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的第一天以品酒開始。


    大夏的‘外交天團’依靠自家高度酒的出其不意,一出手就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讓對方的北溪國官員們一下子便被放倒了一大片。好在一碗醒酒湯之後,北溪國的官員們頓時清醒了不少,開始了第二輪的比拚。


    三輪過後,所有在場的官員幾乎全都被這種高度的白酒征服了。一些克製的人、一些酒量好的人、一些偷奸耍滑的人,都幸福的清醒著。


    當陳時重新迴到會餐現場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狼藉。


    三位大佬則是重新坐在之前的茶桌之前,平心靜氣的喝著茶,聊著天。


    幾人見陳時重新迴來,都哈哈大笑,調侃起了陳時。


    “這是去看未來老婆了?”高奇做為陳時的長輩,自然是對陳時最為關心,而且按照現在和蕭王孫的溝通情況來看,老蕭很快就會成為自己人,開些玩笑無可厚非。


    “嗯。我也不太愛喝酒,而且,都喝不過我,也沒啥意思啊。哈哈。”陳時也笑嗬嗬的大家開起了玩笑,因為都是熟人了,他也就不客氣的走到茶桌前,直接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咱們這位年輕的親王現在是被蕭郡主給吸引住了。我當年剛見到公主的時候也是這樣。”焦左做為陳時的大姑父還是很貼心的為他擋刀的。


    “是嗎?這還真是沒想到。你和公主也是一見生情,兩情相悅嗎?”蕭王孫做為北溪國的王爺,對大夏的事情了解的有限。


    “那倒是不至於。不過,總歸當年還是方便一些的,時常還是能見個麵。嘿嘿。”


    “明日便要開始正式會談了。蕭王爺,咱們都早些休息吧。”


    在高奇的建議下,幾人很快便各自迴去休息了。


    第二天,談判還要繼續,然而談判進行了一半的時候,事情卻出了一些小小的曲折。


    從談判的會場外,來了一隊人馬。帶頭的是一位夏國官員都不認識的北溪國朝官,一身精美的武將盔甲,在太陽光的照映下,發出亮閃閃的光,他的身後,是三列百人伍兵卒,兵卒們也都穿戴整齊,一身的新裝。這些人,都是北溪國的將士。


    帶頭的將官抬腿從馬上落下,徑直走到談判的大帳之外,正對著蕭王孫的桌前。


    “末將嶽孟偉拜見王爺。”自稱嶽孟偉的武官在桌前躬身行禮,朝蕭王爺問好,絲毫不在意進行談判的在場眾人。


    “嶽將軍辛苦了。你這是從林海城來?”蕭王爺滿臉的笑容,似乎對這位嶽將軍的尊重很是滿意,當然,老蕭頭是個老狐狸,陳時覺得姓嶽的這家夥更像是來顯示自己的存在感的。


    “是!末將帶來了陛下的旨意,因此馬不停蹄的趕來向王爺稟報。”


    “好,焦大人,咱們議事暫停一下?”蕭王孫不由得心中有些疑惑,如此著急的讓人來傳聖旨,而且還是嶽家的人。那個紈絝又想出什麽幺蛾子?


    “大家原本也該休息一下的。正好,都休息一下。王爺以君主旨意為先。”同樣心中疑惑的醴陵侯焦左也是麵不改色,維持著禮貌的笑容。


    蕭王孫很自然的站起身來,和對麵的夏國使臣們客氣的抱拳行禮,便帶著嶽孟偉走向遠處自己獨用的行軍大帳。


    在場的所有大夏、北溪朝官們見此情景,紛紛站起身來,三五成群,各自聚堆,走到外麵去散散心,私下聊聊天。此時,夏國的官員和北溪官員們卻是自覺地各自分開,不再像昨日那般無所顧忌的混在一起交流了。


