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終,歡聲散,一紙公告張貼於城市各個入口,伴隨公告出現的還是上百個臨時的關卡。


    貼有公告處,均是人湧如潮,無數不能識文斷字的人匯聚,隻為了從旁人口中解了發生了什麽。


    外城某臨時關口,一老實巴交的漢子走近拒馬帶,與身為城衛侄子詢問發生了什麽,怎麽就突然間全城封禁,並禁入禁出了。漢子的侄兒雖身為城衛,卻也是一知半解,麵對叔父的發問隻能含糊應道:“好像是節日那二天發了幾起命案,死了十幾人,其中有一家六口全死了,兇徒連小孩子都沒放過。另外還有一事,節日第一天,有五人潛入王子所在小島,還好衛隊及時發現,並當場格殺了三人,另二人直接跳河跑了。”


    迴答剛罷,青年便發現負責關卡的小隊長朝自看來,於是對圍來的人和叔叔提醒道:“二叔,諸名親朋,封禁戒嚴不是開玩笑,你們沒事別亂走動,最好在家呆著,別過區,有事要跨區的話,記得向駐守的關卡報備拿通行證,不然會被當成匪徒抓起來。諸名若想起奇怪的人或事,可以向臨近的關卡報告,王子給出了不限額的懸賞,做為提供線索的獎勵,隻要抓到一個兇徒就會給提供信息者一萬,上不封頂。”


    小隊長再次看來,青年飛快跑迴崗位,隻餘其叔和上百人於關卡前交頭接耳。


    封禁的大體消息傳開後,長街蕭瑟風冷,路上行人寥寥,迫於無奈出行的人,多是腳步匆匆神色緊張,空蕩蕩的街麵給人無形壓迫感,行人難免心慌。


    城內關卡遍布,人聲寂,平民百姓於家中焦急不安,為子為女或為夫擔憂,一家成員方散城中各處謀生的情況多不勝數,毫無毫無征兆的封禁,沒給任何人聚到一起的機會。


    城池中部,王府前,唐浩立於台階上俯視城池,身前廣場上人頭如麻隊列整,足有四千多士卒列陣靜候命令。


    數騎自王府四麵奔來,馬上騎士上報後便歸了陣列,唐浩從來報的四人口中得知城中街巷漸寂,便對府前集結士卒咆哮道:“事情我就不重複了!相信你們來的時間已經知道了!任務我也不提了,各部指揮都已往得知!我,就提一個要求!查!給我認真查!就算把城翻過來,也要將那些畜牲全砍了!”


    唐浩說罷便迴身向府中走去,雙腳邁進大門時,身後攝人心魂的腳步響起,並漸漸遠去。


    霞山。


    張揚睡眼朦朧半躺於床上,床側康遠一臉嫌棄看著他。


    康遠:“陪我進城一趟而已,又不是要你命。”


    張揚:“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就一手殘黨,嘴上說說可以,實操起來還不如狗,我進城隻會拖後腿,還不如睡覺誰也不影響。”


    康遠:“起來!都二十好幾的人了,你就不能正常點?不進城的話,我有點坐不住,府中有一堆女眷,我得去看看。”


    張揚:“坐不住就把自己綁起來,沒事做就去河邊吹風釣魚,現在入城傻子才幹,城中那些商隊貴族不煩死你才怪,還不如在這躲躲躺平圖清靜。再說,現在是你舅父和丘勇領兵,你有什麽好擔心的?還是打算迴城看看你娘親妹妹,想聽她們念叨念叼?要是這樣的話,我就更不會去了,你娘親那嘴巴太厲害了,就見過二次,次次都差點把我說死。”


    康遠瞪眼:“你家那兩個不也一樣!我就住了一段時間,天天煩人,一天被問幾十次吃了沒?你那些弟弟妹妹也不安生,大的一天到晚跑來敲門傳信,小的沒日沒夜哭。”


    張揚:……,康遠……。


    和張揚同屋躺另一張床上的呂梁,被吵得頭痛,糾結好久,見過兩人沒有停下的意思,便一個猛然起身,抱著被子就出去了,打算去遠點的屋借宿睡一覺。呂梁昨夜往平州跑了二趟,現在的身沒氣力拌嘴,也沒精神聽兩個閑貨互懟。


    屋外樹下,丁千和唐傑坐在火爐旁烤魚,一人燒一條,各烤各的,瞧見呂梁一臉黑還抱著被子出來,兩人不由一樂。


    丁千好心叫道:“統領!我那近!床也沒人睡!”


    呂梁雙手抱被子沒法豎中指,隻得用眼睛和聲音示意,他瞪了丁千一眼,滿懷感激說了個滾字。呂梁如此對待善意,隻因丁千那屋就在旁邊,別說吵架,就隔壁屋的人放個屁都能聽到響。


    呂梁在逃,和丁千剛換班並住同屋的四人也一樣。好像約好了一般,呂梁出門還沒走幾步,旁邊那屋便走出了四個同樣造型的人,五人都是上身光溜溜,下身短褲手抱被子。


    同行是冤家,呂梁先是對四人一笑,然後便拔腳就跑,那速度,把樹下的人看笑了。


    唐傑笑對身旁的人問道:“你們這就沒個正常人?就這麽鬧鬧哄哄沒大沒小?”


