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風等人到來,讓隻有百人駐守營地多了幾分生氣,可的四周的動物卻遭了殃。


    迎風沒來前,張揚想瘋也不敢瘋,守營的人他不敢調,隻帶十個人又不敢跑太遠,迎風一幫一到就不一樣了,三十五號人都是摸拿滾打的好手,跟著張揚從南摸到了北。


    多了幾十號人撐腰,張揚的膽子如氣球般膨脹,以前隻敢出營十裏,一下變成了幾十裏,以晚上能趕迴營地為界線。


    這天溫陽未現,蒙朦天色中有白色飄落,雪不大稀稀落落,立於曠野許久,未染衣衫本色。


    白色原野中,迎風於山端遠望,舉著望遠鏡賊頭賊腦四處亂瞄。突然天際黑煙現,轉瞬間又被風吹散,可就算這樣還被眼尖的迎風捕捉起到了,他眼一眯迴過身對著山下凹穀中休息的人喊道:“丁千!石景!你們上來一下!前方有黑煙起!”


    聽到喊話的兩人飛快向山頂跑去,石景一到便問:“那個位置?多遠距離?”


    迎風朝左一指:“左側,距離無法判斷,直線過去最高的山包背麵。”


    石景舉鏡觀望,丁千皺眉迴想周邊是否有崗哨分布或道路。


    石景確定迎風所說的位置,也不等兩人發話,迴過身喊了一句:“來兩個人和我一起。”


    迎風想湊熱鬧卻被石景拒絕,主動起身上山的張鎮人也被拒絕了,和石景前去查看的兩人是負責帶路的死營成員。


    迎風看向遠去三騎,側頭一問:“要不要派人通知老大嗎?”


    丁千搖頭:“沒差別,隻要三騎出現高點,他們就能看到,咱們往山上插旗就行。”


    事如丁千所料,石景三人剛過兩個山頭,離迎風一隊相距不遠的另一隊就注意到了他們,放哨人員接著一掃四周山頭,便又注意到了立在雪中的小紅旗。


    人員很快集結,張揚登上山端舉鏡觀望,可惜草原地不平,隻見茫茫白雪不見查探三人組。


    張揚剛放下望遠鏡黑臉,迎風便看來三人又露出頭了,於是手一指沒出聲。


    “一,二,三…”張揚小聲嘀咕數山頭,若放在往常根本看不出,怎麽看都是一片白,現在能數山頭,是因為有腳印做為參照物。


    張揚數到六時斜眼瞄了迎風一眼,數到十的時候已麵露古怪,迎風瞧見了張揚的表情,卻眼一翻不搭理。


    星原無高山,山包卻多如墳場,總體就是這凸那凹,山包多以寬大為主。十座山頭,不管怎麽算都有數裏了,這還是能看到,矮一點沒看到的不知道還有多少,張揚雖然相信迎風的眼力,可越等越覺很不靠譜,這麽遠看到一縷煙?


    忍耐許久,張揚還是憋不住了,帶著幾分疑惑問道:“你確定?”


    歡風臉一拉懶得解釋,張口說了個數:“二千!”


    張揚立即堆笑說道:“二千太多了,五百就行,太多傷感情,萬一你看錯了,我怎麽好意思收二千呢?你隨便給個幾百當認錯就行。”


    迎風嘴一撇,朝張揚豎了個中指。


    山端兩人閑扯,山腳下的幾十號人卻在做準備了,他們除出了遮擋視線的麵巾,脫下了厚實笨重的褲子,其中不少人已在互量袖子,隻待前方確定敵情,便會相互幫助割掉僵硬的外層。


    距離越來越遠,張揚有點焦躁了,這個距離已不是探查組能支撐的,隻要真是敵人,三人組一旦被發現,極難撐到支援趕到。


    “丁千!帶上衛隊先行出發!不必遮掩行蹤!”


    “剩下的,舍去不何必要的物品,全部上弩組成第二隊。”


    話聲落,山穀間衣袍裂,待命的幾十人紛紛動手幫身邊的人割出厚重的袖管,丁千則領著衛隊飛奔而去。


    前隊剛離開,張揚和迎風便走了下來,準備中的第二隊成員不顧張揚反對,硬是扒去他的外套往裏塞了件鏈甲。


    第二隊上馬出發時,造型不太好看,馬上的他們上身軀臃腫手臂薄,下身輕鬆套皮靴,一手持弩一手韁繩,背負長弓腰刀。


    張揚如此緊張也是不得已,路山前方有有呂梁張錐在巡視,後方有羊城鎮守,唯獨左右空懸未知。以上隻是未知防禦問題,眼下則是另一迴事,關乎任務問題,若負責帶路死營三人遇敵陣亡,而外出遊玩的張鎮人全須全尾,那張揚基本上算完了,任誰也擋不住軍心渙散。


