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雪雁喚自己,衙役忙止住腳步轉過了身,畢恭畢敬的問道:


    “郡主有何吩咐?”


    李雪雁道:


    “這位官差,我雖是女兒身,沒資格考科舉,可往年報喜的情形還是見過的,哪一次不是敲鑼打鼓熱鬧非凡,怎的今年如此冷清,是欺我任城王府無人,還是怕我任城王府給不起賞錢。”


    一聽這話,衙役哪裏還站的住,腿肚子一哆嗦‘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郡主,冤枉啊,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小看王爺呀。隻是今年與往年不同........”


    “竟有此事?”


    隨著衙役慌慌張張的辯解,李雪雁終於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鬧了半天,今年冷清,根竟然在曾小帥幾個人身上。


    想想也是,人家考了個第三名,都嫌丟人,要棄了重考。


    你考了第幾?


    第三十三,敲鑼打鼓?


    這不是罵人嘛。


    開始時報喜的衙役還不知道出了狀況,敲鑼打鼓送了幾個,無一不被揍的滿頭疙瘩,還都在那納悶。


    自己明明是來報喜的,怎麽還揍上了?


    一打聽,才知道考場裏出了這麽一檔子事。


    然後就學精了,鑼不敲了,鼓也不打了,偷偷摸摸的去敲門。


    好好的報喜,愣演繹出了做賊的效果。


    故而今年別說喜錢了,連開大門接喜報的都沒有。


    考的好點的,開了偏門,看看四周沒人,悄悄的接了完事。


    考的差點的,臉都不好意思露,開條門縫直接讓塞進去。


    預定好的酒肆飯館也都給退了。


    沒辦法,名次太差,實在丟不起那人呀。


    搞的長安城這麽大的日子,愣是冷冷清清沒有一絲喜色。


    轉頭看了一眼曾小帥,心中暗道。


    本以為他們在胡鬧,沒想到竟教出了兩個狀元一個探花,就這還不滿意,果然嚴師出高徒。


    看來,還是我李雪雁太膚淺了。


    曾小帥則是一臉無辜。


    我幹嘛了?


    不就是為了裝逼抽了探花幾扇子嘛,咋就弄出了這麽大的動靜。


    瞅瞅衙役委屈的樣子,心中著實有些不忍。


    人家一年才有這麽一次發財的機會,多不容易呀,就這麽被活生生的攪和了。


    哎吆不行,良心疼。


    用胳膊肘使勁搗了下李景仁:


    “小王爺,他們三個外地來的,身無長物,你先把賞錢墊上吧。”


    李景仁倒沒覺的良心疼。


    隻是有些懊惱,這麽好的裝逼機會,咋就讓曾先生給搶了,自己怎麽沒想起來抽那三小子一頓呢。


    關鍵是,逼都被你裝了,錢卻要我掏,怎麽想都覺得憋屈。


    擰著眉頭掏出三塊銀子,給報喜的衙役遞了過去:


    “拿著,給你們賞錢。”


    衙役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白花花的銀子,一個沒忍住,眼淚‘嘩嘩’的淌了下來。


    一天了,跑了一天了,總算特麽的開張了。


    ................


    作為大唐的皇帝,李世民也時刻關注著這次科舉的結果。


    當然了,今天的關心,還摻雜了些許八卦。


    那個李綱和曾小帥到底誰會勝出呢。


    李綱不會真是掃把星吧。


    為了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今天早上他就沒讓下朝,就在太極宮和文武百官一起閑聊著等放榜。


    即便知道了敬播三人還活著,魏征依舊氣憤難平。


    好好的三個學子,就這麽被李景仁和曾小帥毀了前程,十年寒窗付之東流,這跟殺了他們有什麽區別。


    他本想等到敬播三人落榜後,再出門彈劾李景仁,可看到李道宗和程咬金有說有笑,沒有一點愧疚之色,忍不住提前跳了出來。


    “陛下,即便敬播等人無恙,李景仁依舊罪無可恕,還請陛下下旨嚴懲,還敬播三人一個公道。”


    李道宗正在那跟程咬金商量著弄兩壇程府宴嚐嚐,一聽這話,頓時不高興了。


    你大爺的魏征。


    前兩天汙蔑我兒子把他們三弄成了驢肉火燒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好,還來勁了。


    眼睛一斜,狠狠剜了魏征一眼,陰沉著臉迴懟道:


    “魏大人,前幾日你說我兒草菅人命,結果敬播三人好好的活著,本王念你撫慰河北剛迴長安不知內情,才沒與你計較,現在真相已明,你怎的還不分青紅皂白咬著不放,莫非與我兒有仇不成?”


    “哼!”


    魏征冷哼一聲,用力一甩長袖:


    “草菅人命確是老夫失察,可誤人子弟難道就不用追究了嗎?


    老夫派人查過,敬播三人雖在長安名聲不顯,可在蒲州卻是有名的才子,你兒李景仁夥同曾小帥,把他們三人強收為徒百般虐待,導致他們學業荒廢科舉無望,難道就不用承擔罪責嘛?”


    程咬金一聽掃到了曾小帥,當時就不樂意了。


    曾小帥是誰啊?


    那是秦二哥的救命恩人。


    程府宴酒的釀造者。


    是我老程家的財神爺啊。


    你個老東西,彈劾李景仁你彈劾就是,捎帶上老子的財神爺幾個意思呀。


    大肚子一挺,氣唿唿的懟道:


    “魏征,你少在那胡說八道,來長安的有哪個不是當地有名的才子?還蒲州有名的才子,蒲州有名的才子就一定能中舉嘛?


    還強收為徒,還科舉無望?


    告訴你,要不是曾小帥肯收留他們三個,他們仨早餓死了,還科舉的屁啊。”


    李世民聽的暗暗點頭。


    對啊!


    老程這話說的雖然糙了點,可話糙理不糙啊。


    當時收他們的時候,朕也是知道的,確實是餓暈在玉山村口的。


    而且,誰又能保證哪個才子就一定能中舉呢。


    不過,他沒有插言,也沒有製止。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吵去唄,不罵朕就行。


    魏征是有名的杠子頭,平時連李世民都敢罵著玩,豈會怕了程咬金,見他給曾小帥強出頭,立時把矛頭對準了程咬金:


    “盧國公此言大謬。魏某自然知道,來長安科考的都是才子,也無法保證蒲州的才子就能中舉,可誰又能保證蒲州的才子就一定中不了舉?老夫參的,是李景仁、曾小帥耽誤敬播三人讀書,拉低他們中舉的可能性。


    至於沒有李景仁、曾小帥他們三人就會餓死,魏某更加不敢苟同,試問,若有才子求到在場的哪一位,大家不會施以援手?何來餓死學子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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