    陳時、高奇、焦左、徐衍幾人則是到外麵找了個遠一些的空曠位置,低聲的商議起來。


    “這個嶽孟偉是不是蕭王孫說的嶽家的啊?如果是的話,估計不會帶來什麽好的消息啊。”陳時記得蕭王孫之前說過,這個嶽家是想在這裏渾水摸魚,但摸的究竟是權還是錢,這個就不好說了。


    “蕭王孫和皇帝有隔閡,這個事情繞不過去。蕭靜宜和你說過具體的原因嗎?”焦左好奇的問起了陳時,畢竟,陳時若是能從蕭靜宜這裏套出了話,他們的行動也能更加方便一些。


    “嗯。說是蕭夏被皇帝以各種理由逼著上了對草原的戰場,後來戰死了,屍骨無存。可是呢,蕭家認為蕭夏戰死的這個事情有蹊蹺,懷疑是前線有人故意的坑蕭夏。老蕭去問小皇帝,結果那家夥主打的就是不要臉,除了道歉之外,提出的就是給蕭靜宜一些補償,之後便是嶽家來到了林海城。”陳時冷靜的和三人描述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嗯。這還真有可能。畢竟,這位皇帝可不是個能安分的人。據說生活極其驕奢淫逸。之前我去林海城見他的時候,倒覺得他說話思路清晰,似乎極有城府。”高奇似乎在迴憶著那位北溪國皇帝的臨朝表現。


    “這個東西,肯定是老蕭和小蕭各執一詞,兩人之間的利益糾纏太多了,咱們分不清,也不要去牽扯太多,咱就讓老蕭去攪合唄。他們越亂對咱們越有利。”一直在現場偷偷觀察著整個會談過程的徐衍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沒錯!他就是咱們在北溪國的眼睛。”醴陵侯焦左也興奮的說著。


    幾個人一邊分析著可能發生的情況,一邊則是細致的商議著對策。


    很快,接完聖旨的蕭王孫和宣讀聖旨的嶽孟偉兩個人都從大帳裏麵慢慢的走了出來。


    蕭王孫雖然是率先出來的,可是看的出來,他並不是很高興,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什麽愉快和欣喜,而跟在他身後的嶽孟偉則是神情奕奕,仿佛是有了主心骨一般,這一點從他散發出來的狀態就可以感覺的到。


    兩人一前一後,慢慢的走到會場之後,蕭王孫先是不聲不響的坐下,看了看在外麵活動的朝臣們,接著便讓伺候的下人搖響了之前一直擺在紅木桌子談判桌上的一個小小的金色鈴鐺。


    年紀輕輕的下人,拿著小鈴鐺,慢慢的圍著會談的大帳繞著圈,手裏則是斷斷續續的在搖著鈴鐺。小鈴鐺看著雖然小,但是搖動起來,聲音卻是格外的清亮悅耳,很快,聽到鈴聲的眾人便抓緊重新迴到現場,重新坐到各自的座位上。


    “辛苦貴使以及諸位大人了。”麵色嚴肅的蕭王孫見眾人都已經重新迴來,便先朝在場夏國使臣彎腰行禮,客氣的表示了歉意。


    陳時等眾人都沒接話,看的出來,蕭王爺這是有話要繼續說,大家便繼續安坐,等著他的發言。


    “嶽大人此番前來,帶來我家皇帝的聖旨。具體的內容老夫便不宣讀了。但是還是有些話要和在場的夏國使臣們商量一下。”蕭王孫看著麵前的三位夏國特使,臉上帶著笑,但是幾人卻看的出來,老蕭臉上的笑容明顯是假笑,看來他是在做姿態。


    “其一、我王明言,如今我北溪國是在戰爭前線,可是,卻也是在為大夏抵擋刀兵,因此,我王要求,此次談判之後,大夏能給北溪提供一些便利的軍資,這樣,我北溪國在抵擋草原蠻族的時候,把握更大一些。否則,將來一旦我北溪國兵敗,那麽大夏也必然不會安寧。”