    一山又一山,張揚披著沉重的鏈甲被兩人護在中間吊在隊後,前方的人員則有意拉開百米距離,張揚知其意,故而緩步跟隨。


    第二隊行至一半時,前行的第一隊打出二麵旗幟,一麵藍色,一麵綠色,藍旗代表敵友未定,綠旗代表分散包圍。


    旗號旗由張揚製定,通用範圍不大,目前僅在張鎮人和死營中有辯識度。


    旗幟顏色目前隻有六種,分別是紅色、白色、綠色、黑色、黃色、藍色,每種代表的意思不同。紅色代表集結。白色代表退讓,也可以理解成快跑。綠旗代表分散包圍。黑色代表遇敵。黃色代表住駐待命。藍旗代表敵友未定。六種顏色的旗幟代意的意思雖然不同,卻可以混合使用,如何混用視情況而定。


    張揚看到前隊打出的旗號不由鬆了口氣,藍旗雖代表敵友未定,可綠色卻在告訴他對方人不多,自己這幾十號人就能包圓了。


    不用多言,看到旗號時,二隊就自動分成了二路繞開前隊所在,一路向左,一路向右,張揚則方向不變帶著兩大護衛繼續筆直前行。


    不多時,張揚登上衛隊占據的山頭,居高臨下看向下方聚在車馬後抱團防禦的人群。


    石景湊近迴報:“將軍,下方人員自稱周氏運輸隊,途經此地無敵意,隻為縮短路途速歸,領隊為一少年自稱周複,其言與您手下的陸虎相識。”


    周複?張揚撓頭一想,隻是周複一名太普遍了,死營中就有兩個,鎮上還有一個,這讓他一時想不出星原還有個周複認識陸虎。


    想也白想,張揚對自己的記性還是有點自知之明,既然想不出,那就把人拉過來瞅一瞅,興許才能想出一二,“去把人叫過來,順便讓他們把麵巾全摘了,興許隊中有人能認出熟麵孔。”


    石景領命下山。


    山下抱團瑟瑟發抖的一共十九人,麵對這樣的情況他們手足無措,個個手腳僵硬,做為領隊的周複也沒好那去,一個勁後悔自己貪便宜抄近道。


    之前下山盤問的人去而複返讓山腳下的人鬆了口氣,周複又硬著頭皮迎了上來,正欲解釋。前來交涉之人卻抬手示意禁聲,並吩咐道:“讓你手下的人揭下麵巾,並放下投射類兵器,你隨我上山麵見將軍,興許能解開誤會。”


    周複迴身吩咐幾句,效果卻不佳,生死危機下他的話語,顯然沒比兵器讓人信服,十幾個和周複年齡相當的少年,紛紛你看我瞧,就是沒人願意放下手中的弓箭。


    石景看在眼中不由嗤笑一聲,冷聲道:“不是和你們商量,別給臉不要,死了可沒機會後悔。”


    周複又想說話,可身前的人已經轉身,隻得迴頭對驚弓之鳥的手下說道:“先放下吧,不差這點時間。”說罷便快步跟上前人。


    周複行至半山,便已看清山端為首之人麵貌,不由鬆了口氣。山頂張揚也覺得周複麵熟,好像見過幾次,就是想不出什麽時候見過,好在有衛隊成員提醒,張揚才想起和這人在風雪關一起吃過火鍋。


    不熟歸不熟,得罪人的事能不做這不做,張揚小聲讓手下把兵器收一收,周複靠近還沒說話,他就大笑道:“周老弟許久不見壯實了不少!眼下誤會還請諒解,都怪府城人不講武德搞偷襲,為了四海升平,我不得不嚴防死守。”


    周複身心已放鬆便也扯了幾句,卻不知自己說話時張揚在神遊四海罵街,罵得還是和自己一般重名之人,方斌、李信、呂梁等人都沒跑脫,全都被張揚暗諷了幾句,就因名字大普遍好記起的人多。


    張揚被丁千捅了一下才迴過神,帶笑對周複說道:“胖子時不時就罵你,說你欠他一頓火鍋沒還。”


    周複被不著邊際的話搞蒙了,自己剛才明明在說給將軍添麻煩了,怎麽一下沒成胖子在罵自己?自已又什麽時候說請客吃火鍋了?


    周複迴神考慮說辭,卻又聽到張揚在問:“你們過來的路上,有沒有看到人或腳印煙火之類東西?”


    周複死笑不得,隻好順著張揚的話說了沿途過來的情況:“迴稟將軍,我等自風鈐關起程,沿途並未發現異樣,路過貴部防區的五天也未發現有任何人員活動跡象。”


    張揚傻眼,不確定問道:“一連五天連腳印都沒看到?”


    周複雖有不解卻還是堅定點頭,卻不料這一點頭惹上事了,他和手下全被繳械扣押了,直到五天後真相大白,才被還以自由。


    事後,張揚把呂梁張錐召迴臭罵了一遍,因為兩人帶隊搜索時竟都忽略了路山左側,平白跳過了數百裏地界,被他們分散而開的四十支小隊竟無一踏足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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