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曲江池的教訓,李雪雁打心裏不願意讓曾小帥出門,生怕一個不小心,再被哪個小妖精給搶了去。


    可王家嫡子相邀,還是今科第八名的進士,身份不可謂不大,自己又沒名沒份的,還真不好阻攔。


    有心跟著吧,一群大老爺們喝酒,就自己一個女娃,好似也不太合規矩。


    沒奈何隻好讓李景仁跟了去。


    自己這個弟弟雖然有些紈絝,可護著姐姐的心還是有的。


    有他在,就不信別人家的女娃敢往上湊。


    果不其然,一聽說要去春月樓,李景仁的腦袋就搖成了撥浪鼓。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


    那個陳依依對自己的姐夫哥就沒安好心,真去了,萬一喝高了,一個不巧姐夫哥就得失了身。


    自己可是奉命而來,這種事情,說啥也不能讓它發生。


    王文泉是請客的,自然不好堅持,至於曾小帥就更別提了。


    喝花酒跟著個小舅子,而且還是未來的小舅子,給他一萬個膽也不敢得罪呀..........那還不是說啥聽啥。


    商量來商量去,最後還是李景仁拍板定案。


    春月樓,想都別想。


    想喝花酒,去百花樓。


    之所以去那裏,李景仁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長安城三大娛樂場所。


    春月樓、百花樓、教坊司鼎足而立。


    春月樓自不必說,花魁陳依依豔壓群芳,是出了名的美人坯子,又對曾小帥垂涎已久,那是堅決不能去的。


    教坊司多是犯官之後,屬於官辦民營企業,若是去了那裏,第二天就能傳遍朝堂,讓爹知道,肯定會被打個半死。


    百花樓就不一樣了。


    雖然花魁程靜茹美豔之名不弱陳依依,也是賣藝不賣身,可今年的曲江池詩會百花樓卻沒有參加,對姐夫哥不甚了解。


    可以這麽說,若是去了春月樓,陳依依指定推掉其他應酬,專門過來勾引姐夫哥。


    可去了百花樓,程靜茹壓根就不會出來見麵。


    威脅自然要小的多。


    而且,那地方是滎陽鄭氏家的產業,跟朝堂沒半文錢關係,隻要不惹事,幾乎不可能傳進阿爹的耳朵裏。


    三個人到了百花樓,老鴇小玉寶一眼就認出了李景仁。


    他身為長安第一紈絝,是此間常客,平日裏沒少往裏砸銀子。


    若放在平時,小玉寶少不得笑臉相迎安排入座。


    可是今天卻麵露難色,都沒上來招唿。


    惹的李景仁那叫一個不高興,把臉一板,沉聲問道:


    “哎我說小玉寶,長能耐了是吧,看見爺來了連招唿也不打了,是不是攀上什麽高枝,看不起爺了。”


    小玉寶見他發火,連忙走到近前陪笑道:


    “哎吆小王爺,您這是說的哪裏話,看不起誰,我也不敢看不您呐。隻是今天和往日不同,吐蕃使者祿東讚包了場子,要在這裏宴請學子,您看..........”


    李景仁是出了名的紈絝,既打定主意要在百花樓消遣,又是自己定的地方,怎麽可能就此離開,眼睛一瞪,厲聲喝道:


    “什麽亂七八糟的,爺喝酒還用挑時候,趕緊給爺安排座位,若是不然,小心爺拆了你的百花樓。”


    說完,推開小玉寶就要往裏走。


    急的小玉寶跟什麽似的,慌慌張張跟在後麵苦勸:


    “小王爺,您別這樣,我這裏是做生意,人家包了場子,你這麽進去,會得罪客人的。要不您等等,我過去說一聲如何。”


    李景仁可以往裏闖,王文泉卻做不到。


    他是讀書人,讀書人得要臉。


    伸手拽了拽李景仁:


    “小王爺,老鴇說的對,既然有人包場,咱們這麽闖進去確實不合適,要不咱們等等,看看那個祿東讚怎麽說再說。”


    曾小帥也不想跟著李景仁胡鬧,更不想跟祿東讚有啥牽扯。


    上一次唱了首歌,差點沒把天捅破,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這一次若是再出事.........自己一個平頭百姓,實在犯不著啊。


    也出言勸道:


    “小王爺,要不咱們換個地方算了,長安喝酒的地方多了,沒必要非在這裏。”


    李景仁翻了白眼:


    “不行,就在這。我還就不信了,長安城還有我進不了的地方。”


    斜著眼瞟了瞟老鴇:


    “小玉寶,你厲害,你去告訴那個祿東讚,就說任城王家的二公子,王家弟子王文泉和曲江池才子曾小帥來了,讓他趕緊出來迎接,如若不然,小心爺攪了他的宴會。”


    小玉寶聽了,如蒙大赦,急匆匆的走了。


    不一刻,果見祿東讚慌忙忙迎了出來:


    “哎呀小王爺,王公子,曾公子,你們怎麽來了,這這這,太讓老朽意外了。”


    說著話,拉著李景仁就往裏走:


    “不瞞小王爺,今天老朽專門派人去請你們都沒找到人,剛才還在懊惱,不曾想你們竟然自己來了。”


    王文泉和曾小帥對視了一眼,臉上滿是不信。


    尼瑪的,找我們倆找不到也算正常,找他你會找不到。


    大街上隨便打聽打聽,誰不知道任城王府的門朝哪呀。


    待進了大堂,卻見裏麵已坐滿了人,仔細一瞅,一大半竟都認識,大多是落榜的舉子。


    此時,一人突然站了起來:


    “王兄,曾兄,你們怎麽來了?”


    倆人搭眼一瞅,竟是盧家嫡子盧楠,王文泉和他最熟,連忙迎了上去。


    “盧兄,我今日是專門宴請曾兄的,不想在此碰上盧兄,也算緣分使然,不如就一起吧。”


    盧楠點了點頭道:


    “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讀書之人,學識為尊。


    今天考場的事情,他已有所耳聞。


    知道曾小帥的三個師侄考出兩個狀元一個探花,心裏佩服的很,同桌而食,自然求之不得。


    祿東讚倒也懂事,見他們認識,幹脆連盧楠一起請到了前排。


    雖然待遇很高,可曾小帥心裏卻納悶的很。


    你一個吐蕃大相出使大唐,不老老實實的在四方館待著,老在讀書人堆裏轉悠啥。


    先是硬闖曲江池詩會,現在又大肆宴請落榜的學子,說你沒別的心思,打死我都不信。


    想歸想,卻沒有點破。


    直到祿東讚走了,這才用胳膊肘搗了搗盧楠問道:


    “盧兄,可知祿東讚為何要宴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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