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花費了五天的時間,李少知他們才走完陵川郡,梁其賢仿佛在刻意延緩進京速度一般。


    但安排盯梢的兄弟,也都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啊,李少知越想越想不明白,既然如此,為什麽梁其賢要拖延時間,意義在哪裏。


    雙方戰場上刀兵相見,背後不乏有嚴密的諜網,李少知很確信,在鄞國境內,絕對有楚國的強大諜網,他甚至懷疑過鄞國內部高層人員。


    當然,他也不是無緣無故就懷疑的,赤虎軍剛來接手永晉城的時候,頭三個月,戰績是慘不忍睹,打一場敗一場。


    從那個時候,李少知就開始懷疑,本來勇猛無比的大鄞軍隊,怎會丟掉這半壁江山,想來從前也是內部泄密導致。


    從那之後,李少知就跟冼方邯講,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無論大小事宜,冼方邯不再向朝中匯報。


    因為這事,貌似得罪過京中某位高位權者,當然,赤虎軍之後的戰役結果,倒也是堵住了那些人的嘴。


    李少知本以為梁其賢故意拖延時間,就是因為要聯係在鄞國境內的諜子。但這幾天來,他除了遊玩,竟然沒有什麽舉動。


    就連楚國使團的人都沒有人離開,這點李少知十分確信。


    既然想不通他也就不再多想,想不通的事情,讓錦衣衛自己查去,他隻要本本分分隨將軍迴京述職就好了。


    李少知自認為自己聰明,但還沒到能將所有人踩在腳下的地步,無論是梁其賢,還是清三,都讓他感覺不安。


    他本以為能夠輕鬆應付所有想要對付將軍的人或勢力,現在想想,有些天真可笑,當時自己是怎麽有那種可笑的想法的。


    如今他隻想著陪將軍安安心心的迴京述職,然後繼續迴到赤虎軍,繼續當他的虎甲親衛,有仗就打,沒仗就喝酒吃肉。


    想的有點多了,他閉上眼睛,該睡個安穩覺了,一切事情,到了新京再說吧。


    過了陵川郡,就進入了茗城,茗城既不是郡也不是縣,他就如新京城一樣,是一座獨立的城市。


    茗城為什麽在這麽多城中,有這樣的地位與特權?


    那自然是因為茗城名家百出,據說在茗城,就連幾歲的孩童都能吟詩幾句。


    當然,李少知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畢竟他從小也沒有多愛讀書,兵書除外。


    但楚國使團這幫人可和他不一樣,梁其賢想在茗城多逗留兩日,說是好好欣賞這天下名城,書墨之都。


    茗城還是非常大的,當年是僅次於長平的城市,輝煌無比啊。


    雖然經過一次茗城,但當時急行軍前往永晉,李少知倒是沒仔細瞧過這座天下名城。


    茗城坐落於平原上,就光論這座南城門,一眼竟然望不到頭,城頭竟然比永晉還高。


    仔細瞧瞧,很明顯就是後來加上去的,看來新京城的那些人已經準備好了永晉破城,棄守陵川了呀。


    南城牆的城門主門寬足足有百米,據李少知了解,舊都長平的城門也不過如此了。


    兩座側門稍微小點,卻也寬有五十米,若是常日,打開一座側門便可,但今日,要進城的是楚國使團,準確的說是鄞國的大功臣要進城了。


    所以茗城的主門大開,這座堅固又宏大的城門,已經很久沒有打開了,緩緩打開的同時門發出巨響,猶如深山中有蛟龍叫喚一般。


    “主門開了?”


    “是啊,很久沒有打開過主門了,我聽說是鎮守永晉城的冼將軍入城了,還要在城中待上兩日。”


    “………”


    城中的百姓都很期待冼方邯的入城,因為如果沒有冼方邯,現在苦戰的可就他們茗城了。


    鄞國是個敬英雄的國度,像冼方邯這樣的名將,自然很受歡迎,鄞國的讀書人還沒有那麽迂腐。


    李少知望著城門上那兩個巍峨的字——茗城。


    “據說這字是當今書現題的,如今一看確實不同凡響。”梁其賢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了李少知身旁,然後就這樣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李少知本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已示感謝,然後就驅馬趕上了冼方邯的馬車。


    他不想和這個禮部尚書有太多瓜葛,他看不透,他不清楚梁其賢會不會插他一刀,他的心思太深了,這種心思深的人,錦衣衛自己去處理吧。


    城中百姓早就做好準備了,夾道相迎,冼方邯的馬車走在最前方,身後隨行的就是那一百名虎甲親衛,其次才是三百人的楚國使團。


    “這就是打敗了楚軍的赤虎?果然威武!”