    “蕭王爺說的這麽客氣呢。我家皇帝的意思是,如果大夏不給予我們支持,將來,我們北溪完全可以和草原蠻族合兵一處,到時候的結果,想來大夏也未必願意麵對吧。實不相瞞,草原的蠻族如今已經派出使者抵達我北溪林海城了,雙方是休戰議和還是刀兵相見,還是要看大夏國的選擇了。”嶽孟偉此時突然插話,讓原本還客氣的和夏國交流的蕭王孫頓時麵色慍怒了不少,不過,他也並不發怒,就這樣等著嶽孟偉繼續說話。


    “我就帶蕭王爺說吧。其二、大夏如今的軍力不強,將士們也多年不曾戰鬥了。所以,我家陛下希望大夏國能夠同意派出兵馬,與我北溪合兵一處,共同抵禦草原蠻族。夏國的諸位使臣,我國陛下命在下傳旨的就是這兩件事!不知道諸位可聽明白了?”嶽孟偉麵色陰冷的站在諸位夏國使臣的對麵,說起話來毫不客氣,一臉的鄙視和得意。


    這一突然的舉動和變化,讓陳時和夏國的使臣們頓時覺得既氣憤又驚訝。作為夏國使臣代表的焦左,此時不由得拍案而起。


    “之前我大夏皇帝陛下給你國主的國書中已經明言,雙方建立睦鄰友好之關係,互幫互助,重開邊市的目的也是幫助貴國應對草原蠻族的侵擾!”


    “這話不假!此事之前的確有。可如今,我家陛下覺得貴國的誠意還需要在表現多一些。如今,我北溪國的站隊,對於貴國可是至關重要的。再說了,貴國的三皇子不是想求娶我北溪國的郡主嗎?付出些許誠意換得一名尊貴的王妃,無論怎麽看,貴國都是劃算的一方吧?”嶽孟偉越說越來勁,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身旁的蕭王孫越來越陰沉的臉色,而坐在後麵的諸位前來談判的北溪國朝官們似乎也對這位嶽將軍的話表示出詫異和驚訝,一些沉不住氣的朝官們則開始輕聲的相互議論起來。


    “將軍這是代表北溪國朝廷表達的意思嗎?”做為大夏國的次輔,高奇毫不畏懼對麵的威脅之意,臉上的也不再有一絲笑容,老爺子就這樣慢慢的站起來,就像他的說話一樣,很慢,很清晰。


    “沒錯!這是我家國主讓我傳達的意思。至於聖旨,諸位就不需要看了。”


    “本相高奇,在此代表我大夏皇帝發言,若是貴國與草原蠻族結盟,那麽,自此之後,兩國必將永世為敵!”高奇雖然年紀很大,可是如今說起話來卻是鏗鏘有力,毫不畏懼對方的威脅。


    “嶽大人的意思是,我大夏還需派兵給你北溪國,聽從你們的調遣?哈哈哈。本王倒是真的好奇了,你北溪國何德何能,想管我大夏的二郎?”陳時此時不氣反笑,他也站起身來,對這位嶽大人表達了自己對於北溪國皇帝的不屑,聽到陳時自稱本王,在場的北溪國使臣們無不驚訝,對麵的嶽孟偉更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你是何人?!”他不由得有些底氣不足。


    “本王陳時,大夏渤海親王,汗州都督。你想統領我大夏的二郎?先過了我這關再說吧。聽說你是嶽家的人?!本王想領教領教你們嶽家賴以的槍法,當然,你我二人,拳腳也可以!”


    “渤海親王?!怪不得呢,蕭王爺的郡主就是要和你結親了?”


    “不要轉移話題。嶽大人,選一個吧。是群毆還是單打?!”說著,憤怒的陳時不再掩飾自己的身份,也不再克製自己的情緒,他雖然年輕,可是對於北溪國主的威脅,尤其這些話是從對麵這個小醜一般的角色嘴裏說出來,這讓陳時覺得自己必須、馬上反擊。


    “親王這是在逼迫本官嗎?”


