何?”


    龐統看著張裕。


    “難不成還能攻下江陵城嗎?”


    “不,我對這城中的物資很感興趣,


    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染指一波。”


    “你說的容易,這物資都在府庫裏,


    你還能都把搶走?”


    “為什麽要搶,為什麽不讓他們自己幫我搬出來?”


    張裕心裏有了計較。


    “蔡家的目的不就是想拿到這筆物資奇貨可居嗎,


    那給他就是咯?”


    “嗯,你有什麽想法?”


    “物資不可能一直在府庫裏,我們想個理由讓東西出來不就行了。”


    張裕看著龐統,突然恭敬的拱手。


    “鳳雛先生,又要拜托您了啊。”


    “合著是讓我上門去忽悠了。”


    龐統瞪了他一眼。


    “你怎麽自己不去?”


    “我的身份我能去嗎?”


    “身份有啥問題,我就說我你是我表弟不就行了。”


    龐統笑了起來。


    “我上次才跟文聘說了那麽一番話,


    你覺得我現在上門忽悠他行嗎?”


    “那我怎麽能做你表弟呢?”


    張裕搖了搖頭。


    “文聘見過諸葛亮嗎?


    我說我是諸葛亮怎麽樣?”


    “子茂賢弟,能要點臉嗎?”


    最終,張裕也沒有變成龐統的賢弟,


    而是成了龐統的同窗,


    一位曾經在水鏡先生門下學習過的人,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


    張裕先是在臉上做出假傷疤,然後用布圍住臉麵。


    龐統替他寫了一份介紹信,然後張裕就上門拜訪文聘了,


    說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但是在這個時代呆久了,有一件事情張裕是確定的,


    那就是富貴險中求!


    想安逸的過一輩子,是不太可能的。


    因為有了龐統的介紹信,


    雖然張裕的打扮神神秘秘的,


    守衛的士兵也沒有阻攔他,


    而是放他進入了郡守府,


    文聘正坐在小板凳上,


    翻閱著竹簡,


    處理政務不難,


    隻是多而繁雜。


    他看到張裕進來,也是連忙起身。


    “聽聞閣下是鳳雛先生同窗,不知如何稱唿。”


    “將軍客氣,小子隻是無名之人,叫我王猛即可。”


    張裕擺擺手。


    “在下臉上有傷,不便見人,還請見諒。”


    文聘看著對麵之人,發現對方雖然遮著麵,


    但是從眼睛下方還能看到一片黑斑,


    也是知道對方所言不虛,連忙擺手。


    “閣下客氣了,特意拜訪,想必必有見教?”


    “正是如此。”


    張裕點了點頭,整個人進入了演戲的最高境界,真我境。


    “我看到了襄陽來人,大致了解了將軍的問題,所以冒昧拜訪。”


    “襄陽來人?”


    文聘先是一愣,然後苦笑。


    “王猛先生?難道一切就這麽明顯?”


    “我雖然不知兵,但是也知道城西的守將明顯換了個人。


    將軍可知為何?”


    “請先生賜教。”


    “城西守軍軍紀散漫,軍容不整。和其他三處完全不一樣,


    肯定不是將軍所練之兵,


    由此可以看出是有人接替,


    除了襄陽來人,還能是何人。”


    “先生過譽了。”


    這頂高帽子還是讓文聘非常受用,


    蔡家那些酒囊飯袋,


    在練兵方麵能比得上他,


    也就蔡瑁在水軍方麵確實有些才能罷了。


    “不過,這又有什麽問題呢?害了勞煩先生上門拜訪?”


    “將軍和我打啞謎?”


    張裕咳嗽一聲,裝出不悅的樣子。


    “難不成襄陽來人是為了和將軍一起鎮守江陵嗎?


    將軍一心為國家計,難道就什麽也不做嗎?”


    “先生!我文聘豈是那種人,隻是當前的情況我能怎麽辦?”


    文聘語氣上揚,有點義憤填膺。


    “我總不能撕破臉皮,


    那樣隻會讓荊州陷入更大的泥潭。”


    “將軍莫急,我有一事問將軍。”


    張裕示意文聘淡定。


    “將軍是忠義之人,既然與其看著蛀蟲對這裏下手,


    為何不提前轉移出去一部分呢?”


    “轉移?”


    文聘有點無奈。


    “先生,江陵就是府庫重地,這些東西要往哪轉移?”


    “長幼有序。將軍,明白了嗎?”


    “啊!”


    文聘頓時領悟。


    “先生的意思是大公子的江夏?”


    “不錯!如今江夏正是百廢待興,需要重新建設。


    需要錢糧物資,如果大公子開口,名正言順,


    劉荊州又怎麽會不允許?到時候您再上表闡述,


    這一部分物資就能交給大公子掌控。


    蔡瑁這些宵小,又怎麽能把手伸到江夏?”


    “先生一席話,令我茅塞頓開。”


    文聘連忙起身道謝。


    “我這就好好思考一下如何上書,


    多謝,多謝先生。”


    張裕麵帶微笑,心裏卻是有些愧疚,


    忽悠一個好人,一個老實人,一個忠君愛國的人,


    他真的有些慚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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