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長安異象,李摯知道是餘顯散走了大唐的氣,可至於給了誰,李摯便不知道了。


    這段日子,夜月衙門的人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一個消息,說其中一道龍脈之氣,餘顯送給了那位揚名長安一段時間的大唐英雄。


    於是李氏皇族很快就采取了行動,甚至直接出動了兩位手持鎮國神器的三品。


    先讓人試探出秦楷是否真的是存龍之體,而後直接殺人奪迴屬於李唐的氣。


    李摯深邃的眼眸望著眼前這個皮膚粗糙的青年:“原來你才是真正的亂臣賊子,這裏終究是長安,你與我坦白這些,是不是太囂張了一些?”


    鍾離棋沒有再說什麽,因為現在這名李唐皇族的‘守墓人’壓根不會相信他說的話。


    天下二品隻有六位,天下三品倒也沒有多如牛毛,更何況那兩位手裏拿著的還是兵器譜上排名相當靠前的神器,就算是碰上了三品,也很難有落敗的可能。


    餘顯搖了搖頭說道:“這座盛唐,已經不是靠著這點虛無縹緲的氣來維持的了,這點你比我更清楚,其實師父比我們也都更清楚,縱然如師父這般強大的術士都無法做到力挽狂瀾,你又何必還要堅持?”


    餘顯望著下方盛世長安,此地畢竟是除妖司,周圍有些死寂,不過那一眼望不到頭的房屋,可不也是盛世的證明嗎?


    餘顯說道:“盛唐之下,積弊已久,與其如你這般隻關心那是否落入他人之手的氣,還不如多多關心朝中那些真正想做事的官員是何處境?”


    “劍南道出了一個年紀輕輕的京兆尹,不過因為得罪了太後,便直接下放了江南,縱然如魏不徇這樣,後台背景並不弱的人,依舊會受到各種掣肘。”


    “這樣的大唐,是不是還有氣,難道還看不出來嗎?我散掉的,隻是高祖皇帝留下給後世子孫的修行之氣,而如今陛下與太後還有那位鎮守邊關的薑王,散掉的是大唐的人氣!這才是國運所在。”


    李摯依舊固執道:“我隻是一個術士而已,這些朝堂的事情我並不想去在乎,也輪不到我管,我自從跟著叔叔修習術法起,守護的便是你所說的修行之氣。”


    餘顯冷笑一聲:“你與我談術士是吧?你那位叔叔真的沒有教過你?一個真正強大的術士,做到的不應該是守字,而是一個養字,你若能重新養起一道氣,那我餘顯,還真就心甘情願輸給你一迴。”


    鍾離棋補刀道:“可惜我們的李先生並不會養氣的功夫,整日隻知道憋在那座地宮裏頭,當一個縮頭烏龜,守著那座沙盤,以為那就是整個天下,而根本就不願意去相信,自己派出去的兩個侄兒已經被拿下。”


    李摯陷入了長久的沉思,也不知道是覺得自己真的做錯了還是因為別的些什麽,反正這位李先生,轉身下了禮樂小丘。


    今日來見餘顯,雖然並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不過也算探清了這位術士的心思究竟是怎麽樣的。


    鍾離棋站在大先生餘顯的身邊,兩人身高差不多,不過大先生身材更為寬大一些。


    鍾離棋說道:“大先生,這位李先生,可真是固執得很呐,本來還想和他做一筆交易的。”


    餘顯:“後生,你當真就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做什麽的?”


    鍾離棋微微一笑,行禮道歉道:“後生當真沒有要騙先生的意思,隻是我們在做的事情,其實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餘顯來了興致:“哦?什麽意思?”


    鍾離棋:“方才先生說了養氣一事,雖然不知道大先生選擇的是何方何人,不過我等也在做這樣的事情。”


    餘顯甩了甩衣袖:“除妖司有訓,不得參與朝政黨爭,後生,興許你猜錯了。”


    鍾離棋跟在大先生的身後往那座二層小樓走去:“是是是,除妖司隻負責除妖務盡,不參與各方黨爭,這我還是知道的。後生我的意思是說,我說的並不是黨爭之事,有人養氣於朝,換以新氣象,亦然有人,養氣於野。”


    餘顯停住腳步,“有意思,不過你依舊猜錯了,來自北方的年輕術士,迴去的時候告訴你們家主子,正是有你們這樣的人,所以外人才有可乘之機,大半龍氣北奔,真是可惜了。”


    鍾離棋:“那倒是沒事兒,留給現在的李氏皇族作用也不是很大。並且,隻要正北方有葉大將軍率領的二十餘萬北境大軍,北蠻便不敢南下!”


    餘顯:“這麽說,你的主子是那位親王?”


    鍾離棋笑笑沒有說話,餘顯又說道:“前些日子,我觀長安,才發現不止有外人覬覦大唐的東西,什麽龍脈之氣,什麽鎮國神器,這些東西都隻是表象,皇城之中有一個巨大的日晷,那是第一任國師,就是我師父的師父留下的,其中囊括的東西很多,上有天,下有地,地外有海,海外再有海,海的盡頭,是我的迴頭,星辰運轉之規律等等……”


    鍾離棋聽得雲裏霧裏,雖然他也是個術士,不過顯然和大先生這一種修士不同。


    餘顯笑道:“你說有人養氣於野,這並不假,不過那個人並不是我,他要做的事情,可不隻是在這座江湖上養出另外一位天下二品,興許還想做一些顛倒術士一門的事情。”


    鍾離棋問道:“先生與我所說此事,是?”


    餘顯:“這是題外話了,行了,你迴去吧,今天給了你機會見到那位李家的術士,是你自己沒談攏的,迴頭可別怪我哦。”


    鍾離棋:“那不會,不過我也並非是來見那個人,與他做交易的,而是想見一見國師大人,不知道大先生可願意引薦一二?”


    餘顯沒搭理鍾離棋,這名青年厚著臉皮跟了上去,被餘顯一道眼神嚇退。


    餘顯:“不要覺得我幫你見了李摯就覺得我這個人好說話,也別逼我現在扇你。”


    鍾離棋咽了咽口水:“後生……告辭。”


    站在二樓窗口目睹這一切的國師,望向遠方,似是在問那位藏在長安許久的二品術士,又似在問天,又或者是在問己。


    “你看到的未來,又是怎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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