    “逼迫?就你這個德性,從大夏跑到北溪國任官,如今又要跑到草原蠻子的陣營中,你在我麵前,不配這個詞!真的,你和你家主子今日的表現,讓我對北溪國的朝廷很失望啊!唉……”陳時一邊失望的說著,一邊朝著大帳外麵走,絲毫不在意在場北溪國眾人的疑惑。


    “親衛軍!集合!”身著緋紅色大夏朝服的陳時,此刻站在大帳不遠處,對著遠處放哨的士卒大聲的下達命令。


    “在!”站崗的哨兵聽到親王如此嚴厲而急促的下令,立刻吹響了掛在身上的一把牛角號。


    隨著牛角號雄厚而低沉的聲音傳遞開來,很快的,便見遠處的草原上,一隊身著牛皮盔甲、手拿長短兵器的騎、步兵混合隊伍快速的朝著大帳跑來。


    有經驗的行伍老兵一看便知,這是一隻裝備齊全的大夏‘千人’隊。


    ‘千人’隊的士卒們跑的很整齊,騎兵在跑動過來的過程中,逐漸分開,仿佛是壯漢伸出的手臂一般,從兩側圍攏。步兵則是居中出列,整齊的跑到了陳時的麵前,隨著一聲聲的報數聲,陳時的麵前,很快便列出了這樣一支召之即來、來則能戰的親衛軍。


    “親王何必如此激動?嶽某所言乃是希望和大夏同仇敵愾之意啊。”本來還很囂張的嶽孟偉萬萬沒想到,對麵的這位親王竟然如此的不好惹,脾氣大得很。


    “敵是你草原的敵,至於我大夏的敵,乃是劫掠我大夏子民之人。此次會談之後,本王便會親自派人駐兵於此,以後你北溪國的子民,還是少到大夏的地盤上來做買賣。”陳時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北溪國的朝官們盡皆對他顯示出了敵意。


    陳時見狀,也不客氣,便直接開始炮轟這位嶽將軍。


    “嶽將軍剛才所言,諸位也都聽到了。大夏之前任由一些私商和貴國交易,也是一種同情和支持。如今,若是繼續允許北溪國的商貿之舉,怕是將來要養護為患了。嶽將軍剛才所說的,你們大家也都聽到了。這可是貴國皇帝和嶽將軍的意思。”


    “王爺,國主如此旨意,讓我等皆困惑不已,這是要和大夏終止會談嗎?”一位北溪國的朝臣此時勇敢的站了出來,向蕭王孫提問起來。


    “本王對此決定甚是不解。不過,如今,嶽將軍乃是傳旨的使者,本王無權阻止,更不能橫加幹涉啊。唉......”見到剛才趾高氣昂的嶽將軍如今變成了眾矢之的,蕭王孫的臉上露出了無奈和痛惜的表情,內心的開心和興奮,卻開始了龍卷風模式。


    “嶽將軍,煩請將國主的旨意給我等觀看一下,可否?!”一位說話聲音中氣十足的老臣,開口提出要求。


    “不可!聖旨乃是國主宣給蕭王爺一人的。其餘的諸位,並無資格查看聖旨。”嶽孟偉見北溪國的朝臣們有些激動,便不斷的迴話,試圖將北溪國使團的內部聲音壓下去。


    “解決完了嗎?本王可是一直在等你的迴複呢。嶽大人!”陳時就這麽笑嗬嗬的看著嶽將軍從蕭王孫手裏搶過話語權,不由得感歎起這個家夥的愚蠢,他敢篤定,那位蕭國主下這則旨意的本意,一定是讓蕭王孫出頭,和大夏的使臣們打擂台。


    如今,自己必須借著這個機會,把嶽家和北溪國皇帝的手幹脆利落的踩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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