    “是啊是啊,光是看著,我就能感覺到了一種壓迫感。”


    百姓中不斷傳出讚歎的聲音,確實,一百名身穿嚴密的虎甲虎盔,手持長槍長戟,甚是威武。


    茗城太守早就安排好了住處,最好的住地已經騰了出來,在城中清樂坊。


    當晚,太守大人就安排了極其盛大的歡迎宴,請來了茗城最有名的歌舞伎,還有各府能歌善舞,通琴棋書畫的各家小姐。


    那是相當盛大了。


    但這樣的盛宴,隱患也是非常大的,兩位新京來的侍郎大人此刻正在與那位南楚的梁其賢侃侃而談,而冼方邯卻無心於這樣的晚宴。


    但是無可奈何,隻好有一句沒一句的應著茗城太守的話。


    李少知走下樓去,今晚是他的班。


    作為虎甲親衛,自然得做點虎甲親衛該幹的事情,他與另外一位同僚筆直的站在清樂坊的門前,宛如兩尊門神,讓人不可靠近。


    望著街道上人來人往的人,李少知不禁感歎,這才是生活啊,不過不是他的生活。


    見茗城的守城巡邏隊,他也會打打招唿,如果他們守不住永晉,茗城就靠這些軍士了,他看到軍士總是有些親切感。


    夜宴持續了很久,直至深夜才散場,換班了,李少知迴了自己的住處,要不是和冼方邯的關係,他可能不會有自己的住處。


    李少知遠遠的就能看到自己的房門口有一個人,近看原來是楊玄,像是等了許久的樣子。


    “楊兄,不知可是在等我?”


    “正是啊。”楊玄說道:“夜宴散了許久,沒想到李兄如此之久才迴來。”


    李少知一笑,老子是虎甲親衛,要站崗的,哪裏像你們這些富家子弟啊。


    “因為些公事給耽誤了,不知夜已深,楊兄找我何事?”他問道。


    楊玄說道:“我一向很向往茗城文學,父親也囑咐我,若是來到茗城,一定要去拜訪一下韓家書法大家,不知明日李兄可願與我同往?”


    李少知一愣,但也不好拒絕,反正梁其賢那貨也得在茗城待上兩天,那自然得找點事情做才能混過去啊。


    “自然可以,隻是我這等粗鄙之人,隻怕人家不歡迎啊。”李少知自嘲道。


    “李兄說的是哪裏話?那可說話啦,明日我來找你。”說完楊玄就拜別了李少知。


    李少知望著離去的楊玄,倒也看不出什麽陰謀,他特別想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麽要接近自己,隻是單純的交個朋友?


    或許真是自己想多了!…


    第二天很快就來到了,李少知睡的很香,昨晚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但這種安定,反倒讓他有點不安。


    一大早楊玄就來到李少知的門口,他去跟冼方邯說了一句後就隨著楊玄前去了韓家。


    韓家是名門大家,無論是江湖上還是朝堂上,這都是一個大家族。


    也不知楊玄是南楚哪位大人之子,竟然和韓家也有交情,仔細迴想了一下南楚的官員,以他的認知倒是很難想出來。


    畢竟他沒接觸過關於南楚的這種消息,你要說南楚的軍隊他倒是熟悉。


    比如在永晉與他們正麵對戰的江東水師,南楚主力軍靖州鐵騎,他們的主將副官,擅長怎樣的戰法,那他倒是略知一二。


    楊玄沒有騎馬,也沒有坐馬車,隻是帶了一名隨從,奇怪的是,李少知居然也看不透這位隨從。


    難不成也是一位高手?


    楊玄見狀,笑道:“李兄不愛多想了,東叔隻是一個普通人。”


    李少知微微一笑,沒有答話,二人就這樣,走在清晨的茗城街道上。


    不得不說,茗城不愧是天下書墨之都,幾乎每一條街都有書畫店,清晨老板們也才剛剛開張。


    韓府距離他們居住的清樂坊很近,隻隔著兩條街,夠快他們就來到了韓府。


    韓府沒有李少知想象中的宏偉龐大,倒有點幽亭雅閣的味道,仿佛早就得知了楊玄的到來,門口早早的有人在等候。


    “楊公子,裏麵請,老爺已經在裏麵了。”等著的那人說道,隨後便領著他們三人進去了。


    但進了兩個院子之後,李少知卻被攔了下來,隻允許楊玄和他那位隨從能進去。


    見楊玄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畢竟是他邀請的李少知來韓府,但現在卻不能和他一起去見韓家的家主。


    “無妨,難得來一次,不能去後院,那可否讓在下四處走走,看看這天下名畫名字?”李少知問帶他們進來的那人。


    “這個自然可以,要不要我命人帶公子去書畫房?”


    “不用,你告訴我在哪就行。”


    “往那個門走,有一處小院,院內就是書畫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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