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曾小帥給自己惹的麻煩,李世民是越說越有氣,瞧著案頭沉聲吼道:


    “皇後你看,這些奏折,八九不離十,就是他惹的事。”


    長孫皇後拿起一份搭眼一瞅:


    ‘今有突厥人阿史那別齒,驅驢羊數千往長安方向而去,臣愚鈍,不知其中緣故,還請陛下早作準備。’


    心頭一震,眉頭頓時擰成了一個大疙瘩。


    突厥八月剛剛犯境,還打到了長安城下,害的大唐差點亡國,給她留下的陰影可想而知。


    “陛下,突厥人這是要做什麽?不會有什麽陰謀吧?”


    ‘嘁!’


    李世民冷笑了一聲道:


    “有什麽陰謀,十個人押著三千頭牲口,還能反了他們不成。再說了,朕一看驢羊就知道,肯定和曾小帥那小子脫不了幹係。朕隻是奇怪,這麽多驢羊是怎麽進來的,也不知道李積是幹什麽吃的,到現在連封奏疏都沒上。”


    長孫皇後雖然賢德,可畢竟是女流,心思要細一些,膽子要小一些,不由的提醒道:


    “若不然,召曾小帥問問,萬一和他沒關係呢。他可是剛剛出世,和英國公又不熟悉,怎麽可能有這等本事。”


    ‘哼!’


    李世明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臉色變的有些複雜:


    “他是沒這個本事,可程咬金那個混不吝有啊,對,肯定是程咬金那個老東西搞的鬼,不行,朕得好好問問他。”


    衝著殿外一聲大吼:


    “來人,來人,馮健,你死哪去了,快去把盧國公給朕宣來。”


    ................


    阿史那別集迴到突厥,那是一刻也沒敢閑著,立馬便安排人四處收驢收羊收羊毛。


    草原上的漢子人實在,目下又是秋去冬來的天氣,各家都愁著牲口怎麽過冬呢,一聽有人收,那還客氣啥,一股腦的就給他送了過去。


    有的甚至連錢都沒要,直接賒給了他。


    反正留著也未必能挺過冬天,還不如留個要債的地方呢。


    和阿史那別集關係好點的部落首領,賣給他牲口以後,總會提醒幾句,讓他小心天氣,別血本無歸。


    關係差的,幹脆理都不理,隻管把牲口往那送,甚至還會去遠處收了牲口再倒賣給他。


    頡利可汗的寵臣夾畢特勒思摩跟阿史那別集的關係就很差。


    渭橋之戰,是他和突利可汗作為使者,去長安和李世民談的條件。


    當時兩軍正在對峙,突厥雖處於優勢,可去長安議和,依舊無異於龍潭虎穴九死一生。


    自己冒著殺頭的風險,勇闖長安不辱使命,最終促成合約。


    本以為監督履約的肥差,依舊會落在自己身上。


    不曾想竟被阿史那別集給搶了去。


    賣命的事自己做了,好處卻被別人得了去,這讓夾畢特勒思摩如何能忍。


    故而,從阿史那別集接受任命的那一刻起,兩個人就成了一對死敵。


    得知對方在收牲口,夾畢特勒思摩笑的前仰後合。


    這個時候,哪個部落不是想方設法的把牲口賣掉,你個缺心眼的阿史那別集,竟然收起了牲口,莫不是腦袋被驢踢了。


    為了讓阿史那別集永無翻身之日,夾畢特勒思摩不光把自己部落的驢、羊送了過去,還派人快馬加鞭,到西域收集驢、羊,以期一勞永逸,徹底坑死那個缺心眼的東西。


    阿史那別集卻是來多少要多少照單全收,一絲都不猶豫。


    隻是,部落小財物少,實在沒實力大量囤積,驢到五百羊到兩千時,便派親信阿史那別齒趕著牛羊朝大唐而去。


    阿史那別集收集驢、羊的消息,不光草原各部落得到了消息,也引起了大唐斥候們的注意。


    一個幾百人的小部落,在冬天來臨之際,如此大張旗鼓的收牲口,這絕對不正常。


    隻是,他們又查不出到底是有什麽陰謀,隻好把事情據實報上報給了並州都督李積。


    李積得了消息,也是一臉懵逼,他實在想不通,那個阿史那別集到底抽了什麽風,才會在這個時候買牲口。


    待到聽說,阿史那別集竟派人趕著驢往自己這邊走,李積才算嗅出了一絲味道。


    莫非,這小子是要來大唐在做生意?


    隻是,誰有那麽大的膽子,竟敢買他們那麽多牲口呀?


    而且,還那麽明目張膽,一點也不藏著掖著,就是光天化日的往這邊趕。


    李積雖是武將,卻和程咬金那幫夯貨不同,是個心思縝密的人,若不然,李世民也不會把他放在這麽重要的地方。


    也正因此,他得到消息後,怕引起兩國爭端,沒有輕舉妄動,隻是派人過去詢問因由。


    阿史那別齒倒也光棍,在懷裏掏出一封書信,遞給了過來詢問的將軍。


    那將軍接過一看封皮,卻是程咬金寫給李積的書信,不敢怠慢,連忙給李積送了過去。


    李積打開後才知道,鬧了半天,根在程咬金那。


    兩人同是瓦崗舊將,關係鐵的很。


    本就不想壞了程咬金的好事。


    加上程咬金還在書信中言明,生意裏還有陛下兩成分子,那就更沒管的必要了。


    什麽?陛下不可能做生意?假的?


    萬一是真的呢。


    再說了,我管他是真是假,反正有了這封書信,就是天塌下來也有他老程頂著。


    大手一揮,放行!


    進了並州,就是進了大唐,相當於現代過了海關,各地州府衙門自然不會再管,


    隻是,這麽多牲口光天化日浩浩蕩蕩的往長安走,難免會惹人注意,沿途州縣長官巡查禦史紛紛上奏詢問原因,待到阿史那別齒到了長安,李世民案頭的奏折已堆的有如小山一般。


    阿史那別齒倒是真靠譜,一路上風餐露宿,沒有絲毫停滯不說,就是到了長安,也沒多做停留,直接趕著驢羊就去了玉山,嚇的藍田縣令李慶亮連忙派人去探虛實,生怕在自己轄區再出了什麽幺蛾子。


    得到迴報才知道,原來是自己的曾賢侄夥同盧國公家兩位公子和突厥人做生意,而且是酒的生意,登時便慌了神。


    私自釀酒已是大罪,還特麽暗通敵國,這特麽..........真是人不大膽不小,什麽禍事都敢惹啊。


    他不敢隱瞞,連忙具書上奏:


    “臣藍田縣令李慶亮啟奏陛下,曾小帥夥同盧國公之子程處默、程處亮,年少無知,不知法度,竟私自以酒換取突厥驢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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