    丁千聳肩:“習慣就好,你要是住一段時間也這樣,姓張那人就沒消停的時候。”


    沒過多久,“好香”一詞屋中響,丁千聞聲一個機靈,飛快拿起自己的燒魚猛然起身,並在唐傑不解的注視,極速把魚埋到了薄薄積雪中。


    丁千剛坐迴,唐傑還沒迴過神,捂著被子露腳毛的張揚便小跑出屋,還光明正大把火爐上的烤魚一拿就走,又迴屋了。口中食被搶,唐傑看著小跑迴屋的背景欲言又止。


    知道去而複返的事不可能出現,唐傑便頭一側看雪:“一人一半,那麽大一條,你自己也吃不完。”


    丁千一臉不情願:“看在你是客人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接受提議了,不過,可一無二,以後注意點,那人看什麽都撈現成的,關鍵還打不得,罵沒用。”


    唐傑受教點頭,然後嘻笑嘀咕道:“打不過他?”


    丁千臉黑黑搖頭:“別看他懶得出奇,真要單挑的話,營裏沒多少人打得過他。”


    唐傑又點不信,雙眼一眯臉上露笑,怎麽看都有躍躍欲試的傾向。


    丁千好意提醒道:“別,打不打個過是問題,他和不和你打也是問題,隻要一個不小心,你就可能被人笑半年。”


    唐傑一臉不解,丁千撇嘴:“估計你連我都打不過,他怎麽可能會下場?張家淨出怪物,能打還臭不要臉,想揍他至少還通幾關,你得打贏幾場才行,不然他不會搭理,還會遭冷言帶鄙視調侃。”


    唐傑斜眼帶笑:“確定打算過我?”


    丁千挑眉露不宵:“試試就知道。”


    屋外鬧鬧哄哄,影響到了屋內分髒吃魚的兩人,張揚探頭,看到兩方人員紮堆圍圈,而丁千和唐傑在帶手套,不由奸笑對剛站到門口的康遠提議道:“要不加點彩頭,我賭一千,賭丁千贏。”


    康遠斜眼:“小氣鬼,二千!”


    數息後,唐傑單手被扣倒地,康遠黑臉讓親衛掏錢,張揚和丁千則嘻皮笑臉當著受害者的麵分錢,還討價還價一番,終於張揚拿了四分之三,丁千拿了辛苦費。


    唐傑揉眼對丁千問道:“你怎麽也分錢了?”


    丁千一臉得意:“規則,那人好臉,隻要能贏就有錢拿,輸的話會被扔軍中狠狠操練一番。”


    唐傑牙痛,怎麽想都覺得自己被坑了,身邊這人看著好欺負,總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可一動手就變了樣,堅決迅速果斷,自己還想著動手時收點力,這家夥卻直接奔拳頭來,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拚命樣。


    唐傑輸得不冤,沒兵器的情況下,兩個他也不是丁千的對手。丁千是北上隊列中唯一一個特招,被張峰扔進護衛隊時,丁千還是集訓隊成員,連辦成年禮的年齡都沒到,能入隊被選中,靠的就是拳腳和動手時的堅決。


    康傑越想越不對勁,身邊這人好像沒說過,他打不過張揚,也沒說過在這些同盟人中武力能排第幾,於是苦笑問道:“這幾百人中你能排第幾?”


    丁千撓頭有點不敢確定道:“十名以外吧,營中有好些野蠻人,氣力上強我不少,單衛隊中就有兩人。”


    由於輸得太快,唐傑不知道差距在哪,不服和好奇心的驅使試下,又開始和丁千各種比劃,然後他就焉了。比力氣他雙手扳不倒丁千單手,比射箭力氣和準確都不行,比玩刀丁千耍六親不認,旁觀的人都躲都遠,三項過後,唐傑認了,沒了再打探再比的心。


    屋內,康遠問道:“你們是怎麽練的?集訓我也參加過,沒感覺多難。”


    張揚一臉嫌棄道:“你才進去混幾天呀,我們得呆好幾年!再加上到處是山,出門爬山,種地爬山,挑桶水還得爬山,做什麽都得爬山,沒把力氣活不下去。”


    康遠聞言想笑又不想笑,同盟的環境他身有體會,放那都是窮山惡水,沒個強健體魄還真難活下去。平鎮和同盟一比,基本那那都強,不管是地形,環境,氣候,物產,人口,位置,處處占優。


    幾天沒睡好,又和張揚懟了一早上,瞎想了一早上,坐床上背靠牆的康遠不知不覺間睡著了。康遠醒來時已近傍晚,他看了看到身上蓋著的被子,看了看對麵空著的床,不由暖心一笑。掀被離床,出門一看,康遠又笑了,樹下人頭紮堆不分你我嘻嘻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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